《寡情爷(上)》第6章


经过三道回廊来到内寝,才刚进房就听见有人抱着枕头呜呜哭泣着,他脸色一沉。“秋儿,怎么了?”
“你不要过来!”听见他的声音,兰礼秋心慌的将脸整个埋进枕头里,急着赶人。
他愣住半晌,蹙着眉心,反而快步上前。“发生什么事了?”他更急。
她抱着枕头闷着脸,拚命摇头,就是不肯露出小脸来。
“秋儿!”他扯着她闷住脸的枕头,再让她闷着怕要窒息了。
“别管我啦!”她将枕头抱得更紧,死也不让他瞧见她的面容。
这下他更吃惊,干脆手一抽,硬是将她遮脸的枕头抽离。
枕头被丢至一旁,两人视线相交,表情都是一愕。兰礼秋咬着唇,赶紧再以双手遮住脸,从呜呜的哭声变成哇哇的大哭,诸天日则是瞪眼后,再眨了眼,表情转为愤怒。
“你的脸怎么了?”他难得如此沉怒的问话。
“哇—— ”
这小家伙的俏脸竟然一边肿成了如发糕蒸熟后的模样,难道有人对她动粗了?
“秋儿别哭了,过来我瞧瞧!”无暇顾及她闹的别扭,一把拉开她覆面的手,他仔细检视她火辣辣的面容,一张俊脸登时拉得比马脸还长,瞪着她久久没说话,似乎正在压抑着什么。
她唇一抿,蹭了两下鼻子才扑进他怀里。“呜呜……夫君,好疼啊!”她赖着他哭个彻底。
“谁干的?”他声音十分阴恻恻。
谁干的?“还有谁?我自己干的啦,痛死了,我痛到不想活了!”她蹭进他胸膛,哭得凄惨。
“你自己干的?”他愣了一下。“你把自己打成这副德行?”
“谁说我自己打的?人家……人家,哎哟,好痛……呜呜……”
诸天日这会才发现她说话大舌头,连声音都含含糊糊的,话都还没讲完就捧着脸颊……不,该是捧着牙床哭号了起来。
他眯眼,了然了。“糖吃太多,闹牙疼了?”
“嗯……呜呜……”她疼得龇牙咧嘴,还得分神点头。她好吃甜食,这下甜出问题来了,阿呜……痛啊!
他不由得一哂。
还以为她被人欺负了,正火着想谁这么大胆敢对他的妻子动手,还思考着该如何为她报仇……一个神人竟然想着以暴制暴这等复仇泄恨的事儿来,这……唉,他苦笑。跟这女人相处越久,他的心性越变越“人性”,再这么下去,他的“仙气”就要荡然无存了。
“张口,我瞧瞧。”他捧起她的脸庞,要她张口。
“不要!我脸肿成这样已经够丑了,若再让你见到我的烂牙,你说不定就不要我了!”她咬着牙根说话,抵死不从。
他失笑。“我要不要你跟你的烂牙没有关系的。”
“你是说,不管我多丑你都不会嫌弃我?”她迳自解读。
“我不以容貌取人。”
这话在兰礼秋听来像句承诺,这才张开有些变形的小口。
诸天日小心翼翼的往她口里瞧去,只见在左后倒数最后一颗的牙蛀了个大洞,连四周的牙龈都跟着充血肿红。
这铁定很痛!他脸色沉了沉。“挺严重的,得请大夫瞧瞧才行。”
“不行,说不定要拔牙的,那多痛,我不要!”她立即抱着下颚,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去,又来一次抵死不从。
他无奈的抚着额。“不治,你脸一直肿下去不消怎么办?”
“你是神人,你想办法让我牙不痛!”她由被里探出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
“你真以为我是万能的?”这丫头也跟外人一样,真当他无所不能了,傻瓜一个!
“你见死不救,那我痛死算了!”她任性的喊。
“秋儿!”见她不合作又泪眼汪汪的模样,他心一横,绷了脸,连音调也提高了。
兰礼秋见了,立即嘴一扁,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爬出被窝,扯着他的衣袖。“你生气了?”
