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场之舞》第51章


斯特德微笑道:“出乎意料吧?在这栋可怕的建筑里,在这么荒凉的鬼地方,我们竟然有一个避难所,一个文明边缘的哨站。现在就只差一样我想要改进的地方了。”
“是什么?”
他对我的疑惑报以微笑。“我想再向下加一层楼。再向下挖。”他解释道,“挖一座潜藏在地下室之下的空间。这个空间会在整栋建筑的地底四通八达,想挖多深就挖多深,要有个十二尺高的天花板,唉,干脆来个十五尺算了。当然我会把入口封住,人们呕心费力都不会找到,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在他们的脚下会有那么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
奥尔佳笑着眨眨眼睛。“她觉得我疯了,也许我是疯了,可是我是照自己的意思过生活,知道吗?我向来都是这样,以后也不会改变。把外套脱掉吧,你一定很热。”
脱下了外套,我把录像带从衣袋中取出来。斯特德替我把外套搭在沙发背上,没有提起录像带。对于那个公事包,我也没说什么。我们都像四周的摆设那么文明守礼。
“你一直在看那张画,知道画家是谁吗?”他问。
那是一幅小风景画,有棵树的那张。“看起来像是柯罗的。”
他挑起眉毛,有些欣赏地说:“好眼力。”
“是原作吗?”
“美术馆和小偷都认为它是,但我买的是赃品,总不能叫专家来鉴定吧。”他笑了,“不过现在,我应该要鉴定一下我的货吧,你介意吗?”
“当然不。”我说。
我把带子递给他,他大声地念出片名,笑着说:“看来莱韦克总算还有一点幽默感。在他活着的时候把带子藏得很妥当。如果你也要验货,把手提箱打开就行了。”
我打开箱扣,掀开箱盖来,里面装着一叠叠用橡皮筋绑起来的二十元钞票。
“你并没有指定面额,希望你能接受二十元钞票。”
“可以。”
“五十叠钞票,每叠五十张,你不点一点?”
“我信得过你。”
“其实我也该像你这么高尚,相信这就是莱韦克拍的那盘录像带。不过我还是要放一下以防万一。”
“有何不可?我不也打开皮箱了吗?”
“如果你接受一只没被打开过的箱子,那反而有些作假了。奥尔佳,你说对了,我喜欢这家伙。”他伸出手来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知道吗?斯卡德,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我们注定要变得非常亲密!”
我想起了他对理查德·瑟曼说的话:“我们比亲密还要紧紧相连,你和我,是精血交融的亲兄弟!”
他将录像带放进机器里,并把声音关掉,前面的部分快进。有一刻我以为自己把所有的东西都搞混了,我们要看的是未经“改良”过的原版《冲锋敢死队》。不过如果米克·巴卢快点给我滚下来把门撞开,我们看的是哪个版本都无所谓,还好精彩的部分慢慢出现了。
“啊。”斯特德叹道。
我松了一口气,因为现在我们看的正是他们那盘家庭录像带。斯特德双手放在臀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荧幕。这台电视机比伊莱恩家的大,画面也显得更具震撼力,我情不自禁地受到它的吸引。奥尔佳也像被催眠了,盯着荧幕,缓缓靠近她丈夫身边。
“你看你有多么娇美啊。”斯特德对她说,然后转头告诉我,“她现在虽然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可是我却一定得透过荧幕才能欣赏她的美,你说奇不奇怪?”
不论我的回答是什么,都随着房子某处传来的枪声消失在空气中。头两声非常接近,紧接下来又有一声回击,斯特德喊着“老天”奔向门口。一听到表示他们已出手的枪声,我便向后移动,左手将外套下摆塞到一边,右手拔出枪来,食指扣住扳机,拇指按着撞针,背靠墙。如此一来,我便能同时兼顾门口到走廊这段路和他们的动向。
“站住!”我叫道:“谁也不许动!”
荧幕上,奥尔佳替那男孩口交后,把阴茎放进自己阴道里面,然后在寂静里与他猛烈地性交。我的余光可以扫到她的表演,可是伯根和奥尔佳已经不再注意荧幕,他们并肩站着,望着我和我手上的枪,三个人就像荧幕上的那一对那么的沉默。
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然后又回到静默,接着是下楼梯的脚步声,再次破坏了这份死寂。
然后走廊上传来更多脚步声,门被打开又关上。斯特德似乎想说什么,之后我听见巴卢叫着我名字。
“我在这里!”我回叫,“走廊底的房间!”
