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守则》第98章

越清看着自己空了的手臂，一直看着，看着……
越清盯着自己原本搂着初七脖子的手臂，看了半夜，直到手臂毫无知觉，自己还是没有消失，面对着清王府满地狼藉。
越清看向远处：那晚大家饮酒跳舞的池子上的木板，早被撤掉了。
越清知道池子里应该有很多鱼，要不了多久，又可以吃了。越清还能记起来，那晚齐飞也穿了丫头的衣服，头上还戴了花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
越清的肚子又痛了起来。
越清捂住肚子，感觉心跳很快，甚至觉得肚子里还有一个心跳。这种奇妙的感觉，让越清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越清太疲惫了，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一早起来，初七肯定又在床边，摸自己的脸了。
越清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果然在床上。
看着床帐，尽管不熟悉，越清还是一阵欣喜。
越清坐起身，看了看床边，并没有初七，越清也不失落，看着不是很熟悉的屋内摆设，只清了清嗓子道：“影二。”
原本越清该叫君竹或者直接叫初七，可是越清并没有。他似乎想证明些什么，又害怕证明出什么。
不多久，便推门进来一人，进来就给越清跪下，问：“世子有何吩咐？”
越清仔细看着跪在眼前的人，确实是影二，没错。可是影二不会穿白色的衣服，影二永远一身黑衣。
越清看着对方，好奇道：“影二，你为何穿了白色的衣服？”越清说完，便到影二似乎哆嗦了一下，越清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影二努力保持声音镇定，磕了个头道：“奴才知错。”
越清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影二叫自己“世子”，而非“主子”；自称“奴才”，而非“属下”。
越清尽可能忽略影二的异常，以及对方称呼的异常，只问：“初七在哪儿？”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直直地跪在地上的影二。
影二本就低着头，这次身体也趴伏到地上，狠狠磕了个头，声音很响。畏惧道：“奴才知错，请世子责罚。”
越清握了握拳头，知道事情已经不一样了，影二不是会和自己开这种玩笑的人。可是影二突然变得如此畏惧自己，越清太了解这种恐惧了，越清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影二没看越清的表情，又磕了个头，声音仍很响，这次直直地撞到了越清心上。
越清赶紧站起来，疾步走到影二面前，扶住了他。影二瑟缩了一下，越清能感觉到对方的手臂有些抖。
影二被扶了起来，仍然把头低着。越清拉住对方的衣袖，一扯，手臂上全是伤痕，新的旧的。
虽然不想往那方面猜，可是越清知道这个伤肯定和自己有关。越清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看着影二说：“影二，你看着我。”
影二似乎有些畏惧，也有顾虑，还是抬起了头，迎着越清的目光，眼神闪躲。
越清看着对方，希望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真诚。越清轻声问：“我因为什么事打伤你的？”
越清没有问影二，伤是不是自己弄的，看影二对自己的反应，越清几乎确定就是自己，就算是问了，影二也不会承认。如果问怎么伤的，对方也不一定会说，越清只能拿出耐心，慢慢问。
影二有些犹豫，似乎在猜越清的想法。越清也不催促，只松开对方的手臂，翻箱倒柜地找药。
影二踟躇着问：“世子可是找什么东西，奴才能做什么？”
越清叹了口气，停了一瞬，又继续翻找，不多时便找到无数药瓶，越清全部拿了出来，放在床上。越清冲影二招招手，影二赶紧走过去，跪在床边。越清摇摇头，伸手去扶对方，影二赶紧磕头，越清无奈，只得也挨着床坐到对方旁边。
越清了解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害怕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别人害怕的人。
