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狡诈》第19章


“你爹……”令狐蕊面色黯淡,欲言又止。
“我爹是被现在的皇上害死的吗?那又和白行简有什么关系?娘,你不能总是这样迁怒,把天底下所有的官员都当成坏蛋。”
“我说不准你嫁就是不准!”令狐蕊强悍地驳回她的辩解。
“娘,白行简效忠的不是你口中的那个暴君,他效忠的是天下的黎民苍生。”齐舒展终于哭了起来,泪如雨下,“娘,求你,只要你救了他,我就答应你不嫁他,永永远远离开他。”
令狐蕊一怔,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后者正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小团,浑身颤抖着,泪水打湿了那张俏丽如芙蓉的脸,以往总是神采飞扬的单凤眼此时却完全失去了光泽,只剩下浓浓的哀伤。
令狐蕊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死丫头,已经爱那个男人爱得那么深了吗?
“展儿,你就这么信他?”令狐蕊心痛地抱住女儿。
齐舒展轻轻地点头,“不管他做什么,我相信他的目的总是好的。”
“即使他……”令狐蕊再次叹气,“好,我答应你努力救他,你也跟着一起来吧,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真面目?
齐舒展不解地望着娘亲。
令狐蕊只是苦涩一笑。这个单纯的傻丫头,她哪里会知道官场到底有多么的阴险狡诈?
可是她偏偏爱上一个精通官场之术的男子,这样真的会幸福吗?
关押朝廷要员的牢房还算干净,虽然光线有点暗,但一桌一椅一床都还洁净,墙壁和地板上也没有长苔藓,没有爬满恶心的虫类。
白行简静静的坐在铺了干爽稻草的床上,闭目养神。
虽然他力图让自己的表情如常,心态平静,可是他做不到,也许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做到被关在监牢里还能心情愉悦吧?
虽然早已预测到了皇帝会如此做,但真的置身在这种黑暗的牢房中时,他还是有些压抑与郁闷。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标准的好人,他有些狡猾、有些奸诈,但那是在官场生存的必然条件,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必须如此做。
可是……他现在有些烦躁,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担心齐舒展。
自己不在她身边,又身陷大牢,她现在一定又急又担心吧?
可是自己现在却无能为力。
白行简闭上眼,感到心情更焦躁了。
她绝不会知道皇帝并不是真的想杀他,那个疯子皇上只不过想用他来威胁锦王罢了。
锦王,祁迭锦,当今皇上最小的皇叔,手中却握着天下一半的兵权,属于真正的实权人物。
只是这位王爷生性低调,自从当今皇帝以残暴手腕夺位之后,锦王就离开京城,定居到天府之国的成都,鲜少有他的消息流传。
不过最近锦王已经返回中原,却迟迟没有去见皇上,反而和“白玉京”有所接触,皇上终于忍耐不住,要用他的性命来威胁锦王了吧?
虽然白行简和锦王岁数相差很大,但他却是锦王的嫡亲表弟。
白家是落魄贵族,白家的长女被送进宫做宫女,结果长相秀丽的姑姑被已经六十多岁的曾先皇看中,强行霸占了她,并使她生下一位龙子,就是祁迭锦。
年幼时的祁迭锦并不得宠,因为他的娘不是一位真正的妃子,所以受尽欺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祁熠煌却非常喜欢他,处处维护着他。在先皇继位,祁熠煌被封为太子之后,甚至把祁迭锦接到了东宫,确切地说,这叔侄俩是一起长大的,如果没有祁熠煌的极力维护,也许就没有今日优秀杰出的锦王。
锦王很喜欢白行简,所以当他得到权力之后也很维护白行简,这才是白行简在官场上横行无忌的最大靠山。
祁熠煌对这位小皇叔究竟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和他们两个都多有接触的白行简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得到,起初他也很震惊,毕竟这是一种太过惊世骇俗的感情,不仅是同性,而且……还是绝对背德的。
锦王是人中之龙,可是为了束缚住他,当今皇上宁愿手中握住捆龙索,让锦王动弹不得。那个疯子身上,一半是治理天下的雄才大略,一半却是为情疯狂的疯癫决绝,如果没有了锦王与他制衡,白行简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开始白行简赞同祁迭锦躲避到成都去,可是眼看着因为祁迭锦的抗拒而造成的皇帝大发失心疯,对整个天下进行报复,他才开始思忖,如果锦王的回归能够拯救那个嗜血狂暴的皇上,那么自己是不是该做为筹码好把锦王引回来?
