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英》第102章


王想静静地站立了许久,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没有为天际流泪,脑中已经不太能忆起天际的音容笑貌,只知道他是个勇敢聪明自信的将军,自己已经见惯了太多年轻的生命逝去。
“天际,走好,肖仿,保重。”他惟有在心中默念。
王想终于要再向北行了,却发现龙傲寒与田悦依然伫立。
龙傲寒微微一笑道:“我们可以一起走。”
王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英雄不需要言语的就已明白谁是自己的同路人,只要都有一颗不屈的心,他相信傲寒也是英雄。
第九一章 衣带中赞
“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
文天祥面对着牢房的墙壁,默念着王安石当年的话语,自己已经记不清拒绝了多少人的劝降,不过最近已经清净了许多,大概元廷已经对自己不抱劝降的希望了吧,但天祥也明白自己越来越接近死亡了,秀夫跳海的壮举他已经知晓,自己的死也会象他们一样激励世人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起了诗兴,挥毫在墙壁上写下了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
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
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
是气所磅礴,凛然万古存。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磋余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
鼎镬甘如馅,求之不可得。
阴房冥鬼火,春院閟天黑。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
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
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
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
岂有他谬巧,阴阳不能贼!
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忧,苍天曷有极!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他不仅要慨然赴死,还要留下不朽的诗篇,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必须要有自尊自强的精神,决不投降的气节才可以永远屹立,否则就只有走向消亡。有了精神就算遭遇挫折打击也必将可以重新奋起。
“我没有遗憾,我做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自有后来人继续我们未尽的事业。”他很坦然。
勇士酒家中,没有顾客,店伙们都百无聊赖的在门外闲谈着。
雅阁中,粘罕叹了口气,道:“流星,说实在的,就算是我也有些钦佩这位文丞相,不过是一名书生,却是有这样的勇气,不似赵宋一般的文臣武将那么软弱屈膝,听说他当年可也是状元郎,真是与那留梦炎之流有天壤之别了。”
流星悠然道:“义士人人敬仰,就算是我也曾经有过去将天祥大人救出来的想法。”
粘罕点了点头,“不错,他为阶下囚,许多人为廷上臣,但在大家眼里他却是那么高洁。不过流星看来你是没有机会可以救他了,据我所知,父皇已经下定了决心,处死文天祥,以压制南人目前的气焰。”
流星怅然道:“其实我也只是说说罢了,王爷,听说此次陛下重新整军准备建立强大的野战步骑兵又没有让您进入?”
粘罕用手一拍桌子,“正是,都是伯颜从中作祟,让我壮志难舒,气死我了。”
粘罕由喝了一杯烈酒,“算了,不喝闷酒了,我走了,流星也随我一起出去找个姑娘乐一乐吧。”
流星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
粘罕一怔,道:“怎么了,难道是惧怕温情不成?放心,我这个王爷带你出去玩,她不敢说什么的。”
流星笑道:“王爷误会了,温情是个很大度的女子,我也不是一个受人管束的男子,今天我不能离开这里,我的朋友会在今天从远方到来。”
“哦,来自南方?”
“正是,昨晚我看到了他在城中给我留下来的信号,我也留下给他的信号,所以他今天一定会来这里,我不能爽约的。”
“好,朋友当然重要,尤其还来自遥远的南方,那你就等吧,我去快活了。”
粘罕走了之后,流星来到了店门口,让店伙们都先回家,今天暂停营业,他与傲寒的相见不希望有人打扰,傲寒怎么还没有到达?");
日已正午,他的心情已有些烦躁,他在想傲寒不知道有没有把田悦救出来,如果田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如何面对?说起来自己真的是有些对不起她,她无论是生是死,自己首先是没有尽到保护她的义务,而且又背弃了爱情,有了温情。田悦她是个柔弱的女孩,并不算坚强。
终于,龙傲寒出现了。
孤独地一个人走近,看起来黑瘦了许多,但流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傲寒!”
“流星!”
两声呼喊,似乎有了一些陌生,毕竟已经太久没有呼喊对方的名字。
龙傲寒快步走到流星的面前,“我来了。”
流星伸出了手,“傲寒,你来了就好。”
龙傲寒也伸出了手,与流星的手相握,传递着力量,“流星,我让你失望了。”他的脸上有浓烈的悲伤,“但是我已经尽了力。”
流星也有伤感,道:“”不要难过了,傲寒,崖山的悲壮海战已让天下人为之感伤,不要再提起这些伤心往事,只要你我兄弟同在,就应该展望于未来。“
龙傲寒点头道:“好,那就不去说他了。”
流星笑道:“好了,那就先进来再说吧,我这里有昂贵的美酒佳肴招待傲寒。”
龙傲寒有些惶然,自己与田悦的是事情现在就要让流星知道。
但是尽管来时已经鼓足了勇气,真的面对流星时依旧觉得十分的羞惭,江湖中有言朋友妻不可戏,而自己呢?
流星看出他似有心事,“傲寒,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好避讳的事情呢?有什么就直说吧。”
龙傲寒一咬牙,毅然说道:“流星,我却是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也许你不会原谅我。”他知道自己与田悦的结合很难让人接受,当初流星是那么信任的将她托付给自己。
“田悦并没有死,但她已经是我的妻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流星震惊,流星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傲寒的目光中充满了迷惑,傲寒的脸色显得是那么忐忑,“但是我没有后悔,在战火之中,在生死关头,我与田悦相互依靠,扶持,就有了感情,我们相互需要,我爱她。”
男子汉就要直面相对一切问题,他说出来之后心中反而变得坦然,等待着流星的反应。
流星心中虽然震惊,却没有太多的愤慨与难过,他看到了傲寒的真诚,他的心中也只有一丝淡淡的失落而已。他明白在当时的情况下,感情是很容易得到升华的,就算是自己不也是有了新的爱人,又有什么理由指责傲寒与田悦呢?
“我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呢?”流星淡然一笑,“我只能说我祝福你们,人的感情是不受理智控制的,我只知道你,龙傲寒始终都是我流星的兄弟。”
龙傲寒没有想到流星表现的如此平静,他有些感动,“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的,好兄弟,田悦还在外面,若是你不能原谅我们………………”
“其实我也有了新的爱人,没有爱人陪伴的日子的确是过于寂寞空虚,所以不要提什么原谅。”
流星说得很自然、平和,“让田悦赶快出来吧,我请你们好好在我的勇士酒家吃一顿而且不用来举石狮子。”
田悦出现了,她只是怯怯的喊了一声,“流星。”
流星笑道:“傲寒,田悦,还有这位朋友,你们进来稍坐片刻,待我为你们准备一点酒菜,我现在可是酒家的老板了。”他并没有太过注意王想。
待酒菜上桌之时,他想大概傲寒已经将方才与自己的对话内容告诉了田悦吧,她似乎显得略微轻松了一些。
流星知道尽管此时自己与她的心中都略微有一些放松,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自己与她心中的失望还是有的,毕竟原来以为可以永久的爱情会这么轻易凋谢,他与她都回避着对方的目光。
流星看了看王想,问道:“傲寒,这位兄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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