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2:诉衷情》第73章


防风邶冷冷地说:“你不需要问为什么,你只需按我的要求去做,我要你跟我走,立即、马上!”
当年的誓言犹在耳畔:“若违此誓,凡我所喜,都将成痛;凡我所乐,都将成苦。”可现如今的情形,守了诺言,难道就会没有痛、没有苦了?小夭惨笑,这个誓言做与不做,她这一生都将永无宁日。
丰隆紧紧地盯着小夭,他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语声在颤抖:“小夭,该叩拜了!”
防风邶也紧紧地盯着小夭,冷冷地逼迫:“小夭,这是你欠我的。”
她的确欠他的!不仅仅是一个誓言,还有她的命。
小夭脸色惨白,摇摇晃晃地走向防风邶,丰隆拉住了小夭的手,目中全是惊慌:“小夭,小夭,不要……”任何时候,他都是掌控一切的人,可现在,他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前一刻他的人生洋溢的都是喜悦,不过短短一瞬,那些喜悦就不翼而飞?
小夭的声音颤抖着:“对不起,我、我……我今日不能嫁给你了!对、对不起!”
小夭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满堂宾客都是灵力修为不弱的人,听得一清二楚。犹如平地惊雷,即使这些人都已看惯风云,也禁不住满面惊骇。
从小到大,丰隆一直是天之骄子,活得骄傲随性,天下间只有他不想要的东西,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但在满堂宾客的目光下,丰隆觉得他的世界坍塌了。
丰隆慢慢地松开手,站得笔挺,脸上挂着骄傲的笑,一字字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答应了防风邶什么,但今日成婚是你答应我的!”
小夭的嘴唇哆嗦着,丰隆和她之间理远远大于情,即使拒绝和丰隆成婚,只要挑选合适的时间,心平气和地和丰隆讲道理,丰隆也不会介意,可今日这种情形下的悔婚,不是拒绝,而是羞辱,没有男人会接受这样的羞辱,更何况是天之骄子的丰隆?
小夭面色煞白,哀求地看着防风邶,防风邶冷冷地说:“立即跟我走!”
小夭对丰隆说:“我,我……是我对不起你!”小夭不仅声音在颤,身体也在颤,“对不起!我不敢求你原谅,日后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承受!”小夭说完,再不敢看丰隆,向着防风邶走去。
小夭灵力低微,丰隆完全能拉住小夭,强迫小夭和他成婚;这里是四世家之首赤水氏的宅邸,他是赤水族长,不管防风邶灵力多么高强,他都能让防风邶止步。可是,他的自尊、他的自傲,不允许他在满堂宾客前哀求挽留。
两个侍卫拦住了小夭,,小夭被他们的灵力逼得一步步退向丰隆的身边。
丰隆蓦然大喝道:“让她离开!”
侍卫们迟疑地看向赤水海天和小祝融。
丰隆大喝:“我说了,让她走!谁都不许拦她!”他脸色青白,太阳穴突突直跳,眼中竟有一层隐隐泪光,让他的双眸看起来明亮得耍伤谰稍诮景恋匦Α?br />
所有侍卫让开了。
小夭低下头,默默对丰隆行了一礼。礼刚行完,防风邶抓住她的手就向外走去。
一袭白雪,带着一袭大红的嫁衣,从众人面前走过。
堂内,一片死寂,所有宾客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一动不敢动地站着。
堂外,还有欢乐的喜乐传来。
璟凝视着小夭和防风邶的背影,脸上乏起异样的潮红。
防风邶带着小夭跃上天马,腾空而起,消失不见,璟猛地低头咳嗽起来,这才好似惊醒了堂内的人,小祝融站起来,平静地说道:“酒菜都已准备好,诸位远道而来,还请入席用过酒菜后,再离去。”
众人忙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纷纷点头说好,在“请、请”的声音中,走出了礼堂。
小祝融看了一眼仍站得笔挺的儿子,对苍老疲惫尽显的赤水海天说:“爹,您和丰隆都去休息吧!不要担心,剩下的事交给我和小叶!”
