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该死的缘》第51章


蓦地,身旁不知谁突然出声:“是不是有梅的老公回来了?”
袁润之一惊,回转身看向说话之人——来串桌的谢家夫人董春秋。
起初,纪言则提及谢家夫人名字时,她真好正在喝水,听到这“董春秋”三个字,便一口水直喷出去,纪言则一脸鄙夷地提醒她要庄重。
懂春秋?她还懂战国呢。
然后她便对纪言则说:“董春秋这名字真难办,她是XX集团的董事嘛,你说她下属是不是叫她董董。”
这回喷水的不是她,而是纪言则了。
想到“董董”这两个音,她忍不住低首轻笑,还好纪言则不在,不然又要她庄重。
Sara轻咳了一声,迅速端起酒杯,站起身向董春秋敬酒:“秋姨,你今天这身衣服真的好漂亮,哪家订做的,介绍给我,让我妈也去看看。”
谢家夫人听闻夸奖,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也忘了最初寻问的目的。
Sara更是发挥拍马精神,将谢家夫人赞得天上有的地上无的,一桌子的人都跟着应声附合。
袁润之好奇那一问“有梅的老公回来了”就这样被无情的打断了,说来也怪,整桌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再提起这件事。她思忖着,待会还是私下问纪言则好了,他老爸是不是来了?怎么来送礼的是三个穿白袍外国佬?
谢家夫人刻意来串桌,袁润之总觉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怀好意,脑子里不禁勾勒出灰姑娘与恶毒的继母继姐。面对谢家母女三人探究的视线,她全然无视,埋首吃自己的饭菜,大家举杯,她举杯,大家吃菜,她吃菜。耳边总是不断地听到,全桌的人轮流称赞谢家姐妹是美貌与才华并存,要么就是听到Sara不停地与桌上的贵妇小姐们频频交流,无非轮流秀名牌服饰珠宝,偶尔流出不少八八卦。
袁润之虽是埋头猛吃,偶尔抬眸,但一直竖着尖尖的两只耳朵,将所有八卦内容一字不漏的记忆在脑中,因为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她,发扬八卦精神是她奉信的宗旨。她也没想到,今晚获得的情报居然如此精彩绝伦,比如某某集团老总又包养了二奶,正妻闹上金屋,大打出手,比如谁家千金嫁人,排场多大,比如那谁家夫人一阵子不见,胸大腰小,鼻高脸尖,听说是上韩国整容了,再比如某某明星主持人怀孕了,肚子里的种是某某集团老总的,不知道是否能成功挤掉糟糠,成为正室……
一顿晚宴下来,袁润之总结得出,钱多有时候也很无聊,她原以为有钱人会比她这种普通老百姓要高雅一些,好歹谈论一下国际时事,金融风暴,要不然聊一聊艺术文化也成,怎么就跟那靠着门边嗑着瓜子口沫子乱飞的三姑六婆一样?就连散场了,还在那边一个个勾肩搭背的谈论着别人的家事。
她无处可去,只好一个人傻傻地坐在桌前,时不时地伸手扫荡着盘中的残羹剩菜。
就在她刚拿起筷子,想要夹一片鱼肉,她的肩头被猛地一拍,她吓得回头一看,是纪言则,原本一张标准小白脸,眼下粉嫩嫩的,看来是喝了不少酒。
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如果无聊,可以出去走走,这里的夜景很美,不过不要跑远,等我陪完了酒,我去找你,带你去看星星。”
还以为他看不到她很无聊呢,非常磨叽到现在才跑来跟她讲。待会去看星星,真是一个很妙的提议。
她故作满不在乎,轻哼一声:“知道了,纪三陪。”侧过身,正要起身,嘴唇却不经意地轻轻刷过他滚烫的脸颊。
她瞪大了眼,惊喘一声,紧张地整个身体向后仰去,殊料身后空空,就在要跌下去的那一瞬间,一只手臂及时伸出,轻轻地揽住她的身背,将她圈在怀里。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眼眸有些迷迷蒙蒙,就像是蒙了一层纱,却因为这小小的意外,琥珀色的眼眸变得幽深清亮。
他戏谑地勾起唇角:“就算是三陪,也不带你这样轻薄的。以一罚一。”说着,他倾身俯下脸,在她的唇上轻轻一烙,大庭广众之下,完美的表现了他对她的宠爱。
只是轻轻的一个吻,他很快地松开了她,微笑着对她说:“先去玩吧,待会我去找你。”
周围的人掩嘴轻笑。
她的脸徒然一热,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发作,唯有干着瞪着眼,咬着牙,轻哼了一声:“你违规了,你等着。”白了他一眼,她逃似的出了这害她丢脸丢到太平洋去的宴会厅。
第四十八章
…48…
酒精的确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每次只要到了那个份上,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少了那份难以捉摸的傲气,多了一份热情而奔放的痞气,上次在KTV包间里是这样,刚刚也是这样。
