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你师父》第34章


黎穆见他终于清醒过来,松下一口气,一把将他搂进怀中,那边越青峰也皱一皱眉,转身去拾起落在地上的铜镜——好在那镜子有符咒庇护,并未碎裂。
顾渊怔怔回首一望,那琴边哪有什么干尸,只趴着一具粗制滥造的草人,他才知自己自踏进这屋子里来时便中了阵法,顾渊忽而想,他方才在幻觉之中可恶狠狠咬了黎穆一口,不由得慌忙将黎穆的手抓了起来,仔仔细细一看,上边的确留了个完整的牙印,还隐隐渗出了血来。
他正内疚不已,越青峰在他身旁凉凉说了一句:“看不出来还是个牙尖嘴利的主。”
顾渊腾地一下便红了脸,他要为黎穆治疗这手上的伤口,口中喃喃着“对不起”三字与黎穆道歉,黎穆反是细声安慰他:“皮肉伤,不疼的。”
顾渊仍是手忙脚乱,也不知是着急愧疚还是过度恐惧之后的遗症,他心跳极快,莫名其妙便红了眼眶,黎穆见他如此,更是惊慌不已,急忙伸出手来去摩挲他的眼角。
越青峰拿着那镜子仔细检查,一面抬眼瞥了一眼两人,那眉头锁得更深了,冷哼一声,低下头去。贺潺原想要逗顾渊一句,他是被顾渊那突然丢镜子的举动吓得不轻,可见了眼下这场景,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了,他越发觉得这两人关系古怪,不知该如何才是,尴尬不已,只得讪讪问一句:“掌门师兄,你的手……”
越青峰却未曾理他,反而是与顾渊二人道:“若我不在此处,你们怕是就要着了道了。”
顾渊一怔,他想贺潺被困在镜中,黎穆显是不擅此道,他若中了邪,胡乱打上一通,只会乱了黎穆的心神,这小狼崽子连自己这么咬他都不肯还手,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出什么事。
那布阵之人是早已算好了的,他知道几人中顾渊修为最为薄弱,所以才想着要从他身上下手。
幸而他们在途中遇见了越青峰。
顾渊已有些心慌,此时忍不住便道:“我们先寻阵眼离开此处吧?”
“离开?”越青峰冷笑道,“他既然敢在我眼前下手,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33章 
顾渊看着越青峰; 他仍未从方才的惊惧之中回过神来,只觉得有些无法理解越青峰此时的举动。
顾渊想布阵之人大约是已经算好他们会为了寻找贺潺肉身到此处,所以才故意布下阵法等着他们; 那么贺潺的肉身十有□□是不会在此处了。而越青峰既已知道前方是龙潭虎穴; 他非但不肯退却,还一定要去闯一闯; 他不知越青峰究竟算是技高人胆大,还是单纯轻敌并对自己的实力过分自信; 不免有些担忧。
顾渊被黎穆搀着站起身来; 他的腿仍有些发软; 而越青峰招手令他过去,越青峰方才已咬破了手指,便掐诀念咒以血凭空画出一道符咒; 随手一挥,那符咒便附到了顾渊的衣上,再缓缓散去消失不见。
越青峰道:“以防你再度被阵法乱了心神。”
顾渊急忙道:“多谢越掌门。”
越青峰稍稍颔首,又以另一手覆在受伤的手指之上; 默念咒诀,再度移开手时,那手上的伤口已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 他才语调冰寒着回应贺潺道:“小伤,无妨。”
贺潺顿觉心下颇为不爽,他好歹破天荒关心了越青峰一句,越青峰竟这么拖延应付地回答他。他又何必上赶着去贴人家的冷脸; 他恨不得狠狠摔自己一巴掌,告诫自己以后绝不要再与越青峰说话了。
可不想越青峰下一句便说道:“你那好友住在此处,只怕已遭了不测。”
贺潺一怔,也只得叹气回答越青峰道:“想来也是如此。”
越青峰蹙眉说:“破了此阵,总会寻到他的线索。”
他说完这一句,便不再开口,双唇紧抿着,挑起手中那一柄剑,向着琴旁的草人走过去。
贺潺怔了一怔,显是尚且有些不明白越青峰这一句话的含义。倒是顾渊已有些明白过来,他们若是干脆想法子退出此阵,离开这个屋子,那或许就再也找不到贺潺那位朋友的线索。而若强破了此阵,在屋内仔细找一找,说不准还能寻得他的下落。
越青峰显是怕贺潺担心他那朋友下落,却又不肯直说,别扭着用这办法来令贺潺安心。