“嗯。”他脸色依旧不好。
他很少对她大声说话,除非她做出任性而危害到自己的事来,他就会像现在这般板起脸,拒绝妥协,就连碧透的眼都仿佛会冒出火花,她若再坚持,那就是自己讨皮痛了,因为他开始在卷袖子了!接下来……哇哇,她怕拔牙,更怕他打她的小屁屁啦——
第三章
小家伙才大哭过,总算累极的让他抱着入睡。
大夫半个时辰前来过,在她的哭求下没拔牙,只开了几帖止痛消炎药方让她服下,现下药效发作,她脸颊不再那么肿胀了。
诸天日低首瞧着自己卷起衣袖的手臂上,有着一排排斑斑紫紫发青的咬痕,他摇着首,怀疑自己娶回的不是个女子而是头小母狮,竟然捺不住牙疼,拉着他的手臂猛咬泄愤。
顺了顺怀中人儿的长发,他不舍怜惜的暖抱着,就怕一动,又将好不容易入睡的人儿惊醒。
唉,自己的角色还真像人父,平时对她的嘘寒问暖不算,包吃包睡,包玩包耍赖的,未了还得负责哄娃入睡,这夫君当得还真全面,爹、娘、夫君、丫鬟,简直各个身分全数统统包了。
唉唉唉,他连叹三声,瞧他为自己挑了个什么样的麻烦在身边?
可这会他苦叹也没用,只能认命的为她擦去昏睡后流下的口水。
兰礼秋睡熟了,无意识的挪了小脸,身子也跟着往他手臂外晃去,诸天日低呼一声,赶忙将人捞回,这才呼了一口气。
“公子,要我唤个丫鬟来帮你吗?”苏子兵悄悄走近。
诸天日分神看了他一眼。“不必了,我自己来就成,等她再睡熟一点,我就安顿她上床睡去。”知晓他担心他手会酸才会问,他摇了摇头说。
“公子……”这主子的心到底在想什么,他其实有点糊涂了。公子对夫人当真三年如一日的“尽责”……而且不只是尽责,也能够舍命了,想起天台之事,他到现在还会冒冷汗。公子到底只是对夫人尽责,还是……真情流露啊?
“嗯?”他没抬首,只是专心的将妻子的头扳正,免得她再跌一次。
“府中传话,说是要见您,请您明午回府一趟。”
诸天日身子微僵,低首望向熟睡的人儿,眼神变得刚硬。“就说国师府上有事,不便前往。”
“公子,传话的人也说了,不管什么理由,她明天都非见到你不可。”那人连主子会推拒的事都料到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良久后,诸天日才吐出话来。
待护卫离去后,他将怀里的人儿轻柔的安顿上床,坐在一旁静静凝视她的睡颜好一会,才转身踱至隔壁的书房。
这是一间由寝房偏厅改建成的书房,并不若他原来的书斋宽敞。之所以会将书斋移设于此,原因是小家伙懒惰,不喜欢找他时总得绕上几个回廊才见着他,所以扯着他的衣带撒娇,硬是要他将书斋移至离寝房较近的地方,所以才有了这间小巧的书房设置。
走进书房内的最角落处,那儿放置了一个柜子,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只镶着银边的精致木盒,犹豫了一会才打开。
盒里躺了一对银戒,一大一小,刻龙雕凤,成双成对。
“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
“你这是何苦……”
“为了你,多苦我都愿意!”
“……”
“别忘了,我会等你一辈子!”
啪!这只木盒被用力阖上,诸天日眉头深锁,紧握木盒,直到双手发疼才松开。
“听说夫人受到惊吓,父皇震怒不已,下令太子闭门思过等待国师处置,但一个月过去了,您迟迟没有表示该如何责罚太子,父皇特地差遗我来问一问您打算如何?”朱典登门为弟弟请罪,可表情根本就是暗喜。
诸天日神色一迳淡然。“请大旦子回复陛下,我与秋儿并不怪罪太子,请陛下不必责罚。”
“可是、可是太子这回玩过了火,要是真伤了您或夫人还得了,不罚不行!”朱典心有不甘,多希望他一怒之下向父皇进言,夺去朱颜的太子之位。
“罢了,我与秋儿既无损伤,这事我就不想追究了。”他重申,无意介入太子之位的斗争。
“国师真是——宅心仁厚、宽宏大量啊!”朱典忍不住咬牙切齿。
诸天日见了神色未变,只是起身要走。“大皇子若无其他的事,我——”
“有事!父皇除了派我来慰问国师及夫人外,还另有他事要我请示。”见他要走,朱典忙说。
闻言,他眉眼略挑。唉,又来了!
“陛下有什么疑问吗?”他问,表情依旧毫无任何波澜,始终将情绪掩藏得很好。
朱颜瞧了,当神人好耐性,立即感激的开口,“父皇说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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