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流年》第60章

可下一秒，当他走到一个角度刚好的位置看到一个眼熟的又变了形的轮椅时，他心一下子慌了。
不会的！
他告诉自己，可还是奔向了那辆车。
越走近，越崩溃，最后他甩下自己手里的所有东西，不顾一切地奔了上去。
“你做什么！”
车主莫名其妙地被推开。他刚刚还惊恐郁闷着，现在又来了个疯子。
他今天真是把一辈子的霉都倒完了。
秦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张满是鲜血的脸……
“你他妈干了什么，老子妹妹要是有什么事，你他妈给老子偿命！”他转身便揪住了后面男人的衣服，红了眼，流了泪。
那车主现在才搞明白自己撞的是人家的妹妹。
保安在监控室看到后冲了出来，才知道家属已经来了。
“开车，快开车！”他把秦暖扶进车里，又吼着那男人开车。男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开着车飞奔出去。
“暖暖，暖暖……”他摸着她的脸，声音喑哑。
她怎么不理他，她怎么还闭着眼呢？
别调皮了，别吓哥，哥害怕……
他摸着她软绵绵的脸，脸凑在她跟前柔声叫着，手上全是她的血。她的脸毫无血色，唯有上面的血迹，给她添了几分妖艳。他拿起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好像只有肉似的，软塌塌的没有筋骨。
他一下子疯了，脸贴在她的脸上，疯狂地喊着：“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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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暖一进医院便被推进手术室。秦燚此刻极为镇静，可他是在绷着，若是那噩耗来临，他这弦就会绷断，噼里啪啦地失控。
他掏出手机，开了机，手指颤抖地几乎握不住。
肇事车主畏头畏脑地站在他对面，眼神一直飘忽在他身边。他在猜测，他惹着的是个什么人。
秦燚一眼都没看他，拨了号把话筒放在耳边。
梁凌看见来电一接，就听见秦燚那哑得不成样子嗓音，以近乎崩溃的语气向他嘶吼：“梁子，暖暖她出车祸了。”
秦燚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挂断了，梁凌立刻知道，天要塌了。
肇事车主被他的声音吓到，然后就看他红着眼冲自己走来，脸上的表情是恨，恨不得把他吃了。他的腿自然的抖了起来，秦燚扯下他的领子，他腿软地蹲了下来。秦燚居高停下地看着他，脸上表情没有刚才那么凶很，万分冷漠，像是块冰一样，却比刚才恐怖一万倍。
他的脸上还带着秦暖的血，和白皙的脸一对比醒目又阴森，像是地狱来的修罗，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畏缩的男人。
时间过了很久，他也看了很久，最后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听好，你撞的是秦燚的妹妹，知道吗，秦家会用一切力量报复你，我，秦燚，就算坐牢也要你家破人亡。”最后一句，他是磨着牙说的，那男人都能听到那摩擦的声音。
秦燚松开了他的领子，那男人终于瘫坐在了地上。
他原本还想着能躲，能用钱消灾。秦家，本市的秦家……他得用命赔！
梁凌听完电话，立刻通知了所有人，郭杰、廉磊、唐月、宋茹，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通知秦家父母。
这一帮人风风火火地赶往医院，最后梁凌先到，郭杰廉磊紧随其后。
“四火。”他轻叫了声，秦燚回过头来。他一张脸冷得能冻死人，神情平静，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身上还穿着宽大的校服，沾了不少血。
梁凌不和他说话了，他知道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他看向另一边心灰意冷的男人，猜到了他是肇事凶手。他是个中年男人，头上有些秃，身材有些胖，身上穿的西装乱成一团，沾着大片的血迹，早已没了名牌服装的光彩。
“家属。”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摘掉了口罩。
秦燚连忙上去，急切地问情况。
医生语气低落，摇了摇头：“全身粉碎性骨折，全身多处血管破裂……对不起，节哀吧。”