越清想推开门走出去看看，那到底是怎么了，自然一切都有了答案，可是越清不敢。
第139章　一百三十九、变与不变
越清拉过影二僵硬的手臂，把药瓶一一给影二看，问对方哪种药是治伤口的，帮对方洒上去。越清细心地帮着对方涂抹药，涂上后，还吹了吹。
越清能感觉到影二的视线，里面应该有惊讶，越清并没有抬头，只认真帮对方处理伤口。
等到伤口处理完了，越清原本打算在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帮对方包扎，越清这时才发现自己穿的并不是昨日的衣服。越清尽量不去在意，可在撕的时候，又想到韩鸣的话，便起身去找干净的布，倒了一些酒壶里的酒在上面，再回来，动作很轻地给影二包扎上。
影二眼里满是吃惊，一直都愣愣地看着越清。
越清替对方包扎完，也不抬头看对方，只把头后仰，靠在床上，抬头看着床帐，如叹息一般地道：“影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甚至害怕出这个门。”
影二不知该接什么话，最后什么都没说，只低头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越清还是出门了。
还是清王府，只是布置都变了。
影二最后还是说了并不认识初七，自己是亲王越明诚买过来的侍卫，因为越明诚喜爱世子，所以让侍卫日日陪自己练武，越清是只能赢不能输的，否则所有下人都会受到处罚，影一、红衣等人都在侍卫之列。
所有的消息带来的震撼，都比不上越清娶了季婉来得大，还有越明诚娶了肖万儿做妾侍，并且宠爱有加。越明诚就是那个送肖万儿手绢的人，可是越清明明记得，之前送肖万儿手绢的人，战死沙场。
什么都乱了！
越清不懂为何所有人都不记得初七，所有人都过了另一种生活，可自己还是对之前的事，记得清清楚楚。记得初七，记得白灵，记得影二，记得红衣，记得韩鸣……
越清不知道初七是不是也和自己遇到了一样的情况。那晚消失的影二，红衣，也能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那初七去哪儿了？和白灵一样消失了？还是和白灵回到了那个兽人大陆？
越清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能做，因为自己不知道兽人大陆在哪儿，更不知道该如何过去。
此时清王府内。
一人道：“最近不知世子是怎么了，脾气好了，也沉默了。只每日练武，也不责打下人了，那日我不小心把水洒到世子身上，世子也只是冲我笑笑就离开了。”是个年龄不大的姑娘的声音。
另一人回道：“可小声点，小心世子听见你编排他，又要教训人了。”也是个姑娘的声音，听起来年龄应该大些。
第一个姑娘继续道：“我可不是编排世子，是说世子变得对下人好了。”
年龄大些的人道：“你说现在变好了，不就是说以前没好。世子可是被王爷捧着手心的人，因为先王妃仙去了，王爷便宠爱得紧。难免……有些娇纵，你可小心被人撕烂你的嘴。”
年龄小的丫头，呵呵笑了起来。
“你刚才说世子，娇纵，你可要小心你的嘴。……啊……世……世子……子”年龄小的丫头，还没高兴完，便变了声调，对着越清不停地磕头。
越清看着磕头的小丫头，有些头疼。
若是让对方回去，告诉对方自己不会处罚，对方肯定是不信的，说不定还会因为怕自己报复，偷偷自尽。最近越清和影二日日相处，影二已经愿意告诉越清，平日自己的所作所为了。简直就是纨绔子弟里的佼佼者。
越清看着丫头，咳了一声，道：“若是有下次，我绝不轻饶！”那丫头流着泪，叩头答应了。还扯了扯旁边傻住的，年龄大些的另一个丫头。
直到越清离开，两个丫头才虚脱一般地坐在地上。
越清走出一段距离，回头问影二道：“怎么样？”语气里有往日没有的轻松。
影二点点头，道：“主子做得好！”
越清因对方这声“主子”笑了起来。影二一身黑衣，叫自己主子，越清觉得一切都很熟悉。
越清从影一口中得知，之前的越清讨厌人穿黑色的衣服，就因为影二穿了黑色的衣服，觉得看不顺眼，所以才用鞭子抽了对方一顿。不论现今如何不同，影一还是那么唠叨，藏不住话。
越清突然又失落下来。
影二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又不想越清这么沉闷，便问道：“主子可要喝鹿血，听说今日抓了一只活鹿。我让下人赶紧去准备。”
越清不想扫兴，点了点头，影二便离开了。
这也是越清没有变的习惯，还是想喝鹿血。似乎周围的人、事、物都变了，可自己却一点没变。越清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