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第61章


紫桐不敢反驳,便转言问:“阿真,我们何时启程?”
阿真早已想过,道:“过了初五就走吧。”
正月初五,俗称破五,开市贸易,人货流通,可以出远门。
紫桐听了点头:“如此甚好。”
门外却有人跨进,急道:“阿真,你这么快便要走?”
阿真一愣,待看清来人是谢书安,却是先瞥了眼一脸端庄温婉的紫桐,才对谢书安笑道:“已经叨扰多日,是该走了。”
谢书安看看紫桐,在椅上坐下,问:“可是因为我照顾不周?”
阿真闻言挑眉,稍低了声:“紫桐。”
紫桐只得朝谢书安福身:“安老板,紫桐嘴碎,还请不要在意。”
谢书安只道紫桐姑娘海涵,又见阿真这样,便知她确实心意已决,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只余沉默。'网罗电子书:。WRbook。'
阿真见他眉头不展的样子,不由笑道:“又离得不是很远,你若是路过,也尽可来看看的。”
谢书安一愣,道:“我以为你一去就不再回了。”
阿真仍是笑:“只是去那里落个户籍,置几块祭田罢了,省得孩子们和我一样,没根没底的。”
谢书安便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阿真似笑非笑:“哦?记得安老板可是一年到头没几天清静日子的呢!”
谢书安顿时郁闷,只得道:“那我派人护送你去,帮你安置妥了,我才放心。”
阿真知道这是谢书安一番心意,也并不推辞,只微笑点头,道了声谢。
初五前后,是开门营市的时候,谢书安虽有心想好好陪陪阿真,但生意场上诸事繁多,竟让他空不出多少时间来,只觉一转眼,府里便剩下他一个了,心里顿觉失落。
正所谓离别方知情,阿真坐在马车上,看道路一直延伸,将谢府重重宅院遗落在身后,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只得抱过可爱哇哇的孩子们逗弄,来得几分安慰。
陪她坐在车上的紫桐,则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晓行暮宿,一连走了大半个月,才算到了地头。
这是南歆最南边的一个沿海小城,唤作大鱼城,因物资丰饶,海鱼肥美而闻名。
比起京都的繁华来,这大鱼小城却也别有一番异乡风情。虽然才出正月,京都那边还雨雪霏霏,这里却早已四处春光灿烂,鲜花朵朵,街上的人们更是早已脱了棉衣,不过穿一件夹衫。
阿真却是没空去街上赏玩,因一路行来,风餐露宿,等到了地头,一松下心来,却是病倒了。
紫桐又要照顾阿真,又要照顾孩子,忙得不可开交,无暇他顾。
幸好有谢书安派来一路随行的能干管事,先是去人市买了个伶俐的小丫头叫银鱼儿的,帮着紫桐跑跑腿,打个下手,又连日走街串巷地去找牙行中人,探看城里有哪些房子要卖的,然后一一仔细地记下屋子的大小位置,拿回来给阿真紫桐过目。
待定下了要买的房屋,能干管事又细致地去铺子里定了家具摆设,再买了两个老实可靠的粗使仆从,将屋子扫洒出来,让阿真舒舒服服地住进去安静养病。
然后又买了体面礼品上下打点,将阿真几个的户籍落了下来,再指点紫桐带着银鱼儿买了人情果品,分送给街坊邻居,算是打个招呼,以后也好有来有往地相互帮忙。
最后又跑到城郊去打听田地的事,因此处近海,百姓多是靠打渔为生,土地也多是盐碱地,良田并不多,因此好不容易才高价购得了十顷地,又找了妥帖的佃户侍弄田地。
及至一切妥帖了,阿真也能下地了,再又留下一个本家的伶俐小子叫九连的,充作门子家丁,让有事给谢书安寄个信啥的,这才跟阿真告辞回京了。
阿真倚窗坐着,抬眼看看刚送了能干管事出门回来的紫桐,笑道:“你还说有你尽够了,如今可没话说了罢?”
紫桐端庄温婉地笑道:“嗯,的确帮了很大的忙,下次见到谢书安的时候得好好谢谢他。”
阿真不由轻叹:“你不是疑惑我为什么答应做他妹子吗?你瞧,他认我做妹子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连知道他对我这样好的你,都只是谢书安谢书安这样毫不客气地叫,更不用其它人了,说到底,他只是看得起我这个人罢了。”
紫桐沉默了下,似自言自语般地道:“我叫阿默他们,不也是直接喊名字的么?”
