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如锦》第16章


“那这山庄……”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朝着堂内人压来,让人无法忽略。
“俭言?”书锦抬眸的同时,已微笑着唤出来人的名字。
俭言铁青着脸看了看肖逸,眸又落回到书锦身上。她究竟在想什么?竟然一大清早就扔下自己,跑来找别的男人喝茶闲聊。
“俭……俭公子。”半晌,肖逸才找到一个适合的称呼。这男人,现在虽只是个贴身随从,可离驸马这称呼却也只剩一步之遥了吧。
选择无视肖逸,径直上前一步,移去书锦手中的茶盏,一把拉起她,“跟我走。”
她顺从地跟在他身后,同时,反手握上他牵着自己的手,他手心的热度就这样焐着她心间的冰冷。
“书锦,可否离那个人远些?”他突然停下步子,握着她的大手紧了紧。
“你是说肖逸?”
“是。”她对那个男人的依赖让他非常不安。不单单是那个男人,任何男子的接近,都让他心中满是不安。这种不安在要了她之后,变得如此难以抑制。他甚至想要求她别靠近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世上仅她和自己两个人,不要再多出任何的人来,不要再生出任何的变故来。
“这山庄都归他所有,你认为昨夜的事他会全然不晓吗?”
“知道了又如何?”知道了就会死心吗?他方才看书锦时那又敬又爱的目光,让他想起来就万分气恼。
“俭言,你在存心不讲理。”她直言不讳,语气却是鲜见的娇嗔。
被这样的声音埋怨着,他又焉有再发作之理,千般万般的不安与惶恐都只化作了一声长叹,“书锦,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回京的路上,我容你慢慢想。”
“回京?”
他果然如她所料般地诧异万分。难道他真想在这儿躲一辈子不成?柳家父子的问题是迟早要办的,事再搁也不会搁化了。又或许,是他至今仍惦念着柳正显的再造之恩,因为与自己的事所以心下觉得对不住柳正显?这后者是最让书锦担心的。若他真的对柳家有着这般深厚的感情,那回京后将要面对的一切……
“俭言,如果你不想……”
他倏地用双手托起芙蓉面来,眼中是一泓浓得化不开的柔,“书锦要的,便是俭言要的。”
“俭言。”那样冷静而睿智的一个人儿,也因为这样的话而激动得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小心地吻上她微颤的唇,如吻在蝶翼上,“都会过去的,定会过去的。”
面对预知会发生的一切,他仍是心怀忐忑。但每每思及自己已非孑然一身,便由心底生出必胜的信念来。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无论是柳辛杨,还是柳府。书锦,相信我。
第7章(1)
各怀心事的两人,依偎而坐。只听得马蹄踏地声、轻微的呼吸声及那早已分不清彼此的心跳声。
拐弯处,由远而近,忽地多出一串马蹄声,整齐而飞快。很快,蹄声便在车前停了下来。
搁着挡风布帘,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臣,锦衣卫副使,奉圣上口谕……”
是迎接自己回宫吧。书锦微笑着正欲掀帘下轿,但由风带入的话语却惊得她站立不稳又跌回座上,“抓拿钦命要犯俭言。”
“放肆。”稳了稳心神,沉着声喝道,“本公主的救命恩人,是尔等说抓就抓的吗?”
“臣等奉命行事。公主,得罪了。”
他们要强行带人不成?
书锦立起身来,正欲阻挡,却被人自背后温柔地环住,“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
他在她耳边轻语罢,一个轻跃,已稳稳落到地上。
书锦只听得他那浑厚的声音镇定自若道:“在下俭言。”
“好,拿下。”
怎么会这样的?她紧攥双手,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不是明明已经给父皇飞鸽传书了吗?为什么被抓的人会是俭言?
难道……秀颜一下子血色全无。
“快!快去皇宫!”
她催促着,可马车却攸地停了下来。隐隐地,隔着车帘,她听到前头有阵阵马匹喘息的声音。
自己被包围了?
