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情恋美人》第27章


回天乏术?!
不,不行,他不能让她死,不能让她死啊!光是想像着她病逝的模样,那几乎爆破他胸膛的痛楚便逼得他不得不猛然站起,冲向远香堂外的庭院。他望着天上的残月如冰,大力喘气。温热的眼泪顺着脸庞的弧度滑落,为何会如此?即使是到现在,他还是改变不了想救她的心。
你的爱有足够到能够为了她牺牲吗?
他胸中已有了再清晰不过的答案,可是……
可是,曈星,这一回你不要再伤心,我会决定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你。一切只是因为我自己……只是因为我……太舍不得失去你!
苏旻淞站在苏堤之上,悠远的眸子遥遥地望着娇妻的背影悄然隐没在世间最尊荣的一座楼阁中,俊颜上挂着云淡风清的微笑。
藉着庆祝圣上登基周年夜宴的机会,他终于能够把萧湘送回了啸风的身边。缠绵的相思经过冷酷无情的剥离之后能够重聚,再度席卷而上的来势肯定波涛加倍汹涌、无可抵挡。
这一回,啸风该不会再放手了吧。
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地加深,转眸望向垂挂天际的皎洁弯月。
能尽的人事他如今都已完成,再接下来……
只要等待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便成了。
不过是个普通的春日午后,苏旻淞和萧湘安坐府中庭园,依旧各怀心事而相安无事。伴着那莺声燕语,他吹箫而她抚筝,一如五年间嘉靖公夫妇所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恩爱和谐。
然后事情突然发生了,大批武装士兵突然如潮涌进了嘉靖公的府邸,打破了这如镜般的平静祥和。
“昱淞哥!”当萧湘看见苏旻淞被硬生生架起时,不由得大惊失色。“你们做什么?快点住手!快放开他!”
但她惊惶的制止没有人搭理,他们只是压着苏旻淞,粗鲁蛮横地拖着他往府外走。
该来的总是来了,苏旻淞平静地想。只是在离开府邸前的最后一刻,他回过首来对惊惶追逐的萧湘温和地微笑道:“湘妹,不要紧张。不过是场误会,我很快就回来的。”
误会?什么误会?萧湘依然惊愕,脚步却因他悠远安然的笑容而止住,她傻傻地僵立在大门口,望着禁军包围着他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囚车的轮子滚在京城的石板道上,他低头隐隐地苦笑。他知道自己是骗了萧湘,这次一去,他就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他一点也不后悔,他可以拿他的命,来换回她一世的新生,光是这点,他就觉得太值得了。
天牢的牢房只有头顶的一线天窗透进了几丝光亮,阴湿的石壁沁得整间牢房隐隐发凉。他独自站在牢房中间,仰头望着顶上遥远的蓝天,这大概也是他最后一次看见了吧。
进天牢的人不是大喊冤枉便是哭天抢地,哪有人像他一样只气定神闲地望着天顶,狱卒深觉奇怪,却摇摇头,还是尽忠职守地拿着铁链准备将牢门结实锁紧。
然而在他落锁的前一刻,一只羊脂玉手却阻止了他的动作。
“长公主?!”狱卒吓了一跳,如此尊贵的夫人怎会到这个极恶之地来?