他飞冲进来,巨大的自动步枪在他的大手里看起来好像儿童玩具。他穿着他爸爸的围裙,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
“汤姆中枪了。”他说。
“严重吗?”
“还好,可是他倒下了。他妈的这是个陷阱,我们刚进门就有两个人埋伏在黑暗中向我们开枪。还好他们的准头很差,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摆平他们,汤姆就挨了枪子儿,他现在喘得跟牛似的。我干掉了一个,另一个人的肚子上吃了我两枪倒在地上,我刚刚才把枪塞进他嘴里轰掉了他的脑袋。这肮脏的混蛋,竟敢放冷枪。”
这就是为什么斯特德替我开门时要装腔作势,原来躲在黑暗中的保镖就是他的观众。
“钱呢?我们快拿了钱,好送汤姆去看医生。”
“你的钱就在那里。”斯特德微笑地指着还开着的手提箱,“你们拿了走人就好,不要动刀动枪嘛。”
“你布置了枪手。”
“那是为了以防万一。事实证明我的谨慎并没错,只是没有发挥多大的功效而已,是吧?”他耸耸肩,“钱在那里,你们拿了可以走了。”
“那里有五万元,可是保险箱里还有更多钱。”我告诉巴卢。
他看看那只巨大的莫斯勒保险箱,对斯特德说:“打开它!”
“里面什么都没有。”
“妈的叫你打开你就打开!”
“真的,除了更多的录像带,就没别的了。而有趣的是,只有现在放的这盘拍得最成功,你说对不对?”
巴卢瞄了一眼电视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盘带子。有一两秒钟的时间,他让画面继续无声地放映,然后举起SIG梭尔枪扣下扳机,刹那间,电视机的荧幕向四面炸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把保险箱打开。”他说。
“我不把钱放这儿,钱都存在银行保险箱,有一部分在我办公室里。”
“再不开就宰掉你。”
“我打不开,”斯特德异常冷静地说,“我忘了号码。”
巴卢抓起他的衣襟将他摔到墙上,反手再给他一掌,他的一个鼻孔细细流下一道血。斯特德依然保持镇定,似乎对流下的鼻血毫不在乎。
“我才不会笨到去把保险箱打开呢,如果我开了我们必死无疑。”
“如果你不开,你才会死。”巴卢答道。
“白痴才会照你的话做,如果我们活着,可以给你们更多的钱,但是我们一死,谁都动不了那个保险箱。”
“反正我们左右都是个死。”奥尔佳说。
“我不这么认为。”他回答奥尔佳,然后转向米克·巴卢说,“如果你想揍我们就揍好了,反正你有枪,情况在你的控制之下。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没意义吗?此刻你的伙伴正躺在楼上流血,你如果再浪费时间来说服我打开一个空空如也的保险箱,他就会死掉,何不把时间省下来,拿了那五万块,赶紧带他去看医生呢?”
米克看着我,问我知不知道保险箱里是什么。
“一定有好东西,否则他早就打开了。”
他缓缓地点点头,把SIG放在开着的手提箱旁边。此刻我仍然用枪监控着他们俩。米克从屠夫的围裙口袋中取出一把屠刀,刀锋插在皮鞘中。他将刀从鞘里抽出,刀刃因经年累月的使用,原本碳钢的光泽已不复见,但对我来说,依然很有恫吓力,斯特德的眼中却露出明显的不屑。
“把保险箱打开。”巴卢道。
“不。”
“那我会削了她那一对漂亮的奶子,然后再把她剁成猫粮。”
“你那样做,钱也不会跟进口袋里,不是吗?”
我想起了那个在“牙买加房地产公司”的毒贩,他是怎么虚张声势来壮胆的。不知道米克是不是在虚张声势,但我也不那么想知道。
他抓住她手臂,把她拉向他跟前。
“慢着。”我说。
他看着我,眼光中闪着怒火。
“那两幅画。”我说。
“老兄,你在说什么东西?”
我指指那幅柯罗的名作。“那可能比他保险箱里的还值钱。”我说。
“我才不想拿画去卖哩。”
“我也不想。”我说,举起手枪,瞄准那幅画旁边几寸处,枪声一响,水泥墙的碎层簌簌落下,瓦解了斯特德的镇定。“我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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