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夫》第10章


远远的,东伯男陪著一睑阴沉的燕归来跟在他们身后,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他想拔腿逃跑。
他当然知道燕归来现在超级不爽,身为人家的哥哥,他认为自己有义务安慰他一下。
“你别这样,他们认识十年了,再说她刚醒来可能不记得这五年的事情。”
仿佛置若罔闻般,燕归来还是杀气十足。
“告诉你个好消息,云雁落再活也没几天了,你没看他吐血吐得血都快干了。”
“都快死了还不老实找个棺材躺著。”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燕归来恨恨地握紧拳头,然后挥剑扫向路边大片的绿荫。
东伯男看看那片惨景,咽咽口水继续陪著笑脸,“你就当可怜他临死前的心愿吧。”
听到这句话,燕归来更加阴沉地瞪著前面的白色软轿,希望他的心愿不要太过分,他既然可以为了柔柔成为这样的燕归来,那么他也可以为了柔柔成为一个嗜血的恶鬼。
一行人上了船,轿子就直接抬进了船舱。
在燕归来杀过去拆掉船舱之前,东伯男拉住了他。“你放心,他现在的情况就算有心也力不足。”
燕归来没有收回视线,那些根本不重要,没有一个丈夫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
“柔柔刚刚清醒,你不希望她再受刺激吧。”
他闻言怔住,然后隐忍地握紧剑,但仍站在船舱的窗外监视著里面的动静。
东伯男看得摇头叹气。这样的一个男人,居然可以为了他妹妹如此疯狂,不禁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你……”做为她的兄长,似乎要表态才对,“你放心,柔柔永远是你的妻子。”反正这个云雁落绝对活不了多久。
他没有回头,燕归来依旧静静地站著,忽然冷冷地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带柔柔来见他?”
东伯男抽出扇子无力的扬了两下,苦笑道:“也许他的确是对不起柔柔,可是他也算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男人。”
大凡出色的人都要承受比一般人更多的磨难。云雁落是一个绝世的美男子,但不幸的他也是云粱七州的守护者,很多事情并下是寻常人可以控制的。
夜色中,船行驶了三个时辰后终于到了目的地。管柔柔还在甜美的梦乡,云雁落也疲倦地阖上眼睛,两个人靠在一起,月光下,无辜得像是两个孩子。轿子从船上一路抬到了红叶山庄,这个在夜色中的庄院,小巧而精致,却不像云王府般富丽堂皇。
东伯男奇怪地挑了下眉,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燕归来神色更难看了,他的身体也许已经到了极限,但他依然沉默地紧紧跟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轿子终于到了厢房门口,云雁落醒来下了轿子,望著管柔柔的睡睑,他不忍心叫醒她,于是上前尝试著想将依然沉睡的她抱人房间,结果却令虚弱的身体呕出了血,他苍白的俊脸更加惨白,李随君想帮他却被他拒绝。一个男人连心爱的女人都抱不动,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冷硬地跟在后面的燕归来这才和缓了些许脸色。他忽然迅速上前抱起管柔柔,把她轻轻放到厢房的床上,然后飘回门外旁若无人的打坐休息,整个动作快得众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云雁落终于注意到这个沉默的男人,那天在管家废墟里的事令他疯狂嫉妒著他,但是现在看来他也在嫉妒著自己,出于对情敌的直觉,他仔细地打量著眼前看起来武功很高的男人。
一身黑衣,外表看起来冷酷无情,但是从他刚才抱柔柔的动作可以知道,至少对柔柔来说,他是一个温柔的好情人。五年了,当他终于有资格去爱自己所爱的时候,她是否还属于自己呢?
同样的疑问也在燕归来的胸中汹涌著,已经清醒过来的她,是否会承认他这个做了五年的丈夫?
云雁落又吃了两枚药丸才止住咳血,然后神色失落地跟舱离去,今夜又有谁能够好眠呢?
