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浮图》第91章


秦深点点头,晕晕乎乎地就出去了。
在大婚之日陪心上人纵酒,虽然听上去有些惊世骇俗,且不符合他素日的家教,但是看着景明一双眼贼兮兮地闪亮,秦深觉得眼下让他做再出格的事情他都不会眨眼的。
一个是深宫里身份尊贵的公主,一个是克己复礼的世子,哪一个也不是能喝酒的,且又喝得这样杂,不到一个时辰,两个人就醉得人事不省。
第二日直到午时,房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无,侯府随侍使女请示了老侯爷,壮着胆子开了门,这才发现两个人四仰八叉醉死在地上,人仰马翻地请大夫的请大夫,请老爷的请老爷。
等两个人好容易醒过来,老侯爷背着手,一脸古板,想要说什么,又碍着皇家的颜面不好说什么……秦深旁的都不管,只紧紧攥着景明,将人护在身后。
跟自家老爹大眼瞪小眼,老侯爷终究没说什么,秦深便仍是紧紧护着景明回了房。看着前面这个人闷声不响的背影,景明心里默默说着,这个人,也许是很好的……
秦深捧着一整颗心在爱护景明,景明又如何体察不到,很多次花前月下,看着身边这个小心呵护自己的人,景明都在心里叹息,就这样安然过一生,又未尝不可呢,后来自然便有了婉容。
秦深整日提心吊胆不说,连带着整个永乐侯府都鸡犬不宁起来,所有洒扫仆役全部换新,都是轻手轻脚、小心谨慎的人,唯恐冲撞了景明。
等闲人等不许靠近景明,上下请示须得站得远远的,就连老侯爷都小心翼翼,一日里叮嘱秦深十遍,务必要小心呵护。
秦深神经紧绷,夜里睡觉都格外当心,要在房里再加一张床,景明一掌拍在他脸上:“你们永乐侯府怎么回事?以前没有人生过孩子吗?怎么这样神经兮兮的?”
秦深拿了她的手给她哈气,边说边笑:“我听爹说,我娘生我的时候,比现在还紧张,整个侯府找不出一个尖角锐器,里里外外全让我爹用细棉包起来,唯恐磕着碰着一丁点,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景明哭笑不得,搂着秦深的脖子安然睡去。
怀胎三月的时候,秦深护着景明在湖心亭看莲花,一双璧人,暖风和畅,颇觉岁月静好。秦深挽着景明的手,忽然问她:“九儿,你可有什么心愿没有?”
景明出生在九月,父皇和母后便唤她小名做“九儿”,秦深很喜欢这么叫她。
景明依偎在他身侧,看着湖里摇曳的莲花出神。
“从前倒是想着,我文章比哥哥好,骑射比哥哥好,若是哥哥能治理这天下,我又为何不可?只因我是女子,便要相夫教子,终老此生吗?”
景明伸手捧着秦深的脸:“可是后来,有了你,现在,又有了宝宝……我便只有一个心愿,陪着你,陪着宝宝,一生喜乐。”
景明在她额上轻吻,不再说什么,心里却隐隐绰绰地有了一个想法,就是这个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生出来的虚无缥缈的想法,葬送了整个永乐侯府。
他的九儿想要什么,他舍了命也要给九儿取,可秦深心思单纯惯了,根本就不是这块料,反而被有心人利用,大做文章。
景和带兵抄检侯府的时候,秦深立在侯府大门口,对着景和躬身请求:“所有事情我一力承担,只求太子殿下看在兄妹一场,不要为难九儿。”
景和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暗箭透过秦深的胸口,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将宫里的景明接了过来,他只看见自己的妹妹挺着大肚子跌跌撞撞,赶上前去握住秦深的手。
景和脑子里嗡声作响,他听见自己的妹妹撕心裂肺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办法回答,他心里升起一种绝望的无力感,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你可别问我福临他姑姑究竟想什么,这是景和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景家这兄妹俩啊,也是有意思。
一个觉得自己的哥哥爱美人不爱江山,宠爱一个丑八怪,她跪着求父皇都求不来的皇位自己的哥哥却说不管就不管。
一个觉得害死了自己的妹夫心里愧疚得什么似的,这什么劳什子皇位妹妹要是想要就洗干净了给她。
说到底还是怪他们的糊涂爹,坐上皇位,是一条幽暗逼仄,岌岌可危的道路,做父亲的,大抵是希望女儿平安一世,有人疼有人爱,不愿意她受这个苦……唉,真是说起来头都大了……”
太后拿起木鱼敲了敲杨玉琳的头:“你可不是听得睡着了吧?”