“打开,让我进去。”安国长公主沉声道。
“可是圣上已有令,不准任何人探监……”
“我是安国长公主。”
一句话压碎狱卒所有坚持和犹豫,牢门缓缓地呀声开启,安国长公主轻提裙摆步至牢房中间。
苏旻淞淡淡回眸,凝望着与爱人有几分相似的脸庞。
“你知道圣上已定了你通敌叛国之罪,要将你在三日之后处决?”安国长公主问。
“我知道。”苏旻淞平静地回答。
然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了,只是深深地对望。过了良久,安国长公主才落下泪来,哽咽地握住他的手。
“我感谢你为星儿所做的一切。”
曈星倚在柔软的杨垫上,有气无力地怔望着庭院中春意盎然的百花百草。它们都还生机蓬勃,但她却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近来发病的次数愈来愈频繁,伤害的程度也一次比一次严重,她知道自己的大限真的将近了,但心情的黯灰惨淡却是由于自那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看见他了。
他果然也嫌弃她了吧?他看不起她是个害人的妖孽,终于决定要和她撇清关系了。
其实这样也好,反而符合她的心意。一旦他不再爱她,母亲狩猎的目光便再也不会镇定他,那么他就再安全不过了。
可是……唉,可是……
她如此想哭的心情却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他再也不会爱她了。一想起这个事实,她的心口便绞痛到令她怀疑死亡也比这个好受。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快点死去吧。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了,她不要再活了。
曈星正泪流不止,满心期盼着自己的死期,一阵从外而内传来的骚动却也没有惊动她半分。
李炽怒气冲冲地甩开牵绊着手脚的碍事众婢女,一路直冲到曈星面前,杀气腾腾地抽出佩剑直指着她。
曈星连眨眼也没眨,依旧空洞地直瞪着花园看。
“你又干了什么?为什么还和昱淞纠缠不清?!”李炽怒发冲冠地气问。
他自关西都督调任边关统领,近日正是回京向皇上领取正式的诏书,没想到回京没多久,便听到了这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昱淞竟然通敌叛国?!罪证还是莫须有!一听就知道是天大的冤罪诬陷!
那个啸风姑且不谈,可是当他听到向皇上密告昱淞的人是安国长公主时,他所有的气急和冲动又全集中到脑门来了。
听见他的名字,曈星微微震了震。她移动眼眸到李炽的身上,虚弱地道:“我没有和他纠缠不清,我们已经彻彻底底地断了。”
而且她也快死了,往后就算还要有什么纠葛,也已经没有机会了。曈星流着泪,心甲有如槁木死灰。
“你骗人!”李炽压根不信她。“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长公主还要将矛头对向昱淞?”
“你这是什么意思?”曈星这才提起了注意力,吃力地撑起身子。“我娘又做了什么?”
“她向皇上密告昱淞通敌叛国,罪证莫须有!”李炽火怒地大吼。“皇帝已昭告天下要在三日后的午时将昱淞处斩!”
“你说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曈星想站起,却双腿无力地趺落地面。她脸色惨白地摇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他不是已经嫌弃她、不再爱她了?为什么娘还要继续对付他?这不合道理呀!
“我要去看他,你带我去看他!”她用全身力气撑起身体,枯瘦的双手抓着他的衣袖,涕泗纵横地哭求。“我要去问他为什么!”
“没有用的,皇上根本不准任何人靠近天牢!”她以为他没试过吗?就是不得其门而入,他才会气得跑到这儿来呀!
“那怎么办?怎么办?”曈星已慌得六神无主。该死的人应该是她,怎么会是他呢?“昱淞哥不能死,他不能死呀!”
“解铃还须系铃人。”李炽比她镇定多了,在来这里的途中他早想好了解救昱淞的办法。“你是长公主的女儿,一定能劝长公主推翻之前的说辞,替昱淞翻案!”
“你是说去求我娘?”曈星愕然地停止哭泣。
“怎么?你难道不愿意?”李炽厌恶地皱紧眉头。
“不……不是。”曈星缓缓摇头。李炽说得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罪魁祸首是母亲,自然要从她那边下手。只是李炽不了解内情,若让他插手一定会搞砸的。
一思及此,她原先的慌乱也逐渐安定下来了。是的,她现在不可乱了阵脚,她还要救他,这便是她仅存生命中唯一的意义了。
“李炽,你先回去吧。”她镇定下来,抬首对李炽说。
“什么?”李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叫你先回去,做好三日后营救昱淞哥的准备。”既然皇上不让任何人靠近天牢,要救昱淞哥也只有在赴刑场的当天早上了。
“你不打算求安国长公主了?”李炽讶问,难道她的爱情只有这样?
“不,我会求。”曈星握紧了拳头,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会让她不能再来破坏你们。”
安国长公主回到自己的清晓园时,竟惊讶地发现房中灯火通明。她推开房门,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她房里,却更加讶异地看见曈星早已坐在桌前等候多时了。
“星儿,你怎么来了?不回房休息?”安国长公主惊喜异常,自从那天说出恨她的话之后,曈星自此便不再正眼见她,也决计不再和她说句话了。
曈星不理会她的惊喜,单刀直入地说出来意,“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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