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桃花源》第42章


那年的庆功宴中,敖冽也在。他最是品行开怀,上前托举起小太子便夸赞,是夸的他天资聪慧,也是夸的他样貌惊人。话语间,敖冽的目光辗转几次留恋于妖后。小陶桃被他举着,忽而皱紧眉头在他脸上狠狠踹了一脚。
唐突地留下一个脚印子,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敖冽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却一纵而逝,也随着众人大笑。
只不知随后,他会将这一脚还给陶桃,并卸了他的肉身,灭了他的全族。妖界皆说敖冽恶毒,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却只有渠高知道,当年那一脚,令心肠狭隘的敖冽记得深刻。加上篡位需斩草除根,所以便用了极其残忍的手段来诛杀小太子。
庆幸,陶桃因妖后拼死相护,躲过一劫。
多年苦练磨难,小太子也长成了新的妖王。他为先妖王复仇,为妖界重整,可却再也没如六岁那年一样笑过。他的苦,何人能知,何人能历。
渠高望他欢喜,却不想是由天界的人给他欢喜。渠高听闻过陶桃的情劫,即是劫,又何为情?
与此同时,来妖界的上仙还有一位,便是陵泽。
他算是常客,日日来,也不厌烦。妖界与天界素来有隔阂,但陵泽与陶桃交好,他进出妖界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且妖王默许,其余也无人敢有意见。只是他来了,也不做什么,每每来了便寻槐彦。今夜他来的迟,槐彦屋里的烛火已灭了。
陵泽怕扰了他的睡梦,在外头的院落里坐下。石上放着一套杯具,还有一壶凉茶。陵泽轻声倒了一杯,后头的门也打开了。
“今日怎么这么迟才来?”
“有事耽搁了。”
槐彦拿着一件外衫,给陵泽披上,担心道:“你身子还没好透,更深露珠的,为何……为何不进屋找我?”
陵泽想握他的手,又恐自己冰凉的掌心惊着了他,便动了动指尖笑道:“我以为你睡了。”
“睡了就喊醒我,少睡一会儿又不打紧。”
倒是槐彦,红着脸去抓陵泽的手,捂在手中搓`揉。怕是任何一个亲昵的动作都能让他面红耳赤,陵泽也不忍戳穿他,便由着他这般变扭地拉扯自己。直到两人进了屋,关上门,陵泽才倾身抱住了他。
“槐彦。”
“在,我在呢。”
陵泽琢磨着明日陶桃便会发现云渊的异样,送他去婆娑河,到时自己能随着一起去。就在槐彦耳边喃语,问他:“我剜了仙骨来妖界陪你好不好?”
“会疼吗?”槐彦下意识地回问。
陵泽摇头,清冷的眸子里溢满了温和:“我不怕疼。”
割尾之疼都熬过来了,一副仙骨算什么。
“我能认识你,已是颇大的庆幸。你剜不剜仙骨,来不来妖界,都无所谓。但倘若有一日`你来不了妖界了,我就会去天界寻你。”槐彦抱紧了他,嗅着他发间的气息,沉醉道,“不知为何,我见你第一眼便倾心,好像我们已经认识许久。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要去想时,又觉得脑袋发涨,丫头笑话我说这是无病呻吟,也是妥妥的相思病。”
怀里的人沉默不语,垂下眼帘不作答。
槐彦吃了冷门羹,不好意思地抿唇:“我倒不懂什么相思病的,我只知道,今日`你不来……我便睡不着了。”
说到此,陵泽忽而啄了他的一口,轻轻的在他的脸颊边,语调暧暖:“真的?”
槐彦突然想起一句话——少年不识爱,一见相思便误了终身。
这句戏文是槐彦曾前在人间时听到的,他扒在那戏台子下,与若风吃着桌台上偷来的瓜子花生,细细碎碎地品着这出戏好否,坏否。唯独听到这句,他百思不得其解。世间能有什么相思替华年,可令人一见误终身。
又是什么楼台水月,叫人忘却前尘,只想同眼前之人相好。凡尘花花绿绿,草木皆有意思,为一人舍弃全部又是为何?
今时今刻,烛火微微。他甚是莽撞少年情窦初开,终于明了这句戏文的意思。
槐彦干咽着动了喉结,悸动到肩膀都发颤,连狐狸尾巴都随着羞红了:“陵泽,你为何会喜欢我?”
“那你又为何喜欢了我?”