赤水夫人轻叹了口气,和小祝融并肩站在一起。又一次需要她和表兄并肩抗起责任,其渡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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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飞出赤水城,相柳确定无人跟踪,更换了坐骑,揽着小夭飞跃到白羽金冠雕的背上。
小夭不言不动,如同变做了一个木偶,任凭相柳摆布。
白雕一直向着大荒的东边飞去,半夜里,居然飞到了清水镇。
相柳带着小夭走进一个普通的民居,对小夭说:“我们在这里住几日。”
小夭一言不发地缩坐到榻角。
相柳问:“你很恨我阻止你嫁给赤水族长吗?”
小夭蜷着身子,抱着腿,头埋在膝盖上,不说话。不管恨不恨,这是她欠他的,他来索取,她就要还。
相柳看小夭不理他,说道:“厨房里有热水,洗澡吗?”
小夭不吭声。
“你随便,我去歇息了。”相柳转身离去。
他的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小夭突然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要成婚?”也许因为头埋在膝盖上,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从极远处传来。
相柳没有回身,声音清冷:“两个月前。”
小夭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相柳的声音越发冷了:“你有资格问我为什么吗?交易的条件早已谈妥,我提要求,你照做!”
小夭不再吭声,相柳头未回地离去,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轻轻的一声响。小夭想起,她在海底昏睡时,每次两扇贝壳合拢,也会发出类似的声音。小夭的泪悄无声息滑落。
一夜未合眼,天蒙蒙亮时,小夭觉得头疼得厉害,轻轻走出屋子,去厨房里打热水,打算洗个热水澡。
脱衣服时,看到大红的嫁衣,,小夭苦笑,不知道父王、哥哥、外爷知道她逃婚后,会如何反应。小夭看塌头有一个衣箱,去里面翻了翻,竟然有几套女子的衣衫,小夭挑了一套素净的。
小夭洗完澡,穿戴整齐,竟然觉得有些饿。仔细一想,成婚的前一天她就没怎么吃东西,她已经将近三天没吃过饭。
小夭走出屋子,看到相柳站在院内。
他的头发恢复了白色,随意披垂着,如流云泻地。他身后是一株槭树,霜叶火红欲燃,越发衬得他皎若雪、洁如云,都无纤翳。
小夭预感到什么,却不死心地问:“防风邶呢?”
相柳淡淡说:“他死了。”
小夭定定地看着相柳,眼睛被那如云如雪的白色刺得酸痛,眼中浮起了一层泪花,防风邶带走了她,但防风邶死了,永不会再出现,从今往后只有相柳。那个浪荡不羁、随心所欲、教她射箭、带她在浮世中寻一点琐碎快乐的男子死了。
他曾说,他和她只是无常人生中的短暂相伴,寻欢作乐,他没有骗她!
相柳静静地看着小夭,表情是万年雪山,冰冷无情。
小夭猛然扭身,去井旁提了冷水,把冰冷的井水泼在脸上,抬头时,满脸水珠,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将要坠下的泪是被逼了回去,还是已经坠落。
小夭去府房里随便找了块饼子,躺在竹席上,一边啃饼子,一边晒太阳。
相柳问:“你夜里睡不好的毛病还没好?”
小夭当没听见,经过昨天的事情,夜里睡不踏实算什么?换个贞烈点的女子现在都该自尽了。
相柳问:“你不想出去逛逛吗?”
有什么好逛的?七十多年了,纵然街道依旧是那条街道,人却已经全非,既然人已经全非,又何必再去追寻?不去见,还能保留一份美好的记忆,若探究清楚了,显露的也许是生活的千疮百孔。
相柳不说话了,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羊皮书卷。
小夭啃着啃着饼子,迷迷糊糊睡着了,依稀仿佛,她躺在回春堂的后院里,十七在一旁安静地干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对十七唠叨,秋日的午后是一天的精华,让十七躺到竹席上来,一块晒太阳。
一连串孩童的尖叫笑闹声惊醒了小夭,小夭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去看十七,看到的却是一袭纤尘不杂的白,小夭把手覆在眼睛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遮住什么。
相柳和小夭在清水镇的小院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清晨到晌午之间,小夭还在睡觉时,相柳会出去一趟,小夭却从不出去。她睡着时,翻来覆去,像仿醒着;醒着时,恍恍惚惚,像是在做梦。说她恨相柳,她并不反抗,也没有企图逃跑;说她不恨相柳,她却从不和相柳说话,视相柳不存在。
已经是初冬,天气冷了下来,相柳依旧一袭简单的白衣,常在院子里处理函件文书,小夭灵力低微,在院子里再坐不住,常常裹着被子,坐在窗口。
相柳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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