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寻芳:香散舞衣凉》第192章


一地的透亮珠光。
好,好,当然好。
吾心同卿心,唯愿长相守。
可我不要等下辈子。
从去年春天相山分别,我的天空已失去了颜色;
从发现你成了兄长的墨妃,我的世界已陷入了扭曲。
如果再让你因我而死,凭他甚么九五之尊,凭他甚么力拔山兮,凭他甚么通天之材,这错乱颠倒的世界,谁还能摆得正?
轻罗哭花了脸,不顾身份的拉扯着拓跋顼的袖子:“殿下,救我们娘娘,救我们娘娘啊!”
他当然要救。
“阿墨,撑住,撑住……”小心地擦去那美丽苍白的面容上流溢着的黑血,他从荷包中一枚如雪似玉的滚圆药丸,迅速嚼碎,捏开萧宝墨的唇,也不管有着多少人围在四周,便将药一口一口深深度入萧宝墨嘴中。
他师从鸣凤先生慕容采薇在薄山学艺五年,出师之日,慕容采薇见他虽是颖悟过人,性情却不改淳厚纯良,恐他为人所乘,遂赠给他几粒极珍贵的保命急救玉丹。其中有两粒,便有解天下百毒的功效。
萧宝墨中毒已深,又是宫廷配制的剧毒,未必在可解的百毒之列。
可拓跋顼已找不到一个让自己放弃的理由。
便是萧宝墨已经死去,他也不会再放弃,再放手。
抱起萧宝墨,拓跋顼疯了般向外冲向太医行院。
一路,俱是他悲摧得难以自禁的哽咽,黯淡了春日的花影缭乱,“阿墨,我是你的阿顼,永远都是……不管你变成怎样,阿顼永远都会要你,要你快快乐乐地活着……”
百年松柏深深掩映,这行宫的一方天空似乎暗了。绿沉沉,灰蒙蒙的氛围,如巨锅般即将倾扣下来,以万钧之力,将宫中万物淹没于它的淫威之下。
宫中各式各样的窥探目光,他再也注意不到。
纵然还会有人传开流言,还有人在幸灾乐祸看着笑话,又能如何呢?
把整个天下压在肩上,都不及怀中女子明净憨傻的微微一笑。
他只想看到他的阿墨,在曾经属于他们的春天里,向他微微一笑。
他是她嘴上没毛的半大小子;她是他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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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内容简介上的那个贴子,很抱歉将亲们也卷了进来。皎的性情太过直爽,一万遍地劝自己淡定淡定,结果还是不愿背黑锅,才会一吐而快。谢谢仗义执言跟贴的亲们,谢谢亲们的留言、鲜花以及推荐!即便事后有人报复也随他了,我有最好的读者!
假装很镇定地滚走爬字,明天会两更齐发,完结番外。亲们自备纸巾!
··“救人!”
面色和衣衫一样雪白的女子被放于榻上,拓跋顼一贯温和的面庞已经扭曲,一群唯唯诺诺的太医却迟疑不敢上前。
“救人!”

