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大人,何弃疗》第68章


动靠近。
直到他参加工作,两个人关系一直不好,直到出了五年前的事情,他们之间再也无话可说。
他怨他,怪他,可是如今,他看见他躺在那里,连一个微笑都再也没有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的挖出了一个洞,疼……撕心裂肺的疼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
他伸手去,一点一点触摸他的脸,他的身体,还是老样子,却冰冷无比,他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出声。
太平间外,沈遇微微靠着墙壁,他听见林谦无比压抑的哭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大刘站在一边抹了抹眼睛,小丁还在哭,他还太年轻,此时哭的抽气,大刘拍了他一巴掌,声音带了哭腔:“不许哭……你一哭,我就……”
他还是说不下去,叹了口气,走到一边去,小丁站起来随手擦了一下眼睛,吸了吸鼻子跟了过去。
林谦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都已经好了许多,最起码他心里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这个事实,林正去世的事实。
令人意外的是,林母没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她眼眶红肿,是哭过的样子,情绪却很平稳,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不说话,只是不停的落泪。林谦走过去轻声细语几句,她才慢慢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林谦转身就要出去,林母却背对着两个人突然开了口:“小谦,你还恨你爸爸么?”
他脚步一顿,张了张嘴,似乎说不出话来,好大一会儿,他才说:“我从来都不是恨他,我是怨他,五年前,为什么从来都不解释,我只是要一个解释,为什么就那么难?”
林母躺在床上,眼泪一滴滴的流出来,顺着眼角渗进枕头里:“你爸爸以前经常说他不是一个好警察,但是他希望自己可以是个好爸爸,但是他似乎连个好爸爸都做不到,你知道……”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林谦突然打断,他的声音还发着颤:“妈,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还在,我会守着你。”
林谦安顿好母亲,才跟着沈遇一起出去,两个人站在长廊里,只听林谦突然说了一句:“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瞒着才是对彼此最好的?”
沈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谦深吸了一口气,无比艰难的笑了一下,眼角却再次湿润:“他总是希望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我就一直假装自己不知道,可是如今想起来,真可笑,我们究竟在骗谁?”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五年前。”他回答,眼睛就像是放空了一样,看向走廊的尽头。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他或许永远都不应该知道这个秘密,可是他那天偏偏听见他在打电话,林正的声音是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慌乱,自此,他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妹妹,同父异母。
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本就不该被自己发现的秘密,就像是一种毒,每日每夜的都在警告着他,自己的父亲做过什么样的事情。
那是他的父亲作为一个男人所犯下的一个不该有的错误,只是他后来发现,母亲竟然是知道的,而且她默许了,并且从不过问。
但是他不能接受,那个案子,自己的父亲为了个人的感情犯了那样的错误,他再也无法忍受,父子几近决裂。
只是如今似乎一切都再也不重要了,林正不在了,他的怨全部失去了意义,他脑子里只是在想,为什么过去五年一直到昨天,他不曾给他一个笑脸,就连昨天,他都执拗的不肯和他说一句话……
林谦慢慢的定下心绪,微微垂了眸子,深吸一口气,说:“阿遇,我父亲的尸检麻烦你了。”
他朝着他鞠了一躬,长久长久的不肯直起身子,他将全部的信任都压在了沈遇的肩上,两个人站在走廊里,阳光的影子慢慢的射了进来,过了很久,沈遇才慢慢地伸出手去:“好。”
…………
尸检进行的时候,林谦踏不进去一步,他站在验尸房门外,看见沈遇穿了验尸服进去,程然跟在后面,以往的时候,林谦会进去看看,可是现在,他脚步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走不动一步,他无法看见尸检的那一幕,他怕自己会彻底崩溃。
其实,沈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还没有开始,额头上就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程然看出他有些勉强,尸检这一项的进行,必须是在心境极为平静的情况下进行,尸检人员必须要做到隔离与尸体的一切感情,只是现在躺在验尸台上的人,不是别人,是一路将他引到法医这个职业的老师。
“老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缓缓情绪,或者,我来。”程然轻声提醒。
沈遇艰难的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庄重而严肃的准备开始:“先做初步的外观检查。”
“是。”程然一边应一边拿出了记录本,看着沈遇在尸身上不停的查探。
“刀伤一处,宽三到五公分,伤口有参差,呈锯齿形刀口,穿透性损伤,出血量应该很大。”
“尸体全身呈僵直状态,死亡时间在9到12小时之间。”
“其他身体各处没有明显外伤,说明没有厮打痕迹,一击致命。”他口气冷淡,就像是往常一样,却是有些微微不稳,他还在强迫自己镇定,程然张了张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下面开始内部解剖,”沈遇微微闭了闭眼睛,伸出手去,“解剖刀……”
“镊子……”
验尸房里一片安静,只有机械触碰到人骨和血肉的声音,沈遇将内脏一一取出,放在解剖盘里,准备称重,所有的内脏,在检验无误之后,经过清洗才能重新选择放回。
他做完了一切,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黏黏的粘在身上,他出了很多的汗,等下做完善后工作还要去做内脏的切片,检验是否有突发的病症。
他这一生给很多的尸体做过尸检,但是这是唯一的一次例外,他紧张了,只因为那不是别人,不是和他毫无瓜葛的人,而是他的老师……
这场尸检是他工作以来最艰难的一场。
他摘了口罩走出去,整个人就像是脱了力,林谦已经不在外面了,他深呼了一口气,站在二楼往下看,楼下路灯处却站了一个人……
☆、第69章
那个人已经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灯光不算太亮,但是她却站在灯光下,上衣只是一件宽松的薄线衫,光线将她的影子缩成一小团,夜风寒凉。
以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她看了新闻,知道林谦的爸爸出了事,可是那也是沈遇的老师,他又一向什么事情都自己撑,所以她终究不放心,还是过来看看。
风渐起,两个人长久的对视,没有人往前再多走一步,也没有人转身,以筝突然想起在学校的那一次,和这次正好相反,她站在楼上,沈遇站在楼下,两个人的对视,仿佛那一刻都能到地老天荒。只是如今……这样的距离,她连一句让他宽心的话都不能说出口。
时间在两个人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他们谁都跨不过去,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沈遇最先转身,他还有工作,而且以筝的身体不可以在冷风里呆这么久,但是他们两个如果没有一个人转身,就不会有人离开。
…………
以筝看见他转身,一时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站的有些久了,有些不太舒服,她极慢的动了一下,慢慢的往回走,准备坐车去一趟医院,她要去看看林谦的母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人家心里想必是十分不好受的。
林母的情绪依旧很平静,以筝推开门的时候,她正靠在床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动静回过头来,正看见以筝推门进来。
她慌忙拭掉了眼角的泪,招呼以筝进来,以筝将在粥品店买的粥放在桌子上坐在她身边,林母的眼睛红红的,随手抽了纸巾,擦了擦眼睛才说:“真是让你见笑了。”
以筝摇头,示意没关系,嘴里说:“师母,你保重。”
林母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儿,自从嫁给你老师,我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他终究比我走的早,只是我也算是陪了他走完了一辈子。”
一辈子那么长,一个人守着另外一个人,需要理解和相互扶持。
以筝陪着说了会儿话,林母就问了这些日子她和沈遇的事情,当时是瞒着所有的人的,家里的长辈都不知道,但是林母却多少都能猜出来一些,她也不多说,只是让他们自己自己好好思量,以筝应了,将买的粥分成小碗,看着林母吃完,她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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