这回,应该不是父皇的人了吧。
果然。
掀开轿帘,一张俊雅无俦的脸孔含笑注视着轿内人,“娘子,好久不见了。”
她冷眼相对。
“怎么?和我的俊俏侍卫失踪了一阵子,连相公都不认识了?”柳辛杨说时唇边虽挂着笑,眼中却有怒火在涌动。
“你对我的丫头,想来也很是满意吧。”
汀香!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她身上吧。自己竟然漏算了这个心机与城府不输任何人的丫头。
提到汀香,柳辛杨的俊颜一沉,一个翻身跃入马车,欺身至书锦面前,右手,紧紧钳住她的下颌,逼着她直对他眼中的恨。
她咬牙,忍着他手劲过大带来的疼痛。
半晌,他倏地垂下眸,发出一声冷笑,“哼,公主,这个由你开始的游戏,没这么容易就结束的。”
转身时,故意拂袖而去。自那袖中滑落的,正是那只信鸽,只是,早已没了生气。它脚上,还好好绑着自己写给父亲的密函。而那胸口致命的飞镖,那些小巧精制、还镶了金边,不是汀香的,又能是谁的。
书锦倒抽了一口凉气,知道柳辛杨说的没错,一切都没有结束。甚至,正朝着她无法预知的可怕方向发展。
熟悉的“锦苑”二字、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她原以为这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些了。谁想绕了一圈,又回到这里,只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公主!你还活着!”
清脆如银铃的声音溢满了惊喜。
“芷兰?”她诧异眼前这个飞奔迎来的人竟然完好无损。
洞悉汀香阴谋的芷兰竟然没被灭口?
“公主,芷兰好担心你。”芷兰又哭又笑,完全不顾下人该有的礼数。
“我没事。”她虚弱一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幽暗无底的洞穴,出不得又逃不了。更可怕的是,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在这洞中。而同样落入洞中的俭言,现下又是怎样的情况呢?
心一揪,为与他断去了联系。
“公主,俭言……没对你怎么样吧?”芷兰小心翼翼地问着,杏眼中却已写满了沮丧和失望。
“俭言对我?他能对我怎么样?”翦瞳中写满不解。芷兰这话究竟是从何说起。
“公主,你就不要瞒芷兰了,汀香和小舞夫人都说了。”芷兰叹着气道。
“说什么了?”
“说俭侍卫馋涎公主美色,欲对公主非礼。被汀香和小舞夫人发现后,用公主性命相要挟。但公主宁死不屈,带着俭侍卫一起跳了崖。”
“唉。”芷兰再次叹气。怎么也没想到,险些成了自己夫君的俭侍卫竟然是这么禽兽不如的。
书锦惊得合不拢樱唇。事情竟然被曲解成这样!
“芷兰,去给公主备些小菜。公主大半晌没吃东西了。”温柔关切的声音自背后飘来。
“是,奴婢这就去。”芷兰连忙作了个揖,飞奔向厨房方向。
“怎么样?故事还合你的心意吧?我的公主?”戏谑的男声中混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不是那么精彩。何不改成公主和五品侍卫通奸被抓呢?”她回头,唇边装点上清冷的笑来,“一箭双雕岂不是更省心省力?”
既然这场战役避无可避,那她就切断一切顾虑,选择直接面对。
“你!”柳辛杨重重拉过她的手腕,手劲大到几乎捏碎了她,“朱书锦,得不到你的人,我便叫你心里的人也不好过;得不到你的心,我便挖空这颗心。”
重重甩开他的手,回给他的笑容明媚到漾人心魄,“就算你把我碎尸万段,每一段上也都只烙着‘俭言’二字。”
“那就等他碎尸万段时,看看上面有没有你的名字吧。”他眼中闪动着毁灭的光芒。
“你到底是用什么卑鄙的法子让我父皇把他抓走的!”她瞪他。
“对他?我有的是法子。只有对你……”眼光怔怔停在她脸上,不再言语。
“公主,老夫人听说您回来了,叫传话让您得闲过去一下。”端着饭菜过来的芷兰笑盈盈地传话。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位主子的面色都难看到吓人。
老夫人让她过去?是接受教训还是验证清白?反正与她都是一般无差。
呵,自重新踏入“锦苑”的那一刻起,她已决心豁出去了。
身旁,那双褐眸静静凝视着她,复杂无比。
柳老夫人竟然误以为她这些天的失踪是回宫省亲?
看着眼前不住埋怨自己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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