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苦之暗恋》第6章


他会不会一直在下面等?她起身,悄悄跺到窗边,好死不死,他又往上抬头,这回,他看见她拿一条白色内裤……唉,又是一次亡羊补牢……
算了,和暗恋无关,纯为礼貌,客人上门,奉茶接待是身为邻居的基础礼貌。
快步走出家门,她在门口见到他。
看她空空的两只手,他理所当然地说:“你这么慢,我以为是在准备冰毛巾和冬瓜麦茶。”
她的讯息也接收得理所当然,没思考分析,育箴跑回厨房拿来冬瓜麦茶和妈妈为小弟准备的冰毛巾。
当她把东西递到他面前,才蓦地想起,她干嘛那么配合?想缩手,却又觉得不合宜。
说不上来为什么,育箴的“听话”居然让他满意,怪吧?没关系,反正怪事年年有,不差这一天。
旧习惯、老动作,博承把毛巾折成长条,围在脖子上面,说不出口的沁心凉爽,喝口凉水……彷佛多年来寻寻觅觅的,正是这份满足。
对一个年收入近二十亿的男人来说,追求的居然只是一小杯冬瓜麦茶?这种“满足”说出去会笑掉人家大牙。
“走走。”
命令下,他领身往前,育箴再度乖乖跟在他后面。
“听说你这几年过得很不错?”他先说话。
“谈不上不错,只是照着长辈的希望往前走。”
“你做任何事情都依照长辈的希望?”
“我不太有自己的意见。”她承认自己缺乏主见。
“包括我们父母亲的指腹为婚?”
她顿了顿,这件事她的意见比较多,不过他既然搬出台阶,还不乖乖顺着住下走,未免笨得太过分。
耸耸肩,算是给他一个正面答复。
她的答案伤人,可是,正常而言,他应该觉得如释重负,毕竟他生命中的前十八年,脑袋里的重要念头只有一个——把颜育箴赶离自己身边。
奇怪的是,这会儿他居然觉得伤人?怪怪怪,有空去查查黄历,查他是否今年犯太岁。
“听说这些年你一直没交过男朋友,为什么?”他将新搜集的信息拿来质问她,没考虑过礼貌问题。
“没碰上‘可以"的男人。”
叹气,他是她可以的男人,但可以的男人不想要她,不可以的男人她不想要,阴错阳差,蹉跎的不只是青春,还有她停止不了的暗恋情结。
“你的条件很苛?请问什么叫作‘可以"的男人?”更怪,他居然对她心中“可以”的标准产生兴趣。
“我处理过不少离婚案件,很多男人或许体贴、或许多金、或许幽默有才能,我相信那些条件都是促使他们走入婚姻的主要条件,但为什么在若干年之后,这些条件不能为他们留住婚姻?”
说起专业部分,她的自信满满,在这方面,她是个不错的人才。
“问题出在女人。”
“律师处理事情若是都像你这么主观偏见的话,世界上就没有正义公理了。”她始终相信司法是人间最后一道正义。
“律师的工作是为正义?你太高估这个行业了!”他认识太多为了钱,不惜出卖良知的专业律师。
“苏先生,我已经在这个行业里面。”
“难不成你接案件,只选真理这一边?”
“至少我觉得它是真理。”
他们说太多话了,多到她的心脏开始感觉负荷不了。相处十几年,他们没有过深谈经验,今天,在她出生后的二十七年三个月零六天,纪录打破。
“那么,你会是个穷律师。”
“所以,我买不起阳明山高级别墅,让我父母亲迁住。”她反刺他一刀。
“你在酸我?”