是夜,管柔柔躺在舒适的床上熟睡著,唇边的微笑却慢慢地消失,而当她的尖叫声在寂静黑夜中响起时,燕归来已瞬间来到她面前。
“你是谁?”她害怕地抱著棉被靠在床柱上,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
他黯然地看著她,像往常一样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只是现在的管柔柔根本不会去注意他手上的伤痕,反而以为他想对她做什么而更加害怕的大叫起来。
燕归来僵硬地站在原地,她趁机下床冲出房门,神色慌乱地寻找云雁落。
“阿落、阿落!”她害怕得沿著长廊四处呼唤著她认为最安全的避风港,没看到燕归来握紧的双拳。
当云雁落跌跌撞撞的出现时,她委屈地扑到他怀里。
“阿落,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我们不是要成亲了吗?”她软软地埋怨著。
“我要嫁给你啊,我只有你了,大家都死了,我只有你了。”她像抓住浮木般紧紧的抱住他,像是想嵌人他怀里般。
这样的夜晚能睡著的人本来就不多了,东伯男和李随君在长廊另一边远远的看著,看云雁落温柔的哄著怀里的人儿。
“好,我们成亲,我们立刻成亲。”他抱住她,宠爱地回应著。“我们的喜堂我一直保留著,我在山庄一直等著你。柔柔,我今生来世的妻。”偷偷地咽下一口血,他不能死,柔柔马上就要嫁给他了,他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够了!”李随君终于忍不住街上前去拉开他们,“你看看他,为了你成了什么样子,他快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还要他连夜和你成亲?”她抓住管柔柔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云雁落。“看到了吗?看到他的样子了吗?”
被李随君的力道拉得晃了一下,云雁落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口中鼻中甚至耳中都是血,即使这样他还是向管柔柔伸出手乞怜似的呼唤著,“柔柔,我们成亲,然后……再也不分开,柔柔。”他呼唤著茫然的爱人,不耐烦地躲开李随君递过来的药。“没用了、没用了……我不吃,我要和柔柔成亲。”
“你别傻了,她五年前离开你,你以为她在男人堆里滚了五年后,还会回到你身边吗?”李随君哭著大喊。
“掌……嘴,不许你……侮辱柔柔。”
云雁落连吐了两口血,连跪也跪不住了,但摇晃的身体没有倒在冰冷的地上,管柔柔在他倒下之前接住了他,她慌张地帮他擦著血,俊美的脸被血染得不但不可怕,竟然还美丽得有些邪魅。
她记得阿落曾说过,人在死前是最美的。
“阿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为什么止不住……”她拿袖子努力擦著他不断涌出的血,她的衣服顷刻间也被染红了。
一直沉默的燕归来上前点了云雁落几个穴位,发觉依旧止不住血,便单手自头顶帮他灌人真气。片刻,血真的止了,但是燕归来的脸色却苍白到了极点。
管柔柔一直看著他的动作,发觉血已经止住后,感激的对一脸神色复杂的他谢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柔柔替夫君谢过。”然后又继续帮已经半昏迷的云雁落擦拭脸上的血。
听见她的话,燕归来的表情像是被她捅了一刀,他慢慢地站起身盯著他们,然后以更慢的动作开始向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终于下定决心离开。
打完自己十个耳光的李随君忽然凄然大笑。
“管柔柔啊管柔柔,你真是天下第一大祸害,你又成功折磨死一个男人了,恭喜你,哈哈哈……”她忽然眼睛一瞪怒道:“公子怕你想起五年前的事情,特意把你带来这里,可是你真的忘记云王府的事情了吗?你忘记你看到了什么吗?”她来到管柔柔面前,轻柔且恶意地提示著,“云王府的新房里,两个在床上打滚的人是谁?想起来了没?”
管柔柔惊恐地看著她憎恨得几乎扭曲的脸。云王府下就是阿落自小生长的地方吗?不!除了阿落的童年外还有什么发生在那里?她抱头抵抗著快在脑海中爆炸的画面,刻意忘记的回忆一幕又一幕地浮现出来。
最后她怔住了,随即更为恐惧的看著还在昏迷中的云雁落,然后连滚带爬地远离他,转身就要逃跑。
没等她跑开,一直渴望知道真相的东伯男就一把拦住了她,他冷静地看著她,“柔柔,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我有权知道管家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会被灭门。”
管柔柔颤抖挣扎著,她不要记起来!不要记起那个丑陋的过去!
“柔柔,你必须记起来,因为那里面有你娘的回忆。”东伯男的嗓子带著掩饰不住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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