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第12章

在高强度的工作时间机制下，出于能睡一会儿一会儿的宗旨，万兆是个踩点党，这回刺激了，就算是普通警察也妥妥的迟到了。
昨晚一直忙到清晨五点多才回家，完全靠一口气吊着，他才能撑到上床睡觉。
他恨啊！这么多年了自己居然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才会落得现在这样如同疯狗一样在街道狂窜的下场。
平日半个小时的距离硬是被他缩到了十分钟，等他站在派出所门口，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还挺年轻。
和王尚打了声招呼，万兆提着一口气上了二楼。
里面呼噜声震天。
他干咳一声，敲了一下门，文冲一下子从摇摇晃晃的椅子上摔了下来，“啊！”
一个人的惨叫惊醒了一群人。
“头儿，来啦？余局刚才来找你了，幸好我机智，说你去上厕所了。”梁海给万兆比了一个大拇指，得意地笑了一下。
万兆回了一个大拇指，“谢了，回头请你吃冰棍。”
说罢，他一边搓着自己的脸，一边上了三楼。
调整好情绪，万兆敲了敲局长办公室的门。
门内传来闷闷的声音，“进。”
万兆一听这声音，顿觉不妙，深呼了口气，推门而进。
先看到的，是余局有些油腻的笑脸，还有一个背对着他坐的男人，听到动静，慢慢扭过来。
这人有着一头垂到耳尖的黑发，金丝眼镜勾勒出淡淡的知识分子的气氛，皮肤白皙，一身淡灰色的西服，尖头皮鞋擦得锃亮，明明是富家公子的模样，可那细长的眼睛却像是计划了什么阴谋诡计。
“余局，要不我再等会儿？”万兆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人站起来，细细的打量着万兆，伸出手笑了一下，“你就是DC探案组的组长万兆吧？久仰大名。”
万兆回握了一下，“你好。”
“万兆啊，这位是华盛集团的总裁，井晟煜。”余华正走过来给万兆介绍。
‘姓井？’万兆眼睛微微眯起来，也开始打量井晟煜。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余局好好思量，我先走了。”井晟煜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万兆对他质疑的目光，笑意满面的回看了一眼他，“很期待你的结果。”
余华正把人送到门口，拉着张脸回到办公室。
万兆先开口问，“华盛集团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过来施压呗，你们只剩下一天时间了。”余华正背着手，站在窗前。
“不是说一周吗？这才第三天，这根本就不打算让我们破案啊！”
余华正扭过身子，拍了拍万兆的肩膀，“他们在逼我们，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小兆，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一次你必须挑战极限了。”
“不能再延后一点时间？”三天实在太短了。
余华正摇了摇头，“抓紧时间吧，我会出最大的警力去协助你。”
……
“亚希去哪儿了？”
万兆回到办公室，却发现自己办公室应该有的人今天却不在，心情越加烦躁起来。
“哦，他请假了，说是公司出了点事要去处理。”梁海回道，他又掏出来一份文件，“这是那个刘怀生的家庭住址，没让本人知道。”
“好，文冲，梁海你们两个给我盯死他，不要让他离开你们两个的视线。”万兆接都没接直接指挥道。
两个人接了任务直接离了位置。
“那个姓井的呢？”
“律几审着呢，一晚上了，一句话都没说。”刘贤杰啃了口面包，说道。昨天回家晚了，媳妇早上没给他做饭。
万兆点了下头，直奔审讯室。
从观察室玻璃看，两个人已经处于干瞪眼的状态，万兆推开审讯室的门，把一晚上没睡的律几换出来。
怪人身上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两只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丝毫不见疲倦。
“等久了吧？”万兆点了支烟，抽了口，吐出来一股烟，怪人的头向前伸了伸，努力的吸了一口烟味，跟瘾君子一样。
万兆挑了一下眉毛，“你叫什么？”
怪人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嘶哑，但还可以辨认出是黄雨潇邻居本人，“井，井施。”
“你认识刘怀生吗？”万兆点了点已经被铺在桌子上的照片，问。
