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阿喜》第46章

而这最重要的，自然是云溪自个的想法了。
云溪一脸沉思地坐在房内，我直接了当地问她：“现在封家已经知道你了，差人来接了，你怎么打算？”
云溪抬起头，眼睛亮亮的：“我想回去！”
我与她对视一会儿，平静地问道：“为什么？”
云溪道：“姐姐，我不是不顾这家里的亲情，你们的情，我都记在心里，无论在哪里，也不会忘记，日后一定会报答。可是……我毕竟是姓封的，我的亲爹，丢弃了我十几年，封夫人逼死了我亲娘，他们欠了的、背了的这份责任、这份仇，我难道不应该去讨回来吗？你的性子一向是恩仇必报，难道你不觉得我该这样做吗？”
我呆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可是……云溪，你娘当年让我娘将你当亲生女儿养着，对外说是你我姐妹同胞，不就是希望你不要再与封家拉上关系，平安喜乐一生吗？”
云溪缓缓地摇了摇头：“平安喜乐？可我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喜乐，这份债、这份仇不讨、不报，我放不下。而且……”
她坦然地看着我：“而且……娘替我看了那么多门亲，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但门庭限制，讲究门当户对，再好的，也不过是殷实些的农家，后生也是老实憨厚的庄稼汉……姐姐，我不甘心……”
“我不敢说饱读诗书，可也读了这些年书，我不甘心，如果我留在村里，我嫁的夫君只能是个农夫，他不会真正懂我的心。我不想像村里的其他姑娘一般，嫁一个农夫，生一堆的孩子，每日在无尽的操劳老去自己的容颜，最终灰心失望、心如枯井……或者老去的农妇一般，俗气、粗鄙……”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溪。
原来以为我很了解云溪的，可是，云溪的话让我觉得……读书人的心思，我果然是猜测不到。
我突然记起云溪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她和纪玉志向相同，纪玉不会甘于平淡，终有一日会出人头地……难道云溪喜欢纪玉，其中一个缘由就是源于此？
我甩开那个念头，结巴着道：“那……你、你是打算回封家了？”
云溪迟疑了一下，点头，很坚定。
我看着她，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如果阻止了她，她心里也会有一个解不开的结，不如……就让她去闯不闯！
她去封家，是正经的小姐，不是像她娘一样生死不由人的小妾，谅封夫人就算有什么想头，也不敢明着将她怎么样。
我点头：“好！你下了决心，就将爹娘、哥哥都唤过来，我们合计合计该怎么办。就是回去了，也不能任人拿捏！”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要加快情节，握拳，自勉。
☆、48、商议
说是合计，一家人凑在一起，我将云溪的决定说出来后，还是引起了短暂的沉默，然后是娘、明辰等人的反对，但这回不回封家的，就算有人反对，还是得以云溪自个的决定为准，她要回到封家认祖归宗，见自个的亲生父亲，替自己的母亲讨说法，谁也不能硬拦着不给去。
那些封家来人，已经被娘给打发走了，家里没地方给他们住，娘心怀怨气，也没帮他们安排住处的心情，眼见天晚了，那些人又饿又累，只得离开先找吃住的地方去了。那些探头探脑来寻我们探听消息的村里人，也被娘打发了。
刘瑶在听了云溪的决定后，对娘冷淡封家来人，不给食水的做法有点担心，生怕云溪回封家后，那些人因为受到了冷落对云溪摆冷脸。
而娘的观点却不同，她说：“封家那样对云溪，十来年也没尽什么养育之恩，如果一来人就上赶着巴结，倒像云溪迫不及待想回封家一样，第一次就示弱，以后还不是更让人将云溪当软柿子捏？”
嗯，我赞同娘的观点。
然后大家都沉默了起来，说到底如何让云溪在封家尽量不要受到欺负，才是最重要的。
娘斟酌着，说出自个的看法：“云溪回到了封家，最大的敌人就是封夫人了。只是丢失十几年的女儿找了回来，才一回去时，云溪处在风头上，关注的人肯定多，这样一来，封夫人就算心里有想头，也不敢对云溪怎么样。”