拓跋顼再次厉喝,不敢去触碰那仿佛快要消溶的女子,只将所有的狰狞和惊怖,对向了跪在地上畏缩不前的太医。
“回皇太弟殿下……她的药酒是……是皇上赐的……”
话未了,一道寒光闪过,回话的太监惨叫一声,捂着肩膀弓下腰去。
拓跋顼清俊的面容异常阴戾,身体微微颤着,但握住宝剑的手还是一惯稳定,剑尖的鲜血沥沥滴下,反射着拓跋氏作为草原武者特有的凶悍和嗜血。
他冷冷说道:“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即刻救人!皇兄那里追究,自有本王承担!”
剑光闪动,似又要逼向行动最迟缓的太医。
满额汗水,太医们再不敢怠慢,急急取了药箱银针,围了萧宝墨施救。
拓跋顼唯恐他们不尽心,握了剑在一旁监视着,压低了声音叱道:“如果救不下来,本王要行宫所有的太医为她殉葬!”虫
他从小便身份尊贵,无人不知他是魏帝唯一抱在怀中养大的幼弟,如今又册了皇太弟,即便目前所做之事是抗旨,拓跋轲也未必会拿他怎样,更别说杀几名太医了。
太医们交换了眼色,很快便决定绝对不吃眼前亏,先行救人要紧。
拓跋轲行事冷静,很少迁怒于人,伤及无辜;而拓跋顼目前便已失了理智。
相对而言,后者更是招惹不得。
几次催吐灌药,萧宝墨更是脸色青白,唇色青紫,要不是银针扎下,尚有黑红的鲜血自落针处溢出,再看不出她还是个活人。
“怎么样?”拓跋顼终于忍耐不住,颤声发问。
他的瞳仁格外清莹,看不出是因为悲伤,还是恐惧。
太医小心地择着字眼:“殿下,微臣一定尽力,尽力!不过墨妃娘娘中毒委实太深,虽有某种奇药一时压制了毒性,但方才催吐毒物时,已将那解毒的药一并催吐了。加上娘娘素来单薄,元气不足,只怕臣等来未及将毒解去,娘娘便……便支持不住了。”
拓跋顼蹲跪在榻畔,低低地唤:“阿墨!阿墨……”
那般灵动刁蛮的丫头,已经连瞪他一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或者,以后连再见她一眼,也成了奢望了。
指触下,往日如雪的面庞青玉般半透明着,虽是柔软,却已凉得怕人。
他默默取了荷包中剩余的丹药,依旧咀嚼得碎了,捧了萧宝墨的脸,一点一点,哺喂到她的口中。
太医明知这种行为也不单大不敬了,连诛九族的罪名都得担上。
可惜他唯一的亲人,就是当今的大魏皇帝。
所以,他们也只是噤若寒蝉,非礼勿视地低下头去,只是额上的汗,并没有因为暂时停下紧张的抢救而减少。
看到了太多不该看到的,同样是取祸之道。
除了怀中垂死的人儿,拓跋顼早已看不到其他。
专注地一口口哺喂时,她唇上的凉意慢慢将他的唇也浸润得凉了,咸涩的血腥味蔓延在两人的口腔内,陌生而令人惊惧。
她的舌尖还带着一丝温热,却无法再回应他一点半点。
他已将药汁和着水深深地送入,却感受不到她的吞咽,不由更紧的拥着她,含糊不清地唤她的名字,“阿墨……阿墨……”
泊在浓睫中的泪水,将他墨蓝的瞳仁淹透,变作纯然的漆黑,夜空般见不到光明。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有人沉郁地问,踏入门槛的脚步稳健有力。
拓跋顼惊怔抬头,满眼的泪水,正自颊边滴落。
太医们已伏倒在地,一齐拜下:“参见皇上!”
拓跋轲似没看到拓跋顼的动作神情,又向前踏了一步,扫了一眼昏迷的萧宝墨,淡淡道:“九弟,回你的涵元殿去!”
拓跋顼本就脸色苍白,此刻更是连唇边都脱了色。
但他紧紧握住萧宝墨冰凉的手,竟然没有动,甚至没有向拓跋轲行礼。
拓跋轲皱一皱眉,继续道:“拓跋顼,没听到朕说话么?
拓跋顼胸前起伏得厉害,低了低头,依然倚坐在床榻边,没有回答。
拓跋轲转头吩咐:“来人,将墨妃用草席裹了,埋到石山北面的竹林里。那里有棵老桃树,风水不错。”
石山北面的竹林,老桃树……
拓跋顼蓦然抬头,正与拓跋轲四目相对。
彼此已是了然。
拓跋顼的真情流露,不曾落在任何宫人眼内,却在拓跋轲眼前点滴分明。因她导致拓跋顼背叛兄长,才是她杀身之祸的由来。
··拓跋顼恋恋放开萧宝墨的手,转身向拓跋轲跪下,低沉道:“臣有罪,臣失德,臣愿接受任何惩处。阿墨无辜,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
不敢再叙兄弟情谊,只以君臣大礼行下,请罪之后,便是苦苦叩首相求。懒
拓跋轲眉目不动,仿若根本没看到拓跋顼的苦苦求恳,瞥一眼身畔犹豫不觉的内侍,沉声道:“朕的话,没听到么?”
内侍哪敢再等?急急奔过去,果然取了张草席铺在地上,欲拉萧宝墨下榻,裹入席中。
拓跋顼迅速站起身,一拳击到内侍的手上,嘶哑地叫道:“她还没死!皇上,她还没死!”
内侍惶恐,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察看着拓跋轲的神情。
拓跋轲轻描淡写:“将她埋了,很快就死了。如果你真要她,一个月后,朕把她挖出来给你。到时,你就会发现,腐烂之后,她同样是一副白骨,满身蛆虫,和任何女人没什么分别。”
拓跋顼唇边颤得厉害,到底不敢辩驳,只将手腕翼护着萧宝墨,不肯退让。

拓跋轲吩咐:“拉开皇太弟,动手罢。”
拓跋轲随身带的内侍,身手自然不错,见他发了话,也不敢犹疑,两人冲过去拉拓跋顼,又有两人分别拎过萧宝墨头和脚,只在拓跋顼甩开拉自己内侍的一瞬间,便将萧宝墨身体抱起,放到草席之上,迅速裹紧,拿了丝绳去扣。
“你们住手!”
拓跋顼短促的呼喊一声,蓦地拔剑,毫不犹豫地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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