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形》第32章


爱一个人与恨无关,与时局无关,与那个人…也无关。他清楚自己爱谁,可在那一刻他才突然明白,爱一个人,和自己的生死也是没有关系的。
他可以继续爱,哪怕他死了。

许飏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观察苏筠,只见后座闭眼熟睡的人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差。
牙齿在唇上轻磕,一用力,一缕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苏筠却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沉沦在自己的梦境里。
许飏停下车,打开车门探过身轻轻推了下苏筠的肩,“子诚?”
苏筠的身体在颤抖,只是刚才因为行驶难以察觉。
“放过我吧…”微弱的声音几乎难以察觉。许飏将人轻轻揽在怀里,原本的冷漠分崩离析。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叫醒苏筠!
“子诚!”他试着唤醒苏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筠的呼吸越发微弱。他最终不得不催动神力护住苏筠的心脉。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太熟悉苏筠了,却忘了对方也像他一样,把自己的恋人心性莫得一清二楚。
他可以装作食欲大开地吃饭,无非吃完再吐,他也可以每日熟睡,又在深夜寂静无声时缓缓睁开双眼。
一个人哪怕寸步不离都未必可以彻底明白一个人,又何况许飏突然的退后。
目的地不得不改变,苏筠这个样子也去不了医院。许飏抱着人几步冲回家,从卧室的柜子里翻出一个铁盒,将里面的丹药塞进苏筠口中。
苏筠牙关紧闭,气若悬丝,却偏偏给人一种过分安然的感觉,就仿佛这个结果他心里一清二楚,而且觉得很好。
许飏后悔了,后悔这短暂时间里对对方的冷漠。苏筠将头抵在他肩头,厚重的黑眼圈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熬出来的。
许飏将药含在嘴里强行撬开苏筠的牙关,药丸落入口中顷刻便化开。
许飏在他身上盖上一条薄毯,将人拥在怀中,一只手仍扣着他的手腕修复他的灵脉。
许久。
“许飏…你杀了我吧…”许飏轻轻打了个哆嗦,看着苏筠缓缓睁开双眼,眼睛里却是一片涣散。
“子诚?”
“杀了我吧…算我…求你…”
许飏颤抖着手抚摸他的眼角。
“我每天都在做梦,每天都会回到那个屋子里,和一群狗抢食,身体被塞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就算这样,你出现的时候我还是想要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许清客…我欠过你什么吗?你要这么对我,你什么都没有忘记还要那么对我…”
“子…诚…”
许飏用力闭住双眼,逼退里面的泪水,如果当年他没有参与齐悦的惩罚,没有对他做那些事,而是真真正正地做个无欲无求的人,或许他现在还会留有一丝余地。
看着怀里的人双眼微阖,涣散的目光不知又在看向何方。
他紧了紧拥抱的人,最终还是抱着他去了医院。
医生在询问过没有发生意外伤害后委婉地建议他们去看一下精神科。许飏心里清楚,伤痛尚或可医,但心病却是希望渺茫。
他来这里,不过就是寻求一种安慰,接住外力虚伪地告诉他,这一切不是他一手造成的。
苏筠双眼轻闭,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医生和许飏扯着医学上的专业术语,听着听着,便靠着墙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极轻,在梦中仿佛总能听到婴儿的哭声,但他很快意识到那不是梦境。
他茫然地睁开双眼下意识寻找许飏。
“子诚?”
“你有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苏筠声音猛地一顿,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世界里出现了畸形的婴儿,它在地上爬行,窗外还有四肢扭曲的人体。”
苏筠起身时被凳子腿绊到,摔进许飏怀里。
他紧紧捏着许飏的衣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黑的世界我只却能看到鬼的存在?”为什么还要继续,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去承受这一切的一切。
苏筠的声音带着哭腔,许飏身子一僵,“在哪里?”
“什么?”
“鬼在哪里?”
