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缥缈录Ⅱ》第25章


颐侨〉浇#冶D阋簧!?br /> 女人并不避开,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捂着嘴笑,却遮不住莹白如玉的牙齿:“我?我都老了,将军正当盛年,还要娶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么?”
首领忽的沉默。他再次去仔细的打量这个女人,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出这个女人的年纪,看容貌,她像是十八九岁绝色的少女,可是看眼睛,却又太多的东西藏在里面,看进去就仿佛陷入了潭水。
他克制着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我们的来意我已经说透了。大家同在一条船上,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去取剑的办法了吧?不过,如果你只是虚言诓骗我们……”
“虚言?”女人笑,“整个南淮城,大概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柄剑的所在了。”
她忽然甩脱了首领的手,摊开掌心,掌心里赫然是两枚指套:“将军给我看了你的指套,将军再看看我这枚,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
首领迟疑着拈起两枚指套。就着灯火细细的打量。看起来它们全无差别,像是同一炉铁水铸造出来的,表面都有岁月侵蚀的痕迹,像是多年之前的古物。他翻来覆去的看,目光忽然落在指套内圈的铭文上。
他的心跳得仿佛锤子在里面重重的轰击。
他是天驱的后裔,知道这些指套的内圈都是古老的金文“铁甲依然在”五个字。可是女子递来的这枚却完全不同,那是一行十六个字:
“北辰之神,穹隆之帝,其熠其煌,无始无终。”
他念到这里声音已经沙哑,一股血冲上头顶,他攥着那枚指套忍不住大喊起来:“星……星野之鹰的指套!这是……这是大宗主的指套!”
“不错,这是幽长吉的那枚指套,现在你该相信我的话了吧?既然我可以取到这枚指套,我也能够带你们拿到那柄剑,”女人神色不变,悠然的玩弄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不过在我带你们去之前,我还要你们跟我猜一个谜。”
“谜?”
女人掩着嘴,吃吃笑着:“是啊,诸位大人难道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看出你们来自淳国,是名声赫赫的风虎铁骑?”
武士们面面相觑。他们这才想起遗漏了这一节,他们都是风虎骑军中最出色的斥候,却如此轻易的被看出了身份,不能说不是一种耻辱。
女人没有理会他们的神色,而是默默的起身,缓步踱向了门边。她的背影匀停修长,裙裾拖曳在肮脏的地上,却自有一股宫妆的华艳,轻纱笼着她清秀的肩胛骨和修长的脖子,远远看着让人心里不由得一动。
她忽的转头一笑:“因为昨夜有个人对我说他想和我一起远走高飞,然后跟我说了许多的事情。”
武士们疑惑的看着首领。
“你们不记得他么?他下巴上有一颗小痣,左手断了一个小指。”
武士们惊悚的全部站了起来。那是他们的一个伙伴,今天早晨起,他们就再也没有找到这个伙伴,十一个人的小队只剩下了十个人。
女人的笑容仿佛一朵诡秘的花缓缓的绽放开来:“他真是跟你们这些没心的男人不同啊,直到死前,他还对我说我身上有股紫琳秋的香味……”
彻骨的寒意忽然笼罩了小屋里的人。
长刀出鞘的响声有如弹一根高弦,反应最敏捷的武士侧身拔刀,蹬地扑上。他的动作像是在奔驰的快马上挥刀下劈,这是风虎骑军中特有的武术,极快又极精确。女人在他的刀下根本无暇闪避,她华贵贴身的裙衣限制了行动。女人也没有想闪避,而是盈盈的轻笑了一声。难以置信的事情在她低笑的瞬间发生,武士的头颅忽然落了下去,凄厉的鲜红色从腔子里直冲到了屋顶,那具无头的身躯还挥舞着战刀从女人身边掠过,直到撞上了对面的墙壁,才无力的倒在地上。
女人没有动手,那一刻她的双手依旧怀抱着肩披的纱缕,也没有人看见刀光,像是在黑暗里有看不见的魔神武器一挥,就斩下了那名风虎的头。
“都别动!”首领大吼着。