在亲情与天下黎民苍生之间,白行简选择了后者。
他特意去了一趟“白玉京”,给皇帝一个抓自己进大牢的机会,因为他和皇上都相信锦王不会任由他就这样被杀的。
可是齐舒展并不知道这一切,她以为皇上真的要杀他,以为他是勾结强盗的好臣,她现在一定惊慌失措得要命。
所以她现在一定很担心、很害怕,她本来是那样一个潇洒自在的女孩子,可是自从认识自己之后就不停地在担心,如果他要定了她,那么她以后恐怕还要为他担心!毕竟侍君如侍虎,官场多险恶。
他爱她,可是他们的爱却因为背负着对天下黎民苍生的责任感而变得太沉重。
“展儿……展儿……”
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白行简一向露出掌控一切的自信笑容的英俊面庞浮现深深的痛楚与怜惜。
“锦王到。”
白行简正沉思着,牢头忽然打开了牢门。
锦王手中握有皇上御赐的权杖,他想到哪里都可以通行无阻,而且完全不必经过皇上的批准。
白行简慢慢抬起头,看着许久未见的表兄。
来人大约三十余岁,身材颀长,有些偏瘦,肩上披着一件轻薄的白狐披风,身上穿著乳白色的锦缎长袍,衣襟和袖口滚绣着银色纹饰,头发束起,戴着一顶碧玉冠,并无其它多余的修饰。
长眉凤眼,挺鼻薄唇,玉一般的肌肤衬托着如玉的气质,每次看到他,白行简的脑海中都会立即浮现四个大字:温润如玉。
也许正是这样的气质才让那个如刀锋般犀利的疯狂男子迷恋吧?
“锦王……”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打断了白行简的话。
脸颊热辣辣的作痛,白行简苦笑着摸了摸,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男子实则性格暴烈如火?
“你当初怎么向我发誓的?”祁迭锦直视着他,他的目光依然幽深,态度依然平顺,说话的口气甚至一点也不激烈,可是却有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与魄力。
“我曾发誓只要还在皇上手下做一日官员,就绝不与‘白玉京"的兄弟相见。”白行简收敛起微笑的面具,低垂下眼睫,“可是我不会说对不起。这是我仅有的一次任性,不管如何,拚着一死,我也想在有生之年再亲眼见凤南他们一眼。”
“仅有的一次任性就要搭上你的一条性命,你没有脑子吗?”祁迭锦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你明知道皇上最忌讳什么,偏偏要这么做,活得不耐烦了?”
“在出巡到淮南之前,我就已经打算好回来时要经过‘白玉京"了,我也预想到了会有这种结局,可是我不后悔。”白行简依然恭顺地低着头,“虽然我只见到了凤南一人,可是也知足了。而且不是有表哥会救我吗?”
“你……”祁迭锦深吸了一口气,拿自己这个一旦倔强起来谁也没办法的表弟没辙,而且他也是吃定了自己不忍心看他被那个疯子杀掉。
“表哥,你不是也曾经去过‘白玉京"吗?”白行简忽然反问。
“我和你的目的不同。”他是为了训练兵马抵御燕戎。
“那当然,锦王做什么事都可以,而我却不行,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有如此的差别待遇?”白行简幽幽地抱怨。
“你是不是皮又痒了?”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嘲讽,祁迭锦瞪他一眼。
白行简微微一笑,心底松了口气。
“牢房的滋味还不错吧?”祁迭锦的怒气已消,转而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间牢房,还算不错,不脏、不臭、不潮湿,已经算是牢房中的极品了。
“托表哥的福,否则大概要和老鼠、蜘蛛做邻居了。”
“你啊,什么时候都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祁迭锦无奈地摇了摇头,见他无恙后也放心了不少,“再耐心等等,我会尽快救你的。”
他转身要走,白行简却拉住他的手。
祁迭锦回首望他。
白行简欲言又止,目光闪烁着。
他也知道这次祁迭锦要面对的是什么,这一次他再次回到皇宫,恐怕就再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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