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探花入墙来》第30章


牢里的饭菜比素斋还素,晚饭的时候,花频频没什么胃口,也吃不惯这些,尝了几口便不吃了。小琦连一口都没沾,她正在一边呼呼大睡,相反瘦子却吃得很香,花频频不经意往他那边瞧了一眼,有点惊讶,“你的饭菜怎么这么好?”
瘦子忙示意她小点声,又瞧了一眼酣睡的小琦,见她没反应,他似是失落了一下,又满脸笑容道:“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语罢,留下一脸震惊的花频频也去睡了。
渐渐得,周围静了下来,牢里也熄了灯,昏暗一片,唯有点点星光从铁窗外洒进来,打在芭蕉扇上,花频频此时才觉察出不一样来,她抖了抖身子,往墙角缩了缩。
她终于害怕了,她怕有人再捆住她手脚把她独自扔在黑暗中,她怕有人再满脸狰狞得恐吓她如果再哭就割下她的耳朵,她抱着扇子瑟瑟发抖,她以为儿时的噩梦她已忘了,可当那时的场景再现,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艰难得喘着气,觉着自己快要溺死在这黑暗中了,就在此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大笑声,声音越来越大,她浑身一激灵,如梦中惊醒,再去听,蓦地松了口气,原来是瘦子又发神经了。
周围的犯人都被惊醒了,却沉默着陪他发疯,惟独小琦一股碌爬起来冲他大吼,“大半夜不睡觉你发什么疯!快闭嘴啊!老娘要睡觉啊啊啊!!”瘦子嘻嘻哈哈扑到铁栏喊,“要睡觉行啊,你让我亲一下,来,亲一下。”
“卧槽兄弟,喜欢人家可以,可别耍流氓啊,”犯人之一与其说是在指责,还不如说起哄。另一犯人哈哈一笑,“瘦子你干脆娶了她算了,来,来,我给你喊口号。”
“对,对,我们给你喊口号,”其他犯跃跃欲试,看守的狱卒也不阻止,只静静瞧着,他瞄见一边呆呆的花频频,皱了皱眉,“姑娘,你让一让。”
“哎?”花频频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了牢中间,刚好阻隔了左右两边人的视线,忙退到墙壁边,瘦子目光犹如粘在了小琦身上,一动不动。
小琦直挺挺站着,过了一会儿,她破口大骂,“卧槽谁说老娘要嫁给你啊!你神经老娘可好好的!”吼完,她环顾四周,一脸发狠得警告:“老娘看谁敢喊,谁喊一声老娘就卸了谁的脑袋!”
适才说要喊口号的犯人一脸无畏,他挺了挺胸膛道:“大爷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你要想要,有本事就过来取!瘦子,还磨蹭什么,站直,挺胸,收腹,像个男子汉一样。”
花频频目瞪口呆,这位大爷以前练兵的吧,瘦子早就站成麻杆了,与他面对面的小琦气得满脸通红,那边犯人洪亮的声音已经响彻整个牢房,“一拜天地。”
瘦子看小琦一眼,笑了,朝牢房外弯了弯腰。
小琦纹丝不动。
“二拜高堂,呃,瘦子,要不,这步省了吧。”喊话的犯人迟疑,瘦子却摇头,坚持道:“不省。爹娘都入土了,就再拜一次天地吧。”
“好咧,二拜天地。”
瘦子又缓缓弯下腰。小琦垂下头,默不出声。
“夫妻对拜。”犯人喊出最后一声,去瞧那两人。
瘦子与小琦再次面对面,他笑得喜气洋洋,满眼温柔。
小琦抬眼,一脸的平静,可就在瘦子弯腰的那一刻,她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啊。”
寂静的牢房里,她又哭又笑,一遍又一遍重复道:“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啊。”瘦子慢慢屈膝,两人对面而跪,他沙哑的声音难听得要命,“终于娶到了你,我死而无憾。”
花频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了这样一个夜晚,天将大亮时,两个狱卒将瘦子拖了出去
,他最后看了小琦一眼,小琦抓着铁栏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隔壁的犯人在安慰她,“不要紧,再过两天你也该走了,到时就能见到了。”
说得多好,好到小琦都笑了。她点了点头,“也是,不过两天,两天。”她慢吞吞躺在草堆上,花频频抱着芭蕉扇紧贴着墙壁,从她的角度看去,她清楚得瞧见小琦哭得一耸又一耸的肩膀。
