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招数太老套》第7章


“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这般为他设想,他的心神一阵激荡,忍不住忘情的一把拥住身前的人儿。
依偎在他怀里,晓颜哭着说道:“主子,我真的不舍得,不如咱们逃吧!”
逃?!能逃到哪儿?
唐家和钱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能丢得起这种脸吗?
再说凭奶奶的本事,他若真不顾大哥的性命,以婚事换回上等的陈年龙脑香,只怕她不会善罢罢休。
所以,纵使感动,他也只能将这份感动悄悄地藏在心里,也将“如果今天迎娶的是柔顺的晓颜就好了”这样的念头给深埋。
双手在一阵收紧之后,他突地松开了手,轻轻地推离了她,抿唇不发一语地直视着她好半晌。
在喜炮,唢吶声又响起的那一刻,他决然地转身,在回身与晓颜的眼神相接之际,他清楚地瞧见了她脸上滑落的一颗泪珠。
唐无极的心微微地揪疼着,但他仍坚决地迈开了步伐,这盘棋已经开始下了,没道理现在收手。
红盖头,龙凤烛!
原该是喜气洋洋的气氛,如今却一室死寂。
唐无极坐在椅子上,阖眼闭目,完全不在乎时间的流逝,任由那呆立四周的喜娘和女婢手足无措。
眼看着吉时即将过去,可是偏生姑爷还没半丝的动静,急得跳脚的喜娘忍不住出口催促道:“姑爷,这吉时快过,还是快掀盖头吧!”
“嗯……”唐无极轻应,不过还是没有半点动作。
“姑爷!”向来与钱盈盈情同姐妹的香闻也瞧不下去了,这新姑爷的表现真的很不像一个新郎官。
她踏步上前,正准备开口之际,原本一直静默的钱盈盈透过喜帕道:“香闻,姑爷累,别催了。”
哼,累个屁啊!香闻心里忍不住的咕哝着,正要扬声抗议,盈盈却比她快了一步——
“香闻,你先来把我的凤冠卸下。”
“这可不成啊!”一听到她的交代,喜娘连忙发声。“这盖头不是姑爷掀,不吉利的,小姐可千万别乱来!”
“我与姑爷真心相爱,哪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不吉利!”她晃了晃自己几乎被沉重凤冠压断的颈项,对于喜娘的警告完全不以为意。
反正本来也没打算白头偕老,不过就是一年罢了,还管他啥吉不吉利。
她不是不知道唐无极的故意,想来这不过是他为了扳回尊严的一种小小抗议,自己由着他不过是不想为了这种小事起冲突。
“小姐……”护主心切的香闻对主子的忍让气得跺脚,完全没有执行命令的打算。
现在是怎样,她的话没人听了吗?
钱盈盈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眼见叫不动香闻,她索性自己伸手,就在她的双手触到刺着精美绣样的盖头时,耳际响起唐无极低沉的嗓音。
“等一下!虽是入赘,但掀盖头这事还是应该由我来做吧!娘子这般任性,让为夫的我一丁点儿男性的尊严都没了。”也不顾香闻、喜娘在场,他以极度讥讽的语气说道。
闻言,喜娘和香闻皆怔愣住了,倒是钱盈盈的反应快些。
“相公怎么这般说话呢?我是心疼你累了,才不让香闻吵你,你话这么说,若是传了出去,不懂我心思的旁人还道咱们之间有啥争执呢!”
“就是啊,现下没事就好了,大家都知道小姐和姑爷很恩爱的,所以姑爷你还是快掀盖头吧!”
喜娘是见过世面的人,也瞧得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连忙打起圆场,并将手中的秤杆递给唐无极。
这次他倒是无异议地接过,只不过却是轻率地随手一挑,就在那红帕飘扬的那一剎那,他整个人让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
经过了巧手的妆点,钱盈盈身上的那股清冷和自持全都化为美艳。
瞧他那着迷的模样,喜娘和香闻两人笑着对视一眼,然后便识趣地自动退下。
着实被他瞧得浑身不对劲,钱盈盈一等门扉阖上便立时起身,走到那摆满酒菜和小点的桌旁,大剌剌地往椅子上一坐,完全不顾他的瞠目结舌,吃将起来。
“你不知道新娘子不该这么大剌剌地吃东西吗?”虽然没洞房过,可是他多少也知道新娘子该有点矜持。
“有差吗?”放下手中刚装满汤的碗,她螓首微偏地看向他,坦言道:“反正你对我从来都没有好观感,而我之所以用龙脑香做条件要你入赘,也有我的原因,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理会你怎么想我呢?”