阿真自然听见,倒是愣怔了一会儿,然后才略笑了笑,道:“也不知他们如今怎样了?阿默,该是有宝宝了吧?不知道是不是也跟他那样安安静静的。还有苍梧,可是真好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
紫桐听了便劝道:“阿真,写封信去问问吧,他们定然高兴的。”
“写信吗?”阿真犹豫了下,还是摇摇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写也罢。”
紫桐心里叹气,不再多说。
如此便在大鱼城安定下来,阿真与紫桐两个每日不过是在家里观花修竹,说话逗孩子,偶尔也去街市上转转,小日子过得有些无聊繁琐,却也别有一番恬淡安稳。
如此这般过得两月,紫桐帮着阿真料理好春耕事务,见家里甚是无事妥帖,便与阿真道别,说要出去走走。
阿真自然也没什么好留的,只让她照顾好自己,便让她自去了。
这日,勤快的小丫环银鱼儿服侍阿真歇下睡午觉,便和厨娘李婶坐下廊下闲话,一边看两个孩子在廊下玩,一边飞针走线地绣着帕子。
厨娘李婶放下手里缝补着的衣衫,眯着眼睛看了看银鱼儿手里绣着花色,笑呵呵地道:“银丫头手可真巧,这针脚那叫一个细密平实!”
银鱼儿抿嘴笑道:“哪里,还想让婶子教教我呢!”
李婶听了便又是呵呵一笑:“瞧这会说话的俏模样儿,以后可不知便宜了谁去!”
银鱼儿先是脸一红,然后道:“我是夫人买来的丫头,婚嫁这事儿,可是想都不敢想!婶子可快别说了,让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不知羞呢!”
李婶先是点点头,然后又道:“不过,咱们小门小户的,也没那么多规矩!瞧着夫人是个心善的,等时候到了,自然会为你瞧个如意郎君去!到时候啊,可别忘了叫婶子去吃杯喜酒~”
银鱼儿脸红红的,不依道:“婶子就会拿我寻开心!”
李婶见她要恼了,知她小女孩儿脸皮薄,便不再打趣,正待另起个话头,便听见有人敲门。
李婶和银鱼儿抬头一看,只见小院敞开的木门外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头鸦黑的头发高高扎起,身上穿一件收袖绑腿的黑色劲装,脚蹬一双平底黑靴,站在那里,就跟一杆枪似的,笔直挺拔,英气勃勃,仔细打量,便觉更是剑眉星目,相貌堂堂,长得很是清俊出色,只脸上神色很有些冷峻,让人觉得不好亲近。
身后还跟着一匹油光水滑的黑马,高高大大,四肢健壮,正呼哧地打着响鼻,一看就是匹良驹。
方才正无聊地在院里树下打瞌睡的门子九连,此刻已走到门口,问那男子:“请问有什么事?”
那男子看了九连一眼,只将手里牵着的缰绳扔在他怀里,一边举步往里走,一边沉声吩咐:“找干净的粮草喂它,再给它备两斤酒!”
不止九连被马喝酒的问题弄愣了,就是廊下的李婶和银鱼儿也被弄愣了:这谁啊这是,怎么跟回家似的,这么不客气?
那男子大步流星,没几步就到了廊下门前,先看了一会儿正在拿个小网兜捞水盆里小鱼儿的两个娃娃,再眉头一皱,抬脚便要往屋里去。
李婶终于反应过来,赶忙拦住:“哎,这位,那个,先等等!”
银鱼儿也在一边,红着脸,细声细气道:“请问,你找谁?”
那男子看一眼掩着珠帘的内室,想了想,问:“阿真在睡觉?”
银鱼儿与李婶两个相视一眼,踌躇着问:“您是?”
那男子并不回答,略一思量,便在廊下曲腿坐下来:“有水吗?”
银鱼儿与李婶两个再相视一眼,银鱼儿走到孩子边上看着他,李婶则去厨房给他端水。
那男子见银鱼儿虽然红着脸有些害羞,但依然戒备地瞪着他的样子,倒是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我是阿真的护卫。”
“啊?”银鱼儿明显搞不清楚。护卫?可怎么又直呼夫人的名字呢?
那男子也不多说,只放松地向后靠在板壁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
银鱼儿见状,倒是去了些防备,只在心里好奇,他很累啊?
李婶端了个青瓷碗过来,一边递给男子,一边试探地问:“不知这位哥儿怎么称呼?”
男子一口气喝完了水,将碗还给李婶,只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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