顾渊定了定心神,总算不再那么害怕了,他想越青峰的确是不会说话,他心里想的明明都是好的,只是他若是改不了这毛病,也就怨不得贺潺一辈子讨厌他。
越青峰走到草人前,却是看也不看,径直掐诀将那草人烧成了一捧黑灰,这才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仔细打量起屋内的器物。
黎穆的目光却紧紧随着他,眼中的敌意似已少了一些,却仍是存在的,他仔细看着越青峰的举动,心绪一时极为复杂。越青峰的那一句话仿佛还在他耳边,方才若是没有越青峰在场,他当真就不知道该要如何应对了,越青峰实力强劲,远在他之上。至少现在,他连好好保护好顾渊的能力都没有,这让他不免稍稍有些沮丧,却又仿佛寻着了继续刻苦修炼的动力。
这与想着去复仇而拼命修行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心中刻着仇恨,看什么都是扭曲而黑暗的模样,而现在却不同了,现今他看着越青峰,只想多年后自己也一定会如他一般强大,没有嫉恨,也不曾妄自菲薄。
顾渊仍紧紧握着他的手,大约是因为方才受了惊吓,不自觉便握得极紧,指尖轻轻颤着,黎穆便反握回去,想要告诉他自己在此处,安慰他不必害怕。
越青峰说:“这阵里不知有什么东西,你们跟得紧一些。”
顾渊现在只恨不得寸步不离跟在越青峰身后,急忙点头答应。
他点完头,下一刻屋内所有的窗门忽然砰地一声闭紧了,顾渊吓了一跳,匆忙再去推那门与窗,却已是纹丝不动。
屋内仍是一片死寂,而此时的死寂才是最为吓人的事情,顾渊正想问现下究竟是什么状况,窗下的那张琴忽然自己铮铮响了两声,吓得他面色苍白,而那琴忽而腾空而起朝他砸来,黎穆周身煞气化剑,一把将那琴劈成无数碎块。四下里的家具器皿却仿佛忽然活了一般,场面一时极为混乱。
越青峰嗤笑道:“小孩的玩意。”
他一挥袖,手中之剑还未出鞘,原先紧闭的房门却砰地被那气劲震得碎成了几片,屋内的东西一瞬便停了下来,落回原地。
顾渊呆怔看着,窗外忽有人影一闪,越青峰已大步走了出去。
黎穆牵着顾渊跟上,屋外仍是一片漆黑,这黑暗与夜晚是有些不同的,天上没有一丝光亮,见不着星辰云雾,只是黑漆漆的,如同罩着一块漆黑的油布。
顾渊四下张望,他想这阵的阵眼大约便是这天,阵中所见不过是故意吓人的幻象,若以术法剑气将这蛋壳一般的天击破,阵法大约便也能破了。
越青峰却并不着急破阵,顾渊随着他走到屋外,他踏入花圃中,忽而觉得脚下粘腻一片,顾渊忽而嗅到一股血腥味,这味道越来越重,令人作呕,他不由低下头去,这才见着地上的泥土不知何时已被血浸透了,一脚下去便滋滋漫出鲜血,将几人的鞋子都染红了,松软的泥土间掩埋着无数残肢断臂,甚为吓人,却也只是吓人而已。
他抬起头,望有个人影坐在树梢,笑嘻嘻看着他们,顾渊看不清他的脸,却觉得他是在笑着的,那笑容还颇为渗人,越青峰冷冷看着他,倒不曾说话,那人却自己跳了下来。
他生得竟同贺潺一般模样,顾渊先是一惊,想这人莫不是尚且活着的尹千面,剥了贺潺肉身的皮去,再扮成他……那贺潺的肉身不是已死了?
可他忽而记起他们是在那幻阵之中,眼前此人这副模样,大约也是阵法的幻像,他只得如此安慰自己。镜中贺潺更是惊愕不已,那人与他的样貌十分相似,便是越青峰都有一瞬怔愣。
那假贺潺软软唤了一句“掌门师兄”,一双眼如云雾遮绕,雾蒙蒙地望着他,越青峰显是怔住了,也蹙眉望着他,那神色越发古怪。
顾渊心下明了,大约是这阵法终于觉察到了越青峰这一变数,故意幻了个贺潺出来欺骗他,顾渊不由得觉得想笑,他万万没想到这阵法会变出一个贺潺来。这道理甚为简单,贺潺也极快想透了,他显是十分郁卒,低声嘟囔着说:“为什么会是我。”
大家本是心照不宣,黎穆却忽而问:“潜之,对付越青峰为何要变出一个贺潺来?”
顾渊一时无言,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越青峰一个眼刀甩来,黎穆懵懵懂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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