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雳龙陨》第6章


“不用担心了,他已经回宇翔那了!”枫悠然的说着。
转身望向这最杰出的弟子,我充满了疑惑。
“我不想打败耗损法力的你,公平一战是我所求,这所损耗的法力算是对师父你的报答。只是我想不到你会再收弟子,难道不怕我重演当年之事?”
似知晓我的疑惑,他给出了答案并又提出一问。
“三个月,三个月后你若还有能力杀的话,你尽管去杀!现在该给我当年你残害同门的原因了吧!”我问出了多年的疑惑。
“既然你我必然一战,原因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动手吧,顾倾昭!”语落,气变,周围的一切皆成我二人的利器。
光与影的交错,明与暗的变换,人与天的结合,恍惚之间仿佛回到当年我与他的那场大战,地、火、风、水交织,术法的比拼,精神的争斗,这一战正是枫与我彼此印证法道之时,活下来的人便有资格称为天下第一的术士。
最后的一招终是发出,我与枫对轰,身体分别飞向竹林的两端,望着移动的竹影,我知晓此战的结局。身体已经麻痹,意识也开始模糊,可我知道此时的我一定是微笑的。
“好徒弟!”这是我用尽全身之力喊出的最后一句话。
☆、亢龙有悔
凉风,细雨,古筝。风声,雨声,筝声与时隐时现的雷声交相呼应,时而一道闪电似蛟龙般横空而现,划破漆黑的夜幕,照亮黑暗中的印迹。古筝之声似与我心相和,牵引着我的情绪冲上九霄,弥漫寰宇,让风雨亦随之我的心绪而奏。
垂柳,烈马,古剑。万千雨丝击打着那柄插入地上的沉铁古剑,乌黑的剑身在闪电映照下透出摄人的剑魄。也许同他的主人一样,剑也不甘平庸。垂柳随风摇曳,柳丝垂在地上,树梢因承受不住万千雨滴的敲打而躬下了身躯,栓在树边的烈马倚树而立,似已睡下。
弹古筝的是一身穿红衣的美貌女子,她名叫倩影,正值二八妙龄。在我身后所站的男子名为魈,如今是而立之年,平时总是怀抱一把长剑。我此刻正坐在一把巨大的石伞之下,在这夜雨之中我在等一个人,至于所处的地方却是农家古院,周围是一人高的木制围栏,身后是一间不大的小木屋。在小木屋以外便是耸立的庭宇楼阁与数道高不可攀的围墙。
这个地方叫皇宫,而我便是这个地方的主人——寇云仙。
许多人称我为皇上,也有许多人称我为昏君,呵,随别人怎么看待我吧,我就是我,不会因别人的看法而改变。
地面已出现一小摊积水,雨点落入其中泛起道道涟漪,一道涟漪刚刚扩散,另一道涟漪又已产生,望着这积水之中一道接一道的涟漪,一种美妙的美感在心中扩散,仿佛雨点落在了心间。
皇宫中有这样的农舍或许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如果知道这农舍之主乃是当朝国师舒宇一枫,就不会再感惊讶了,自从枫到来之后,这铁牢般的皇宫就多了两处农舍,一处是枫的,一处是朕的。
踏水的声音微微传来,枫的身影慢慢在夜幕下变得清晰,他的脸上充满了疲惫,步伐也变的沉重不少,看着枫安然无恙,我战战兢兢的心总算放下来,离去时他那些近似遗言的话语着实让我产生了一丝恐惧。枫摆手示意倩影和魈退下,径自走进屋中,我紧随其后。
屋内摆设极为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
枫缓缓的躺在床上,我则侧身坐在了床边。
枫仰望着棚顶,神情中充满了落寞,喃喃自语,“他真的老了,居然这样就死在了我的手中!”