顺着五彩的灯光,走在山庄的小径上,倾听着蛐蛐声,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温热的薄唇,脸上难掩娇羞之色。
脸热热的,耳朵也热热的。
还好是在晚上,就算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着眼睛,幕色依旧遮住了她满脸的绯色。
自看清自己的心之后,她发觉很喜欢那样亲密的举动,整颗心一直都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就像是灌了蜜一样的,暖暖的,甜甜的,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她顿住脚步,伸手揪下一下一片树叶,放在手中不停地搓揉,眉心不由得轻皱,一抹淡淡的烦闷染上心头。
唉,只可惜,这一切不过是灰姑娘的南柯一梦。
梦,再美再甜,半年后终究是要醒来。
其实,一直以来看不清自己的心,应该是她将自己保护得很好。从小到大,阿姨喋喋不休的教诲,母亲的情薄,生活的拮据,都迫使她将自己保护得很好。自遇上纪言则之后,她将自己更加是保护得滴水不漏,因为她清楚的明白,他,不是她能喜欢得起的人。她能经得起其他男人劈腿之后带来的不痛不痒,但不一定能经得起在喜欢他之后,最终却徒留心碎了一地的伤害。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喜欢上他,不喜欢,唯有时时刻刻讨厌他。只可惜,情难自禁,她还是管不住自己沉睡的心,在前一刻清醒了。
今晚随他来参加他外公的晚宴,得知他的身分,她整个人更加乱了,突然有种宁可他还是以前那个小白脸的念头。真是事事难料,看来这半年,她有得受了,她得要在自己的心房外再多加几层城墙,才能保住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
“呕——”
突然,一阵异样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
她犹疑,想了几秒,还是举步越过身前的花丛,走向左前方。
一个男人的身影支撑在树前,弯着腰在呕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她走过去,借着天上的点点星光,朦朦胧胧,隐约只看得出那个男人侧脸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样子。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哎,你没事吧?”
她直觉想找手帕或者面巾纸,当摸到丝滑的裙子才反映过来,她穿的是晚装,身上根本没有口袋。
“我帮你去拿水和纸,你等一下。”山庄里有很多洗手间,这个男人选择在这里呕吐,破坏环境,不道德,可是她却忍不住想是不是他也像她一样寂廖。
她刚转身,却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之之,我没事。”
纪宇昂?
她惊愕地瞪大眼,迅速转身:“怎么是你?你不是该在里面吗?”
“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纪宇昂撑着树有气无力地说着。
“你怎么喝这么多?纪言则没帮你挡酒吗?”她扶他到一边休息椅坐下,然后又说,“你等下,我去帮你拿水。”
她快步跑回山庄大堂,要了面巾纸和矿泉水,然后匆匆赶到休息区。
“喏,你先漱漱口吧。”她将水递给他。
他接过水仰头猛灌了几口。
她又将面巾纸递给他。
他擦了擦嘴,抿唇笑着看了她一会,才开口:“他们还没喝完吗?”
“嗯,我出来的时候,纪言则又被拉去奋战了。”她耸了耸肩,看见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不免担忧,“要不我扶你进去,你先去楼上房间休息休息吧。”
他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和一盒火柴,颤抖着手,划了三根火柴都灭了。就在要划出第四根火柴的时候,她伸出手,说:“我来吧。”
她接过他手中的火柴,轻轻一划,“哧啦”一声,红红的火焰跳跃着,点燃了叨在他唇瓣上的烟。
他猛地吸了一口,烟雾吐出的瞬间,发自喉咙深处微弱的声音,带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寂寞与嘲讽,原本狂燥的心渐渐平复了一点。
看着那徐徐升起的白色烟雾,她忍不住又想起了纪言则,好像自认识他以来,从来不见他抽烟,也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闻到过一丝丝烟味。
哦,她这个猪头,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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