“我是一见钟情!”槐彦即刻道,唐突青涩,牵扯出满腔痴情。
陵泽扬起嘴角,笑的温柔,他牵着槐彦的手到了床榻前,转身为自己宽衣解带,露出一方细腻白‘皙的肩背。动作厮磨缓缓,落指成香。他们是两情相悦,何须做作。
灭了烛火,屋内暗香浮动。
是催情,也是春眠不觉晓的巫山云‘雨。
槐彦初尝禁果,一双眸子微红,眼角都晕染了痴缠。他喘着粗气伏身在陵泽胸膛上,赤裸的爱意终包裹不住,坦荡显露无疑。陵泽承接的用力,顾不得疼,也顾不得欢。他只想与槐彦天长地久的好下去,行及时之乐,饮来时之苦,再不分离。
长夜漫漫,槐彦睡在陵泽身侧,而陵泽凝望他良久,在他耳边低语:“我是日久生情,融心融骨。”
第32章 
云渊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昨夜他饮过热茶,吃过一块桃花酥,闻着檀香昏昏欲睡,没同陶桃说上几句话就沉沉入梦。陶桃就靠在他身侧,拂着他的脸颊瞧他,一个晚上都没闭眼。云渊鼻若悬梁,颊似玉无暇,清风若过,也撩不起云渊的一丝仙雅。
陶桃在天界呆过,在妖界也风光了,见过不少莺莺燕燕的绝色佳人,莫名觉得他们皆比不上云渊的一声喃呢梦呓。
听的陶桃心中酥麻,比不懂世事的孩子吃了蜜糖还欢喜。
他探身亲了亲云渊的眼角:“醒啦,早点备了红豆粥。晓得你喜欢,昨夜就闷起,还放了桂花蜜。”他起身,先端了茶水来给云渊漱口,又亲自伺候他梳洗。小妖将刚盛出来没多久的红豆粥呈上,袅袅地冒着热气。
“你尝尝好不好吃?”陶桃舀起一勺放在自己唇边吹温了才小心递过去,他们就像没有分开过,举手便是熟悉的动作。
云渊不是很饿,也全然没有吃东西的心思。他乏的很,靠在床榻边延皱紧眉目,胃里翻江倒海,不舒坦的很。
看出了他的异样,陶桃慌忙放下碗勺由后抱着他,掌心缓缓地给他输送灵气。
他曾占了云渊近一生的修为,如今渡回一些,云渊体内倒也坦然接受,没有排斥的样子。带回云渊后,他整夜都在为云渊调理气息,可惜无用。云渊的身子羸弱,经不起颠簸,修为的渡给对他来说也只能缓一时之急。
“怎么会这样……昨夜输入的修为一点都没了。”陶桃焦急地想再输,却被云渊按住了手。
“不必再费力,都无用。”云渊嘴角咳出一点血沫,靠在陶桃怀里,闭目道,“天帝重聚了我的仙骨,骨生肉四百年,才生了一具凡人之身。我的仙骨与肉身不合,需得灵气充足的地方才能再次修炼成上仙。否则,它迟早会溃败。”
云渊将陶桃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一碰即知。那虚弱的心脉,随着陶桃的掌心传达清晰,这真真是一具凡人的肉身。稍稍一碰,便可灰飞烟灭。他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云渊上仙了。
他是个凡人,空有一副仙骨的无用之人。
“骨生肉……”
陶桃怔愣,他知道骨生肉有多疼,他受过,却不想云渊也受过。且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整整四百年。如此漫长的时间,经历年复一年的春去冬来,薄冰不融雪,烈火不遇雨。这般绞心挖肠的痛,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蓦的,陶桃生生落下几滴滚烫的泪珠子。
痛在云渊身上四百年,也理应在他心里刺上四千年。
云渊见他失魂自责,伸手替他抹泪,满心爱怜却不得不将这些话道出口:“天帝为我聚了仙骨,趁他动怒之前,我需得回去。”
“你,你要回去?”陶桃木讷,没反应过来云渊说的话。
“是,我需得回去才行。”
“可我若送你回去,他们便会将你藏的好,让我再也找不到你……你,真要回去?”陶桃心知肚明,若他放手,此生有没有缘且就另说了。他循着云渊的目光,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孤影伶仃的,让人我见犹怜。
若以前的云渊见了,定是小心呵护,守他至珍宝。现下,云渊颔首,忍痛一句:“要回。”
陶桃顿了顿,觉得心里头刺辣辣的疼。他哀伤地瞧着云渊,昨夜还好好的与他温存的人,今早一醒来,便换了个人似得,只想离开他。陶桃眼底含满了泪,再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妖王,他失魂落魄地嗔喏:“你又不要我了?”
这并非云渊本意,他如今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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