井施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带着憧憬和点点的爱慕，“嗯。”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万兆接着问。
井施摇了摇头，头向下埋了埋。
万兆又指了指黄雨潇的照片，问：“认识她吗？”
“□□。”井施抬起头，看了一眼，眼神毫不遮掩的露出嫌恶的表情。
“为什么杀她？”
“该杀。”
井施的身体开始颤抖，时不时抽一下，他痛吟了一声，“呕——”吐了。
万兆赶忙找人处理，这审问看来是不能进行下去了。
他正烦恼着，手机忽然响了，上面显示着，‘死流氓’。
“喂？你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手机另一头的人声音带着点疲惫，“我给你发几张图还有视频，是我从王希斯手里得来的，应该对你有点用，需要的话王希斯时刻可以当你的证人。”
谈话间，视频连带着图片就被传过来了。
“回答我的问题，你那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万兆把吸到头的烟熄灭，扔进垃圾桶，问。
“你在关心我？”亚希的声音带着点雀跃，半天没见对方回应，识趣的回道：“有点棘手，对方公司借着这次的事件大做文章，本来这世界上你们人类数量就是我们吸血鬼的两百倍，我们工作的面向人群也大多是你们，这回吸血鬼杀人的事一曝光，假的也被说成真的了，对我们吸血鬼各类的产业都产生很大的影响。”
“对方公司不会是华盛集团吧？”
“嗯，华盛集团。”
“艹，利用我？！”万兆一拳捶在墙上。
电话里的人听到动静，语气瞬间变了，“你在干嘛？什么利用不利用的？”
“没事，你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挂了。”
“嘟嘟嘟……”
另一头，亚希看着自己被挂了的电话，郁闷的从厕所出来。
旁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怎么刚才进去的时候还像一个献宝的快乐少年，出来就成了死妈的忧郁变态男了。
唉……有钱人的思维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揣摩的。
第17章　审判者（16）
万兆哪里也没去，他把自己锁在办公室，跟八队队长一样的操作。
手机里播放着亚希传过来的视频。
说是视频，其实和普通视频有些不一样，更像是从行车记录仪上搞出来的，由于下雨再加上天黑，视频模糊的很，唯一的可见光就是汽车前面的两个大灯。
不久，视频传来王希斯的声音，“哥，后面有人跟着，又是那两个人，有病啊……”
开车的助理缓了会儿，似乎也在看后面，说道：“前面是十字路口，看我怎么把她们甩了。”
“小心！”
镜头前忽然出现一个人，助理叫了一声，镜头猛地一晃，王希斯慌张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样？没撞到吧？”
“大半夜在夜路上晃什么晃？！”助理骂骂咧咧地说道，声音闷闷的应该是把头伸出窗外喊叫。
“别骂了，人没事就好，快走吧。”王希斯显然是被吓到了，也没心思惹事。
车子向前开了没多久，镜头中又出现一个人影，穿着白色的衣服，紧接着没多久，“咚！”的一声。
王希斯大叫：“哥！有人被撞了！”
“别拍了！又不是咱们撞的。”
视频结束，助理慌张的声音戛然而止。
万兆又看了几眼发过来的照片，是隔着后挡风玻璃拍的，隐约可以看清是一辆白色的车，两个大灯亮着，一个人躺在不远处，被灯照的清清楚楚，车上下来了一个女人。
在最后一张的照片中，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出现在角落，他的背部向内凹进去了一大块，完全不符合人体构造。
如果这张照片没被P，那就是说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隐于夜色的人。
万兆站起身，从办公室出来，见门口围了一堆人，问：“井施处理好了吗？”
“井施？谁？”梁海一歪头，问。
“那个姓井的怪人，井施是他的名字，刚告诉我的。”
“哦哦，已经好了，不过身体还有点虚弱。”
“把他带审讯室，我要继续问话。”
“是。”
万兆不做停歇，直接朝着审讯室走去。
身后的人一脸惊奇，“头儿一出马，那人就什么都交代了？？”
“可能这是个……看脸的时代？”
睡梦中的律几嘟囔了一句，“放屁！”
……
再次见到井施的时候，他的脸色更苍白了些，只是看向万兆的眼神未变。
“你不吸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