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传说--后裔》-后裔-第14章


布兰科坐在椅子里呆呆地听着外面的雨声,偶尔翻翻一些书本报纸,但大都看不下去。他似乎对奥萨卡的即将离开毫无感觉,对那个在他房子里来回忙碌的身影也没有任何感激之意。按理说这种人的脑子不是受潮了就是锈掉了,尽管听上去是一个意思。布兰科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奥萨卡无声无息地走过来的时候布兰科并没有察觉。奥萨卡在两种情况下走路没有声音,一种是梦游,再一种就是她有心事的时候。
奥萨卡想就这么不动声色地从布兰科身边走过去,医生却抬起头来:“大白天的装什么幽灵?怎么走路一点动静也没有!”
奥萨卡转过身来。
“怎么了?”布兰科看着她说,“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奥萨卡大概是想掩饰什么,手指头却不由地往楼上指了指。
布兰科一愣,似乎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就朝楼上走去。
他来到二楼走廊尽头,一口气爬上杵在那儿的梯子,爬到几天没有上来的阁楼里,站在那里愣住了。
地板上一片狼藉,有一半的东西都受潮变色了。墙上的那幅画已经起皮脱落,像是几十年没人管的油漆,所画的内容已经根本无法辨认了。
“对不起,”奥萨卡走过来说,“前几天下雨我忘了关窗户,这些东西才会受潮……”
“是你打开的窗户?”布兰科低声说。
奥萨卡抱歉地点点头。
“这阁楼关闭了十几年了,”布兰科说,“里面的空气处于一种封闭的稳定状态。被打开后空气的质量会发生变化,那些本来已经很久的东西就会变质腐败。再加上前几天的阴雨……”
“我很抱歉……”
布兰科慢慢地转过身来:“那幅壁画,是我妻子留下来的。”
奥萨卡不知说什么好,她知道医生此时的心情肯定很糟糕。
布兰科又转过身去,慢慢地走到那一片凌乱的壁画跟前,伸出一只手想去摸那些破碎不堪的画面,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奥萨卡看见他一动不动地对着墙壁站了一会儿,突然用手去揭那些龟裂掀起的画漆。
“布兰科医生,您在干什么?”奥萨卡大吃一惊前去阻拦,“您别太激动……”话说到一半她自己先愣住了。她看着医生跟中了邪似的用手不停地去剥那残破不全的碎片,神情里带着一种异常的兴奋。被他剥开的画漆下面,露出了一部分手写的文字。
布兰科不说话,只是带着一种极力掩饰的激动神情专注着自己的事情。奥萨卡也一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帮着他的忙。
他们各自默不作声地专心致志地将那些碎片一片一片地揭下来,布兰科还搬来部分书架踩着将上面原本够不到的地方一点不剩地全部剥离干净。两人忙碌了半个多小时,布兰科从书架上下来,挪开架子,两个人站在那里重新看着整面墙。
整面墙上都是些不规则排列的方格,都是手绘上去的。有的方格里面有一个字母,大部分都是空着的。所有方格都按照纵横两向排列,分成若干组,每组至少有一个交叉点。
“填字游戏。”奥萨卡一眼就看出来了。
布兰科转身离开,由门洞下去了。不一会他又上来,手里多了一个本子一支笔。他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对这整整一面墙的方格和字母,在本子上快速地写写画画,不时抬起头来对着墙壁研究。
奥萨卡站在他旁边,捏着下巴念念有词,显然是在帮着琢磨怎么把字母填进那些格子里。她偶尔下楼给布兰科弄点水来喝,而他的同伴则是一整天不挪地方地坐在那里,甚至晚上都打着手电抬头研究那些字母。
第二天黎明的时候两人终于大告成功,他们填满了所有的空格。天蒙蒙亮的时候布兰科从架子上爬下来,将架子拖到一边,精疲力竭地在架子上坐下来,两眼浮肿憔悴不堪。他捏着鼻梁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看着他们完成的杰作。
奥萨卡不知从第几个盹儿里醒过来,眨了眨干涩肿胀的眼睛:“您一夜没睡吧?”
