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你现在认定是我打的举报电话,我也没办法。我解释不了我为什么知道楼大爷的店会被查。可是,我以毛主席的人格发誓,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爱信不信。”我说着,从老爸身边冲了出去。
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我的心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实在没有想到,时光倒流会是这样的情形。原本只是想安慰妈妈一下,所以把我知道的事情随口说了出来,可是结果呢?
还有小贝的事,我虽然努力地想阻止她跟古飞认识,交往,可是现在小贝却极有可能是跟古飞在一起。
原本我想当然的乐观情绪,在这一天里,忽然都变成了七彩泡沫,在阳光下碎得悄无声息。
这一切,都怪那个该死的什么心愿马戏团,还有那个神经兮兮的奇怪小丑。
如果再遇到那个小丑,我想告诉他,我不要时光倒转了。
小贝去了美国虽然对我打击的确很大,但是至少,我们还是有机会再见面的。天知道我继续呆在这个错乱的半年前的时空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四章 寻找未来之约(2)
我挫败地抱着头,觉得满脑子浆糊,烦得要命时,居然真的看到了那个小丑。他依然穿着红一半白一半的衣服,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
他站在街边,手里抛着六个苹果,引来了许多孩子的观望。
不,不是心愿马戏团的小丑吧。电视里的小丑,每一个似乎都这样打扮。
我正要从小丑身边走过去,他却夸张地笑,“啊哈,你的‘未来之约’,找到了吗?”
这个声音……真的是那个小丑!
我猛然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他,即兴奋又有些哀伤。好几秒后,我才大喊起来:“真的是你!”
“是啊,是啊。”小丑接住六个苹果,不再抛起,而是把它们分给了身边的孩子。摸摸其中一个孩子的脑袋,然后向我走了过来:“你的‘未来之约’找到了吗?”
“我的未来之约?”
“对啊,就是那个送你那条未来之约项链的人啊?”小丑自己拿着个苹果,当着我的面就开始吃了起来。
“原来,那条项链叫未来之约?”我若有所思,但却摇了摇头:“没有,我不知道那是谁送给我的。原来真的是你把它放在我口袋里的啊?不过我把它留在家里了……”
“不是在你口袋里吗?”小丑笑得一脸诡异地指了指我上衣的口袋。
我好笑地把手伸进口袋,准备把空口袋掏给他看,谁知道一伸手,居然真的摸到了一条冰冷的项链。掏出来一看,果真是那条项链。
“怎么会这样?你交给我以后,我明明放家里的啊,而且是一直锁在抽屉里,我根本没有再打开过,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你用了什么魔术?”
小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条项链在现在只不过是你的幻觉,它可以随时出现,也可以随时不见。等到你生日那天,它才会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此刻,它不过凑巧被你带进了这个时空的一个幻影罢了。”
骗人,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我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缠下去。
我对小丑说:“麻烦你一件事情,可以吗?我……我不想时光倒转了,让我回到11月,好吗?”
“为什么?”
“我承认我遇到你的时候,的确是很希望时光倒流,能给我重头来过的机会,阻止我和小贝的友情破碎,我不想让她去美国。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而且,时光倒转了,我却依然什么都改变不了。反而每天都会重复一些以前的场景。每天睡觉前都会想,明天一觉醒来,会不会又变回到原来的那个时空,或者,发现这些天经历的这些,都只是个梦。我明明知道一些事情,却无法改变什么,这比什么都不知道的看它发生,心安理得地等待结果更痛苦啊。”我说着说着,鼻尖酸酸的,委屈得想哭。
小丑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可是你要明白,如果回到11月,那么小贝就去美国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少,小贝和我还是朋友!我有信心在以后的日子里,让小贝像以前一样快乐起来,并且原谅我。”
“还有……”小丑故意停顿了一下,“如果真的回到11月,那么你和吴尊也将不再认识,他仍然是明星,你跟他之间不会有任何实际性的接触。”
我想马上就回答,可是脑子里却立即浮现出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时,吴尊帮我擦干净头发上的雨珠时的情形。
“这就是有得必有失啊。”小丑看出了我的犹豫,叹了口气。
我忽然想起我还有吴尊的电话号码,只要有这个电话……
“回到过去的时空后,他的电话号码自然也就会不见了。你这几天经历的这些都不存在,自然也不会有他的号码存在。”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他居然立即知道了我在想些什么。
“你要知道,你在这段时空里的一切,与之前的一切并没有太大关联。如果跳脱出这个时空,不仅手机号码会没有,连你这一段时间与吴尊的记忆都会消失。对于你们来说,这一段时间,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醒了,然后就会忘得干干净净,你们都会回到从前的生活里。”
第四章 寻找未来之约(3)
如果忘了,总比记得却不能在一起痛苦。
忘记,并不是一种痛,反而是幸福。
我默默地试图说服自己,可是,心里却完全不这样想。
我好不容易,有了跟尊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他牵过我的手,他帮我夹过菜,这些甜蜜得足以让我后半生都幸福不已的记忆,怎么可以消失得一丝不剩呢?
小丑郑重地提示我:“只要你选择放弃心愿之旅,那么发生在旅途中的一切都将被清空。连一丁点记忆,都不留!”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眼前不停摇晃着的,是吴尊的笑脸,还有小贝去美国之前给我留下的带着泪痕的那张小纸条。
“很难取舍啊。”小丑说。
听不出他的语气里是同情还是嘲笑。
在毒辣的阳光下,我却发觉,自己的头上满是冷汗。
小丑笑了几声,然后问我:“心愿之旅,你的心愿是什么?”
“挽回与小贝的友情。”我大声说。
“那么,你有能力挽回吗?”
我摇了摇头。
“呵呵,我能说的,只是这些。接下来,完全得由你选择了。不过我提醒你,你的选择只有一次。这一次作出了选择,不论如何都不可以更改了。”
“既然你无从选择,那么,就由老天爷替你做一次抉择吧!”小丑笑得有些夸张,浓墨重彩的脸让人看起来有一种极不真实的错觉。
小丑慢慢点头,“回转身去,向前走一百步。如果走完一百步你依然想要放弃心愿之旅,那么你就会回到你生日那一天的晚上。这一次,即使你路过心愿马戏团,你也无法注意到我们的。”
从小丑的话里,我听出了一丝悲凉。
“去吧。”
我转过身,第一次这么听一个陌生人的话,慢慢地向回走。
一步,两步,三步……
我的心在绞痛着。
十步了。
眼眶终于无法束缚眼泪,我的脸上冰凉冰凉。视野里,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虽然街上依然有许多的人来回穿梭,可是我却像是透明的一样,他们无法看到我。
没有人可以看到,一个女孩,随着自己的脚步,不停哭泣。
五十步。
吴尊,你会记得我吗?偶尔也好啊,比如吃什锦蛋糕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有似曾相识的事情发生过?会不会觉得有个女生曾经冒着雨给你买过一盒什锦水果蛋糕?还是,真的会像那个坏小丑说的那样。一旦我选择回去,一切就只是一场梦?
八十步。
离11月越来越近,小贝即将去美国,飞轮海即将成为无数年轻人追捧的明星。
尊,在这个时空时,你是唯一让我留恋的人,我的为难也完全是因为你啊。至少,把这场梦也镶进你的记忆里啊。好不好?
九十步。
我回过头去,望向小丑的方向。可是,那里已经没有小丑的身影了。
勇敢走完最后十步,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九十一步,九十二步……
当我走到九十九步的时候,泪水似乎已经流干了。想要歇斯底里地大哭,然后走下最后一步,可是,双眼却又干又涩,虽然伤心,却无法流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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