“嫉妒是人类正常的情绪之一。”
育箴对他一笑。她的勇气可佳,也许是纪录已破,她就像选手拿到奥运金牌般,变得骄傲、无所忌惮。
“我们离题了,说说,为什么优越条件没办法替男人们留住婚姻?”他竟然不介意她的大胆,追问起她的答案。
“当你的其它缺点掩盖过优点的时候,对不起,优点变成不起眼的东西,然多数时候,优点会为婚姻带来危机。”
“你的话太深奥。”
“我再解释清楚些,比方你的优点是有钱,将来钱可能是促使你离婚的重大原因。”
“怎么可能?!钱是最能留住人心的物品。”
“假设你的钱让有心的第三者介入你的婚姻呢?假设你的妻子觉得你对钱的分配不均呢?总有一天,钱会成为你的缺点。再说说男人的外表吧!今天的英朗帅气,成为明天风流外遇的条件;今天的爱情酦酵点,带来明天的心碎。再过几年,对簿公堂时,女人出口‘脸皮不能当饭吃",是很自然的反应。”
“我发觉律师是好辩人种。”
“人们总是难以习惯真理,我原谅你。”她对他大胆。
“下次你会告诉我,我结不了婚的最大原因,是我的条件好过多数男人。”他挑眉望她。
“你不是普通骄傲。”
育箴盯住他的眼睛。有趣,这是她第-次正视他的眼睛——在他看她的同时。
“如果骄傲是种重大过失,我愿意鞠躬向社会大众道歉。”
他对她幽默?!他们之间的纪录不断不断改写,不晓得这种情况用糟糕来形容是否贴切。
“道歉是政府要做的事,不是尔等小民的工作。”育箴回他。
“会不会你看太多婚姻失败的例子,对婚姻失去信心?”
“也许,不过我始终不理解,当婚姻的存在弊端比正面意义大时,为什么有无数青年男女情愿前仆后继?”
“说的好。”
“你替我鼓掌?不会吧!你是一条腿跨进坟墓的男人。”
“我还不到八十岁。”
“我指的是婚姻坟墓,过几年,你和你的大陆新娘结婚,你们将改变习惯,不再过情人节。”
“谁规定夫妻不能过情人节?”
“相信我,你们宁可过扫墓节。”
“婚姻悲观者!”他批判。
她笑笑不答。她的乐观随着她的暗恋,一点一点深埋。
“我想,我离过扫墓节的日子还很久,因为我和蓉蓉解除婚约了。”
他竟然对她说了?!这件事没人知道,除了他和蓉蓉,现在多了一个第三者。
他解除婚约?育箴做不来正确反应,安慰他?告诉他,婚姻失败率多过成功率?
她只是傻傻站在他身边,傻傻看他。
这天天气晴朗,育箴却在他的眼中看见乌云,她没问为什么,只是悄悄地取消了晚上的火车票。
第三章
不晓得“他和周蓉蓉解除婚约”这件事代表了什么意义,育箴没分析思考,自己可以从中取得几分可能性。她只是单纯地殷勤,殷勤地煮冬瓜麦茶、殷勤地冰毛巾,也殷勤地替母亲跑腿,到苏家送东西。
其实,只要稍微具备理智,她便会察觉,这种行为让她回到过去,她又是那个不顾一切,只求他看到自己的蠢女生。
但是,没办法,一个类似他骑车经过的脚踏车声、一颗小石头,或者一阵麦香,都会让她不由自主联想到他,不由自主地做些不合实际的幻想。
“十七岁的你做这种事,可以原谅;二十七岁的你再存幻想,不单单是可笑而已,哈哈哈!”她对镜中的自己笑三声。
干干的笑声,笑不出开心,只笑出尴尬。
真是要命!她变笨了,在他出现的同时。
呼——她吐气,长长的气鼓动颊边长发,吹出一阵小型波浪。
她应该早早跳上回台北的火车,早早回到工作岗位,处理多到吓人的离婚案件,再警告自己,婚姻是种容易造成后悔的事情。
叩!小石子打上来,她转头望窗外。
“镇定、镇定,先检查自己手上有没有拿内衣内裤。”她喊完话,低头看双手。
“很好,你没有,现在去拿六法全书,打开,抱在胸前,走向窗边,让他知道你正在忙。”
她嘴巴喊一个口令,手脚执行一个动作。
“不、不好,还是一手拿档案,一手拿录音机,然后对他微笑,用手势要求他等一下,代表自己忙到不行。”
“当然,你还有选择,你可以匆匆跑到窗边,告诉他——对不起,我正在讲电话,马上回来。没错,这样看起来比较自然,两手拿满东西看起来很做作,有点演戏意味。”
终于,她决定好剧情,站到窗边,头往下张望。
人呢?喔!不是他,是街头小霸王。淡淡失望升起,她垂头走回床边。
“姐,开门。”不一会儿,小弟在门外叫。
她懒懒抬头,懒懒站起身,懒懒开门,南台湾的天气总是让人分外慵懒。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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