是了,哪怕两天,也是天人永隔,也是她活着,可他已到了地下。
☆、第七十三章 捕妻准则六:当她心动,你要负责好苏和帅(1)
要说安慰人,花频频真的不太在行,她也就哄过谢小榕,还是在人家有病的情况下,而小绮怎么看都是个正常又彪悍的姑娘,如此一来,她遂选择默默陪伴紧。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小绮哭声渐小,她这才凑过去,瞧她眼睛肿得不成样子,不由担忧,小心翼翼建议,“你流这么多泪,要不吃个果子补补水?”递了个果子过去。
小绮:“……”
她接过果子,咔咔啃了几口,花频频目不转睛得瞧着,她噗一声笑了,“你这个人挺逗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板个脸有多难处,其实心挺好的。”
花频频张了张嘴,“我,我不逗,我有个朋友倒是挺逗的,叫谢小榕。”今天上午刑部那边没来人审她,她也乐得清静,打着扇子和小绮唠嗑。
小绮边吃边听她说,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吃午饭时,花老爷带着段千随来瞧她,一筐的冰块,一大盒子的饭菜,花老爷隔着铁栏俩眼泪汪汪:“闺女,你受苦了。雠”
花频频:“……”
其实还好。她安慰了一会儿花老爷,抱着一筐的冰块满眼欢喜,花老爷边催她吃饭边道:“本来你娘亲也要来的,结果事情太多,没抽出来空儿,你别怪她,其实她可心疼你了。”
她娘的性子,她比谁都了解,若说最心疼谁,那还得是她爹,她这亲女儿都得往后靠,不过她能理解她娘亲,也从未怪过,遂嗯嗯点头,接过段千随递过来的碗筷,埋头吃了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她吃饱喝足,花老爷心满意足,笑呵呵道:“那爹先走了,对了,你姑姑今天该到京了,等你出来,咱家就齐了。”
她拨弄冰块的手一顿,淡淡哦了一声,段千随见此眼底发暗。少顷,他勾起唇角,温声安慰道:“你莫害怕,明日就能出来了。”
她抬头,撩起眼角瞥了牢外一眼,“没什么好害怕的,你们也不用替我担心。”等两人走后,她抱着冰块噌噌跑到小绮那边,低声问:“有冰块,你用么?”
过了良久,小绮的声音慢吞吞响起,“不用了,我怕冷。”
她手掌蹭着冰块,丝丝凉意沁入心田,她道:“那,我给你捂捂?”
小绮:“……”
她从草堆上爬起来,瞧见花频频一手打着扇子一手还揽着一筐冰,笑得满地打滚,“卧槽老娘来这么久,还头次见这么拉仇恨的,你没瞧见他们嫉妒得眼都红了啊?”
其余犯人果然齐齐瞪着她,一脸卧槽兄弟们都快热成狗了你还这样刺激我们!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不太雅观的架势,脸热了一下,忙起身将筐里的冰块分出去一半,又朝小绮道:“你过来点。”
小绮不明所以,但还是将脸贴在了铁栏上,花频频拿起块冰,小心得敷在了她哭肿的眼睛上。小绮愣了许久,抬袖捂住脸,低声道:“不行,我要被你感动哭了,好想明天死的时候也把你带上。”
花频频:“……”
她觉着小绮是睡得过多,脑子不太正常了,遂不忍心道:“别睡太多,不然脑子都睡糊涂了。还有天热,别老窝草堆里,捂得多难受。”
小绮闷声回:“不难受。”
她怔了怔,问:“为什么?”
小绮将冰块拿下来,俩眼直愣愣盯着牢房的顶部,“我一点都不难受,真的,我就是觉着心空了。”她豁然明白了,默了良久,憋出一句:“不要伤心。”
闻此,小绮哈哈大笑,实在没忍住朝她翻个了白眼,“我实在想看看你与那个年轻公子平时是怎么相处的?你真是,太闷了,连脸上的表情都硬得要命,人家怎么会喜欢你啊,你瞧人家那生得……”
年轻公子自然指的是裴公子,因为小绮的絮絮叨叨,花频频破天荒多想了儿裴公子,她总觉着裴羡之喜欢她不太靠谱,可昨日在坤舆宫裴大人的话说得那么自然,若没有裴公子,裴大人何必做到这个地步?若她能出去,要怎么谢他?要是不能出去,是不是就见不到他了?
她越想越惆怅,越想越纠结,然而这种情绪在谢小榕来瞧她时彻底消失了。谢小榕一脚将迈进牢房,就张大了嘴巴,“这么惨?”接着奔到她面前,傻愣愣问:“那你是不是两天都没洗澡?”
两天都没洗澡……
没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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