一句话反反复复的念个不停,我知道那个“他”是谁。
“他”是枫的术法恩师顾倾昭,三日前枫动身前去决战顾倾昭,自那以后我便日日在这农舍等待。我轻扶着枫的脸颊,一滴晶莹的液体从枫的眼角滑下,他翻身搂住我的腰,将脸埋在我的腹中静静的啜泣。或许看到雳之国的国师哭泣,旁人的心中会感到惊异,可我没有丝毫的意外,尽管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哭。
用手轻抚着他的背脊,我将脚搭上了床沿,面对枫的哭泣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唯有在他身边默默的守护,让他感受到我的存在。
屋外的夜雨仍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枫枕着我睡下,我却未能合眼。
光阴似箭,记得五年前,同样是这样的一个雨夜,我倚在深宫龙榻上未眠,只因我唯一的朋友岳天仪受其父所累被连带处死。岳天仪的父亲岳我行是雳之国的重臣,因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被诛九族,连带岳天仪这样的十五岁少年也未能活命。
为了这个朋友,我曾开口去求宋鸿鹄和素驰骋这两位朝中元老,可换来的却是宋鸿鹄的一场训斥和素驰骋的装聋作哑。我知道朝中老臣都对我心存鄙夷,他们总拿我与父皇相比,认为我是个一点用都没有的废物。曾在一次刺客刺杀我的时候,我因害怕而躲到了床下,从此之后他们私下给我安了“窝囊废”的名字,可却,没人想到我的感受。当年的朕才八岁,看见有人杀我,躲到床下呼救又有何不可?
以后的日子里我希望能得到众人的认可,便努力的迎合众臣,想不到他们竟认为我没有主张,反而得寸进尺,视我于无物,私下各自专权,连皇宫的太监和宫女都对我极不尊重。直到岳天仪死的那一日,我才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懦弱与无能,竟如同小丑般的取悦于众臣!
世人竟都是那样的卑微与下贱,我憎恨这个天下!
“皇宫看来也不怎么样啊!皇上,你怎么还不睡啊?”
清淡的声音传来,我睁开模糊的泪眼,见到了那张晶莹美丽的面孔,这便是我和枫的第一次相遇。
“过来陪我一起睡好吗?”那时我竟没有问枫的身份,仅是希望在这潮湿的黑暗中有人能陪着我。
枫居然真的按我说的,脱下鞋袜,露出白皙的双脚上了我的龙榻,他倚床坐在我的旁边,我抱着他哭泣。他是谁并不重要,反正我讨厌、憎恶、害怕自己一个人,他在我身边就好。
枫紧紧的搂着我叹道:“看来你与我一样,都是与这悲哀的世间格格不入,为天地不容之人。寇云仙,我可以帮你!”
那一年我十八岁,枫十七岁,我们因可悲的命运相遇。如今是同样的雨夜,只是两人的位置调转了,但这并不算什么,无论是谁都会又脆弱的一面。感受着枫迟缓的呼吸,我心中前所未有的满足。
转眼已是鸡叫天明,屋外的稀雨也已停止,见枫睁开眼睛,我挪动了酸麻的身体。整理衣衫,用毛巾沾水擦拭过脸之后我与他先后走出屋子。在农舍之内,我们可以是至交好朋友,可以是密切如一人;可出了这农舍,我便是君,他便是臣,我是凶残昏庸的皇上,他是祸国殃民的妖师。
早朝听政,最终不过是些屁大的小事,大殿之内有五十名大臣,可开口说话的不过三四人,众人都低头不语,间或有人用畏惧的目光看我一眼。说世人犯贱又岂是假?你对他们宽容,他们把你视为无物把你当废物。而你变的暴戾凶狠,甚至无理取闹,无时无刻不找机会羞辱责罚他们时,他们却把你当成明主,对你敬畏有加。
呵,望着这些卑躬屈膝、面目可憎的贱臣,我到有些怀念素驰骋与宋鸿鹄,起码那时还有敢在这大殿之上斥责我的人。望着一个全身微颤的大臣我心中愠怒,自忖道:“你们这帮老贱骨头不是总以三纲四常、陈规破矩来要求自己吗?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你们喜欢顺从不愿反抗,我就遂了你们!”
说完我便指着那颤抖的大臣让侍卫拉下去重大三十大板,似对我的脾气习以为常,众大臣竟无人问原由,也无人求情。
看着一张张冷漠麻木,明哲保身的脸,我心中杀机更胜,想道:好啊,既然怎么都不知道反抗,就看我如何将你们一个个折磨羞辱致死!我当初是怎么想的,竟想得到你们这些贱民的认可。”
枫见我杀机大起,便举手示意退朝,群臣退去之后,我平了平胸中的戾气。
枫走过来对我说道:“皇上,龙体要紧,别总为一些行尸走肉动气。边界来报,说电之国欲犯我边界,我有一策可阻。”
我淡淡叹道:“你办事我放心,何必请示我呢,这几年雳之国疆土扩充数千里,不也是你的功劳吗?”
枫依然故我道:“分所当为,还是要说一下。电之国派了三万大军来犯,我打算在民间征兵三千人,第一个一千人应是除妻子之外再无亲缘的男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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