“你真的不在乎?”他着实很难相信她的洒脱。
她摇了摇头,然后低头啜了口香润可口的鸡汤,直言无讳地道:“我本来以为我们至少可以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可是很明显的你好像做不到,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在乎呢?”
“我……”被她的直接弄得傻眼,唐无极完全无言以对。
她似乎总有本事在最短的时间,将他的思绪化成一坨不管用的烂泥。
他只好也学她伸手拿起置于桌上细致的瓷碗,然后替自己盛了一碗汤,醒醒酒意,谁知她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把含在口中的汤汁全数喷了出来。
“不过,你盖头可以不掀,交杯酒可以不喝,但等会儿的洞房花烛夜可不能不过。”
“你说什么?”好不容易将那仍有些烫口的汤硬生生地吞下肚,他边咳边问。
“我说你今儿个什么都可以不做,但是洞房花烛不能少。”她很冷静地重申自己方才的话。
“为什么?”
“因为不洞房花烛,哪来的孩子?”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可是……”纵然每次都被她气得无语,然而被吓到像这样结结巴巴的,这还是第一次。
“怎么,你对这点有意见?”
意见?!何只是意见啊!
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姑娘家啊?还是男子易容乔装而扮的?
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也说得出口,她……唐无极突然觉得自己的额际隐隐抽痛着。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揉弄着发疼的额际,忍不住冲口问道。
入赘还不够吗?连这点主导权也不放过,她究竟还要怎么折辱他的尊严,干脆一次全说出来好了,这样担心着她何时会口出惊人要求,简直就是一种凌迟。
优雅地放下手中空了的碗,钱盈盈转向他,眸光诚恳而真切,双手更是安份地贴在自个儿的膝头之上。
“没要怎么样啊,咱们成了亲,不管是我嫁,或是你嫁,这洞房花烛夜本来就是一定要的不是吗?”
本来就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要不是为了这一桩,她刚刚早早就出声要香闻打发他去书房休息了。
一个姓钱的孩子,是她对钱家唯一的回报,否则她又何必这么处心积虑地要他入赘。
“是!”能说不是吗?
她说得合情合理,他就算想赖也很难,可是她说的是洞房,能像上青楼那种银货两讫的买卖一样说来就来吗?
“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钱盈盈已经挥手打断。
古人说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最好他现在就开始努力,一次就有了孩子,省得日后麻烦还要再来一次,甚至更多回。
“既然是,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问题可大了咧!
见他面露难色地犹豫迟疑着,钱盈盈脸上两道被精心妆点过的细柳眉忍不住挑了起来,露出狐疑之色。
尽管她已经尽量不着痕迹地上下左右打量着他,可从她那愈拢愈密,几乎连成一道直线的眉头,显现出她的脑子里正兜转着不怎么好的念头。
“你又在转什么念头?”唐无极明显感觉背脊一片寒凉。
“我在想……”向来直来直往的她突然欲言又止。
“你到底在想什么?”瞧她眼神中的猜测变为失望的目光,他扬声喝问。
“没啦,其实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是不是……”
纵使对男女之间的情事一知半解,但基于对人性的了解,她也知道自己的臆度对他是极大的污辱,所以在脱口之前不免犹豫。
“你想什么就说什么,别这么吞吞吐吐的磨人,行吗?”最后一丝的耐性即将耗尽,他索性直接要起了答案。
看着她的眼神,他已不巴望从她口中能听到什么好话。
他的逼问让她深吸了一口气,随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在那醇烈的酒液滑过喉头之后,她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
“你……该不会是不行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应该早说,我……”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全盘计划都毁了,原本盈着笑意的脸庞顿时垮了下来。
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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