他要想煞住脚步,可是已经来不及。他感觉到肩胛上传来了疼痛,却不剧烈,像是被虫子咬了一口。随后那一点疼痛才千百倍的放大起来,他肩上迸出了大朵的血花,血痕贯穿了整个肩膀。有什么东西切进他的身体里去了,可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他不由得跪下,更大的痛楚从双膝处传来。他哀嚎着低头,看见自己的腿从双膝处齐唰唰的断了,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他的同伴们也一样陷入了看不见的罗网中,所有扑前的人都被什么东西伤了,女人身边有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首领挣扎着抬起头,看见女人又笑了,这一次,她的笑意中带着酷寒。
油灯忽的灭了。
黑暗里充斥着细微的破风声,极细又极其的锐利,有些像蜂鸣却带着异样的凄厉。每次都有一个哀嚎随之响起,首领感觉到浓腥的血泼溅在他的脸上。这些追随他一起征战了多年的同伴在黑暗中根本无从挣扎,只是待宰的羔羊。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他很后悔,他这时才想起这个女人身上分明有太多无法解释的地方,可是那柄剑让他的心思乱了。太多年了他一直在渴望握住这柄剑的一天,这种愿望已经变成了贪婪。
终于又安静下去,一点火光颤了一下,亮了起来。
首领忍着失血的眩晕抬起头,看见远远的门边站着那个女人,她持着火绒。她不再笑了,却也看不出得手的喜悦。她漠然的像是一张美丽的画皮。
只有那么一点火,首领反而看清了,小屋里布满了银色的线,密密麻麻的如同一张网,把他们和女人完全的隔开了。那些线细微得难以觉察,却又韧得难以想像,像是交错的一道道银色的光,最后穿过分布在周围的金属环,收束在女人指间那个翡翠的戒指上。
“是……是天罗的刀丝!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吼。
“是啊,是蜘蛛的丝,你们这些武士总是想靠着蛮力取胜,可是杀人哪里需要那么大的力气,一寸的刀刃就足够了。”
“天罗的刺客?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天罗也……”
女人摇头:“我是天罗的刺客,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已不为天罗杀人,我要杀你们,只是因为你们觊觎我丈夫的东西。”
“你丈夫……你丈夫是谁?”
“我的丈夫是谁?你刚才不是已经看见他的指套了么?”
“你……你是……你是幽长吉的……”
“你说你的父亲愚蠢,可是你有没有真的想过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有些东西,即使经过很多年,也是不能被亵渎的,”女人缓缓的走近,隔着一尺跟首领面对面。
“不要……不要杀我……”
“现在悔悟,已经太晚了吧?”
像是拂拭头发,她轻描淡写的挥手,翡翠的戒指牵着的无数银丝在瞬间全部抽紧,像是无数看不见的利刃在首领身上划过。他整个身体瞬间就迸裂了,变成了一朵巨大的妖冶的血花。
屋外的风还在吹,松涛声如同大海。

午后,阳光炽烈。
息衍微微眯起眼睛,扫视着废墟。整个木屋都化成了灰烬,唯有半截大梁得以幸免,斜斜的倚在土砖砌成的山墙上。燥热的焚烧气味里,杂着令人呕吐的焦臭。靠近山墙的一角,几名白巾蒙面的忤作围着烧得漆黑的尸体。一名军衔低微的廷尉战战兢兢的捧着托盘走近,不敢说话,只是低头站在一旁。他不太明白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失火案怎么会惊动了禁军的统帅,远处围了一堆人探长脖子,也是来观瞻下唐第一名将风采的。
息辕接过托盘递给叔叔,息衍拈起托盘上乌黑的铁牌,在手心里掂了掂,随手又递给息辕。息辕接过仔细的打量,牌子的质地像是生铁,敲起来声音低厚,表面有丝丝缕缕的冰纹。牌子正面是獠牙暴突的虎面,背面则是云纹,镌刻着一行小字:
“奉此令者,风行虎掠;
重九,三一卫,七七五。“
“是风虎的军户铁牒,只有淳国的煅纹鱼鳞铁才是这个质地,淳国风虎得意的风虎钢铠也是这种铁打造的,”息衍摇头,“堂堂一个骑都尉,死的真不是地方。”
“骑都尉?”息辕心里一动。
按照帝国的军制,骑都尉的身份还在一般都尉之上,军衔不低,麾下至少也是上百人马。骑都尉之上,就可以被尊称为将军了。这样一个淳国军官不明不白的死在下唐,无论对下唐国还是淳国,都是棘手的事情。
“你看见铁牒后面的字,‘重九,三一卫,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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