秦燚跪在地上，大口喘气。十几岁的少年的背影，竟有了沧桑之感。
“她现在还有意识，和她道个别吧。”
秦燚强撑着站起来，一步一颠跑了进去。
“暖暖……”他哑着嗓音，轻声叫着，秦暖躺在手术台上，强撑着睁开眼，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伤得好严重啊，竟然都笑不出来了……她心里想。
见她张开眼，秦燚笑了，又叫了声“暖暖”。
秦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浑身的疼痛牵扯着她，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秦燚耳朵凑上她的嘴，眼泪横流。
“暖暖，你说吧，哥听着。”
“……哥……你声音好难听啊……还有，你哭起来好丑。”
她用气声一字一句在他耳边吐吸着，说得吃力。
秦燚清了清嗓子，又摸了摸脸。可刚把眼泪擦干，它又从眼眶跳跃而出，层出不穷。
“哥，我再跟你说几句吧，然后我就睡了……”她好疼，浑身都疼，真想好好休息休息。
秦燚趴在她身前，侧着耳朵用心听着。
“哥……谢谢你陪着我……”谢谢你对我的不弃，谢谢你对我这一辈子的爱……
刚说完第一句，秦燚的眼泪便滴落下来，落在她脸上，秦燚赶忙给她擦干净。他的妹妹，怎么能弄脏呢？
“哥……妹妹太不乖了，总是让你生气，我们还吵架了……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妹妹向你道歉……”
“哥……妹妹支持你了，不要和周稚在一起，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别恨别人，别恨那个车主……别折磨自己……咳……”
她说话更吃力了，秦燚害怕地抓着她的手。她的手好凉，是那种将死之人的温度，他连忙放到嘴边，用自己的呵气温暖着。
“哥，妹妹累了……妹妹想和你永远生活在一起……”秦暖说完最后一句，眼眶里憋着的泪终于无拘束地流下来。她没力气了，眼泪也没力气憋着了。
秦燚小心地吻着她的手，连忙说：“好好，那你休息……哥也想和你说说话……”
秦暖眨了眨眼，秦燚知道她在听。
“妹妹，你原谅我，你哥就是个混蛋……哥不该跟你生气，哥是个大混蛋……你在听吗？”秦暖眨眨眼。
“哥真的好蠢，自以为自己怎样，其实这些年都白过了……哥现在唯一自豪的事，就是把你带大……暖暖，你回应回应哥。”他语气哽咽，回忆过去的一切，又生怕她睡了。
“你知道吗，你就是哥的骄傲，哥愿意宠着你疼着你，就是因为咱俩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你在听吗？”
秦暖睁开眼，秦燚笑了，继续说。
“暖暖啊，你放心，等你好了，哥就带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玩，哥一起太蠢了，天天把你关在家，都把你憋坏了……”
“暖暖，你恨不恨哥啊，暖暖……暖暖！”
秦暖不眨眼了，永远地闭上了，秦燚连忙捧上她的脸，轻声叫着。
暖暖，你怎么不理哥了？又不理我，是不是讨厌哥了？
暖暖！哥今天给你买了你想吃的烧卖了，你这个小馋猫……
暖暖！哥现在在认真读书了，这样你就不能说哥没文化了……
……
暖暖，你走了，哥怎么办啊，哥好害怕没有你，暖暖你别吓哥……
他捧起她的脸，吻落在她的脸颊上，轻柔地吻着他最爱的公主。额头，眼睛，鼻子……
暖暖，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
秦燚喊了无数声，秦暖安详地闭住了眼睛，再无回应。
秦燚轻柔地把她的头放在垫子上，给她盖好了单子。
“你累了啊……小懒虫，那你就睡吧。”
“可你也不能睡太久啊，得记得起来吃饭，哥给你把烧卖留在桌上了。”
“你起来就给哥打个电话吧，这样哥就放心了。”
“……暖暖……”
他双手无力地垂下，身子一倒，头磕在了手术台上。
可这样的痛他已经麻木了，以至于半点知觉都没有。
“暖暖，哥想你了……”
他头埋在那手术台上，最后低低地说了声，眼泪无声地奔泻。
这一切，秦暖都不知道了，可她还是很幸福。当她闭眼的那一刻，她哥又在她的眼睛里，那么温柔地看着她，满是甜蜜。她是带着幸福走的，所以也走得安详。
秦燚一直跪在手术台边。
最后当廉磊来了把秦燚从手术室里背出来时，他清楚地看到地上积了一滩的水。
☆、Chapter63
廉磊把不省人事的秦燚放在病床上，秦燚整整睡了两天。这时他的脸上表情特别温柔，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梦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