杨玉琳赶紧强打精神,挺直了背,表示自己听得津津有味……
太后点点头:“好,那我们接着说一说林家……”
杨玉琳强忍着眼泪:“好……”
第77章 好大雪
收拾了蓝归箴,论理说接下来的仗就好打了,营帐里却没有一个人露出放松的神色,心里反而十分默契地想到,接下来,恐怕才是真正的开始…… 
尉迟秋云戳了戳景福临:“有什么想法没?”离了京城,两个少时玩伴不自觉就恢复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景福临摇摇头:“谁知道呢,有你们尉迟家坐镇,且又有个俞镇西,明着来肯定也没什么胜算,最近几年估摸着也研究了不少旁门左道……”
尉迟秋云叹口气:“旁门左道啊……那也没办法呢……总不能坐以待毙……”
景福临看了看尉迟风和俞镇西:“两位将军以为该当如何?我以为——”三人同时伸手,指向地图上同一个点,随即相视一笑:“明日攻下马棘坡。”
马棘坡,四围高地,中间山谷,易守难攻。只要卡住关口,万夫莫开。尉迟秋云、尉迟风、俞镇西、景福临,兵分四路,攻下了四个守隘。
于马棘汇合时,俞镇西策马四顾:“太容易了些,只怕有诈。”景福临点头:“便是有诈,此地必取。”
尉迟秋云觉出几分同样的诡谲气氛:“沿谷关隘已换防,便是有诈,外面可进不来。”若说谷中有鬼……
云影侧耳贴地,听了听,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似是密麻一群。云影面色不善:“下面有动静。很多。”
战马四下里躁动起来,打着响鼻,越来越不安。俞镇西神色严峻:“快撤!”云影摇摇头:“来不及了。”
下一刻,无数小球破土而出,流萤浑身毛骨悚然:“是血光兽!”奇怪的是,密密麻麻的血光球一堆堆滚在地上,却都没有动,远远地听见有人说:“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淮东锡。
景福临叹了口气:“养这些东西费了不少心血吧,林家到底给你什么好处,这样听话。”
淮东锡温声细语:“皇上若是给我更多好处,我也会听皇上的话。”
景福临一笑:“我不养贪吃的狗。”
淮东锡不以为意:“那这买卖是谈不成了?”
无人搭理他。淮东锡笑着说:“那就没办法了。”
趁景福临和淮东锡说话的功夫,温言把药粉洒了一地。
先时苏竣问他,一夜之间荡平黑风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温言说,在井里下药就行了,一药药一山,苏竣还不信,现在看着这人忙忙叨叨就干一件事:洒药。
忽然觉得没准人家说的是真话……温言,天星斋第一玄武位壁星君,正忙着用自己的独门药粉药血光球……
沈梅风也忙忙叨叨就干一件事,放血……一边放血一边把血往人身上抹,抹到云影这儿的时候人家死活不干,沈梅风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人就往脸上糊血:“血光球认主!我好歹有那畜生一半的血!凑合着用吧!”
是以,当淮东锡拿了小哨吹了一声之后,地上的血光球却没什么动静,淮东锡细看了一回,冷笑了一声:“天真。”
随即,锐利的哨音响彻云霄,不远处窸窸窣窣的声响越来越大,从谷口涌来更多的血光球,沈梅风脸都白了,这畜生到底养了多少血光球……
从谷口来的血光球已吞噬了四个关隘的守防士兵,见了血的血光球体型暴涨,眼见着越来越狂暴,纵是再来十个壁星君这样的绝世高手,也根本压不下去这样铺天盖地的血光球。
花容心知大事不妙,全折在这儿可怎么好,把心一横:“全部退后!” 撑开手中铁扇,割破了自己手腕,花容半点不心疼地往铁扇上大放血。
铁扇喝饱了血,在半空中形成一个泛着血光的阵法图,血气冲天,符文一条一条似铁链,在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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