“sword,could,plowshare,heavenly,heart,spirit,make,know……”布兰科喃喃地念着拼接起来的单词,过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奥萨卡:“忘了告诉你,”他说,“凯特也是不列颠人,所以她才会用母语写下那张纸条。这个,”他指了指那面墙壁,“就是玛格丽特留下来的信息。”
“可是这些单词代表什么意思呢?”奥萨卡说。
“得把它们连成句子才知道。”布兰科说着又转过头去看那些单词。
“您都一夜没休息了,体力脑力都超支了吧。”
“要是有提示就好了。”布兰科说。
“您要是下去睡个觉,醒来后脑子一定会转得更快些。”奥萨卡提议。
“好主意,”布兰科疲惫地转过身,“我的确是累了。”
接下来的几天布兰科每天都跟做功课似的拿着个本子对着墙壁写写画画,可惜毫无进展。那些横横竖竖的单词根本组不成句子,甚至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奥萨卡则是在一旁整理着地板上的东西。
“靠窗户的都被雨水打湿了,真可惜!”她不时喃喃几句,她的同伴对此根本不加理会。
奥萨卡找来一些生石灰洒在空白的地板上,地板上堆积的灰尘早已被她清理干净了。
“说不定只是普通的填字游戏而已,”奥萨卡不时耐不住要说话,“根本就没有什么信息。会不会是我们想得太多了?”
布兰科疲惫地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个小功夫。玛格丽特费了那么大的精力留下这些,又藏得这么隐秘,她一定是想把什么重大的秘密保留下来以待后人发现。”
“可您也看到了,”奥萨卡说,“您研究了好几天都毫无结果,再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可能是我的思路不对。”布兰科说,“玛格丽特的死一定不是意外,他一定是早就预知了自己的死亡,所以才会花这么大的精力留下这些字画,就像凯特提前会感觉到自己身遭不测一样。”他停了停,接着又语气沉重地说,“虽然那幅壁画不在了,虽然那幅壁画不在了,可是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它的内容,就像它带给我的震撼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玛格丽特一定是知道什么,她的死肯定与之有关。”
奥萨卡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他,也知道这个可怜的男人如果找不到答案,他的一辈子就会被困在无尽的迷雾里,一直到死的那一天。
“我为什么要到这该死的房子的该死的阁楼来,”她这样自责了无数遍,“也许这里本来就是受到诅咒的。”
“我去给您弄点水喝吧。”奥萨卡说。
“谢谢。”布兰科难得应了她一句。
奥萨卡转身往阁楼的出口走去,她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就放在屋里。现在反而想快点回到平日厌恶的学校了。她虽然还有些放心不下布兰科医生,也对他带有些许的歉意,可是这阴森的没有一点生气的地方简直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奥萨卡走到门洞旁边,转过身看了看布兰科,他仍然站在那里抬头研究着那些文字。突然奥萨卡一下子就愣在那里了,眼睛不由地睁大。
布兰科仍专注地看着那一墙横横竖竖的单词,心里却已经是一片空白。他差不多按照各种顺序把他们全都排列个遍了,可是一点用也没有。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忽觉有人轻轻拍自己肩膀,他转过头看了看。
“咦,你不是出去了吗?”
“的确是您的思路不对。”身后的奥萨卡说。
“你说什么?”布兰科一时没听明白。
奥萨卡不再说什么,只是拉起医生的一只胳膊示意他跟自己走。
布兰科莫名其妙地跟着她一步步走到屋子的另一头,奥萨卡示意他转过身。
“您站在这里看,就知道了。”
布兰科疑惑地看了看她,又转头看了看那面墙。他瞅了一会儿,突然睁大眼睛。
“原来如此!”他不由地脱口而出,“我们之前都被困在井里了!”
“这就是所谓的视野越开阔,思路越开阔。”奥萨卡说。
他们此时所站的位置距离那面墙最远,方格里的那些字母几乎已经开不清了。但另一个目标因此变得清晰起来。那些连在一起的方格,此时呈现出的是规则的线条。那些线条组成了巨大的字母,继而连成了大得足以覆盖正面墙壁的文字:
CHILDREN
OFTHE
INQUISITION
“原来……”布兰科医生声音发颤地说,“原来跟她工作过的孤儿院有关!”
“您说什么?”奥萨卡没弄明白。
“你看不出来么?”布兰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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