苏筠听出了许飏语气中的寒意,只是他已经无所谓了。
耳畔的啼哭声更加凄厉,什么东西发出了爆炸的声音,啼哭声猛地便止了。
走廊变得异常吵闹,护士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奔,所有人都在诧异多名病人的暴毙。
苏筠安然地坐在那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仿佛他已与尘世再无瓜葛。
你看,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你披荆斩棘,一个人愿意为你出生入死,那便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双眼渐渐合上,很快他便什么样听不见了。
看着苏筠又沉沉睡去,许飏逆着人群归来,将人小心抱起来,琥珀色的眸子渐渐恢复正常。
他小心避开了每一点血迹,自欺欺人地暗示这一切的发生都与他无关。
许飏驱车回了家,家门口零星站着几个人,为首的白洋瞥了眼他怀里的人,有些无力地问,“你又把陛下怎么了?”
对于一个外人而言,他觉得苏筠选择一个人做恋人都好过许飏,但对苏筠自己而言,这世间人千千万,都不及苏筠一个。
“陪他。”许飏打开防盗门进去,一把锋利的刀子笔直地刺了过来。许飏周身形成一道气墙,将谢敬涛弹飞出去。
“谢哥!”随行的几个人失声道。谢敬涛扶着墙站起来,双腿不住哆嗦,“没事!老子都成鬼了,能有什么事?姓许的你给老子听着,你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是陛下给你的,和你自己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你有什么资格…”
白洋猛地捂住谢敬涛的嘴,“许尚书,你既然想让我们陪他,就一定不想他醒来发现这里飘满灵魂的残骸吧。”
许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冷漠又高傲,自是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意思。
“把你的人看好了。”许飏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把苏筠送进卧室顺带反锁上门,倒是毫不在意他们的存在。
“洋哥!”谢敬涛刚才那一下摔得不轻,现在头还晕着,被兄弟几个扶着坐在沙发上,“当年如果不是他京城就不会不攻自破,陛下也不会被抓受辱。说起来算当年咋们没本事,那现在呢?我们赢不了就不能打一架吗?”
“你可以。”白洋轻咳了一声,示意想要应和的人闭嘴,他神情淡然,语气也不见丝毫的情绪波澜,“就怕你刀还没出命就没了。”
“你!”
“陛下过得好不好,咋们有目共睹是不好。但你怎么知道他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你强行带他走,又是否意味着你能够给他更好的?”
“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是谢家大将军的儿子,是苏筠小时候的玩伴,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比这个叛徒多多了,我为什么给不了他更好的生活?”
“因为苏筠不爱你,他可以救你,可以保你性命,但不会妄图逆天命来改你命格,就像你,纵使帮他,你能逼自己喜欢上一个同性吗?”
谢敬涛让他说得一呛,“我…”他张了半天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把气撒在别人身上,“哎你们几个少在这看热闹,都走走走走走!白洋!你给老子回来,你什么意思?”
白洋薄唇轻抿,“大将军想什么呢?我就是打个比方,如果你是女人,我还会说你喜欢女子呢。”
“你…”
卧室的门锁解开了,许飏瞥了眼沙发上的二人,扶着苏筠往过走。苏筠闭着眼,脸色不太好看,却带着一丝由衷的笑意,“白洋,谢敬涛。”
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又何况是他们这些千年未见,本该魂飞魄散之人?
时间过去太久,以至于其中经过已无人在意。
谢敬涛猛地弹起来,“陛下!”
他们相互拥抱,苏筠歪了歪头问道,“其他人吗?”
谢敬涛刚要回答,被许飏一个眼刀过来吓了回去。白洋道,“我让他们出去了,这里人多地少看着麻烦。”
撒谎。
苏筠是瞎了,脑子却没有残。他却也不点破,只是摸索着沙发坐下,俯下身从桌子上摸起水果和刀子。许飏在一旁垂首站着,帮不上忙,也没人用得着他帮忙。
虽然看不见,但苏筠这个苹果削得很好,吃起来也有滋有味,而其余三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看着,却是怪异到了极致。
“陛下,如果你想…我们可以试试…”白洋隐晦地说。
苏筠含笑道,“我今年二十七岁,认识他二十年,前世我活到二十一岁,与他相处了七年,这二十七年的时光对于他而言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是个庸人,当年索性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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