我眼前一亮，一拍手：“对！从娘讲着封夫人的事迹来看，封夫人是个心狠手辣，却还顾及着面子的人，否则也不会假意贤良地容下云溪的娘那么久，至少表面还是做足了功夫的。所以，云溪回去，一定不能悄无声息的，一定要大张旗鼓地回去，这样一来，关注云溪的人越多，封夫人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娘赞同地点头，又忧虑地道：“我最担心的，倒是云溪的亲事。”
我看了云溪一眼，只见她也专注的看着娘，娘道：“别的事儿，或许封夫人不敢轻举妄动，可如果回封家了，云溪的亲事，就得由父亲和嫡母安排了，就怕封夫人打着为云溪好的名号，给云溪说一门坏到底的亲事，那才是真正害了云溪。”
我一怔，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叹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娘瞪了我一眼：“你们这些讨债的，我们做父母的，最操心的不就是你们的亲事？日想夜想，生怕有不如意处。‘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是一辈子的大事。”
云溪眼圈一红，感动地握住娘的手：“娘……”
我道：“听那些婆子说的话，封家说到底做主的人还是封其俊，不如就让他答应，云溪的婚事，虽是媒妁之言，但如果云溪不点头，谁也不能逼她嫁。”
明辰也站起来道：“对！如果封家连这都不答应了，那咱云溪就别回去了，嫁个乱七八糟的恶郎君，还不如嫁个真心疼人的农夫。”
云溪也沉思着点了点头，这里面的轻重，她分得清。
“可问题是，怎么让封其俊答应此事？”
“就让来接人的人回去报信罢，咱云溪在等着看封老爷的表态呢，相处几十年，他也应该知道封夫人的人品儿，如果他对这个女儿还有父女情义，会疼这个女儿，那云溪就回去，如果不疼，那回去了也是掉火坑里。云溪要和封夫人抗衡，可不是空口白话就能做到的，得借助比封夫人更强大的人支持。”
七嘴八舌的群策群力，就将这件事情给敲定了。
爹道：“可惜咱们家只是个农户人家，云溪的外祖父、祖母也不在了，如果云溪能有个有些实力的外家撑腰，就更好了。”
爹是个沉默寡言的，平素拿主意倒大多是娘，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明辰笑道：“别看爹平时很少说话，心里明白着呢。”
爹叹道：“既然要回去，自然得事事想明白的。”他看向云溪的目光淳厚温和，带这丝不舍，就像看着即将远嫁的女儿。
我忙道：“我倒想起一户人家……云溪的堂祖父母。”
娘怔了怔，道：“云家倒也算是大户，可是，小姐离开云家时，已经和叔、婶翻脸了。”
我道：“尽人事，听天命。当年云姨的叔叔、婶婶也是真心疼云姨的，虽说后来翻脸了，可如今事隔十几、二十年了，那些恩怨也该过去了，云溪毕竟与云家也有血脉牵连的。”
明辰和刘瑶也点头赞同，娘沉思了一会，道：“好！等打发了封家人离开，我就带云溪去一趟叔老爷、婶夫人家里，云家也在双湘郡，不过离我们宁郡倒不远，坐马车一天功夫也能到。尽人事、听天命，也只好尽力了。”
我道：“云溪总不能一个人回去罢？身边总该有个得用之人吧？任封夫人指派，还不得都是她的人呀？回了封家，身边都是封夫人安排的人，那该多缩手缩脚。”
娘点着头：“该给云溪备上两个伶俐得用的丫鬟。”
我看见娘的目光看向我，心里一突，她该不会是想让我当丫鬟吧？！
我打点起精神与娘对视，虽是事关云溪，可是……我真不想当丫鬟。
一会儿，娘移开目光，道：“是在镇上、郡里寻人牙子买，还是在村里有些卖女儿的穷人家里买，都得细细的挑拣考虑。”
我点头道：“即使云溪不一定能回封家，也得都照着云溪回去来做，临了临了，才不会手忙脚乱的没个防备。”
大家又商议了一阵，一时也说不出更好的主意了，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刘瑶不知什么时候点了灯，大家也就散了，日常该干的，还得照旧。
做饭时，我低声向娘笑道：“说到丫鬟时您望着我，我还以为您想让我去当丫鬟呢。”
娘拍了我一下：“手心手背都是肉，云溪是我的女儿，你也是，让你当丫鬟倒是合适，我倒是想，可我舍不得。”
我轻轻一笑，心里泛出一份暖意。
第二天，封家的人一早又来了接云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