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会游龙》第26章


缠绕在那男子身上,想着等会儿便能见到他,方寸急跳如鼓,根本没暇注意到其他事。
“禀告老爷夫人,少爷过午就骑马出去了,不在牧场里。”一名仆役来报。
闻言,带弟一阵失望。
药王夫妇转向窦家姐妹,温和地道:“你们肯定累了,待会儿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吧。咱们这儿的羊奶酒很不错,倒可以试试。”
盼紫和德男丝毫不觉得累,压根不想休息,但听到羊奶酒,不由得眼睛一亮。
“好好,试试也好。好似挺好喝呵……”嘿嘿嘿,还不让金宝儿妒嫉死?
“爹、娘……我不累。”对药王二老的称呼,带弟已改了口,刚开始还觉羞涩难当,这几日也渐渐习惯了。“我想骑马四下瞧瞧。”她按捺不住啊,若见不到他,能放马奔驰舒出心中沉闷,好过在这儿等。
“嗯……你去吧。”药王了然地颔首微笑。
“二姐,我们陪你。”阿紫阿男双双立起。
“不用了,我出去晃晃,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喝酒去,乖!”
“别担心,这一带尽是三王会和蒙族势力,很安全。”药王夫妇微笑。“来来来,酒送上来了,快来尝尝,嗯……挺香啊!”是很香,双胞胎教浓厚的酒香引去,一杯下肚后,带弟早跨出大厅,骑着马往白雪复盖的草原奔驰而去了。
在这样的白色原野上,似是相互辉映,连天际亦是苍茫银亮。
风冷,空气冰寒,带弟策马奔了一段,原还能瞧见几名在牧场工作的人,后来她放缓了速度,信马由缰,任着座下马匹带领,在广大无际的野地慢踱着。
脑中,她亦任由思绪交错。
想起那一年她与男子初遇的情景,尔后是他对自己的纠缠,用他自认的方式,蛮横、霸道、不可理喻,却充满了无法抵挡的温柔,团团将她包围,而自己就这么胡里胡涂对他动了情。
一人一马在雪地里悠转,不知过去多久,日光暗了下来,四周染上银灰颜色,带弟这才记起得回牧场去了。她策马调头,不由得怔然,发觉四周景致如此雷同,皆是皓皓白雪,竟分不清东西南北。
凭着模糊记忆,她选定了一个方向,策马奔驰,许久,前方仍白茫茫一片,而原野上的夜即将来临。她座下的马匹是从四海马厩里挑选的,一路由九江骑来,若是牧场的马,自会分辨方向回去,可现下,她真的是迷路了,孤立在雪原上,寂寥之感顿时由四面八方而来。
宁定心神往前再行,一直到远处火光乍现,刚开始以为是眼花了,她驱马朝那处火点迈进,才发觉一面复满雪的土丘背风处,不知谁搭着个中型毛毡,那营火烧得炽盛,枯木不断发出“哔剥”声响,感觉好生暖意。
“姑娘回眸对我笑喂——那个眼睛黑溜溜喂——我家亲亲不睬我喂——看不到我心淌血喂——伊得伊哟喂——”毡房中,男子浑厚的歌声传出,熟悉动人心魄,带弟翻身下马,悄然而立,唇边有笑,目中却流出两行泪来。
“我家亲亲一十九喂——鹅蛋脸儿小腰身喂——我家亲——”毛毡的帘子一撩,歌声已无法继续,那男子定在那儿,双目傻了似地瞪住火光后的姑娘。
“你、你……你胡说,乱编词儿。”带弟哽咽,直勾勾瞪着他。“我哪里不睬你了?是你不睬我,说也不说一声就跑走,李游龙,你好没良心。”
“我我……我没良心……”他真是呆了,只会重复她的话。他脑中再怎么转儿,也万万想不到会在这儿雪原上见到她。
心好痛哇!
他忽地皱眉,捂住胸膛,他费了好大气力才平息了内心波涛,用了一大箩筐的理由说服自己,如今见着了她,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他的潇洒都是假的,豪迈都是假的,连唱着歌,心里也不快活。
他是笨、是无可救药的痴呆,他的亲亲都要嫁他了,他却咬牙把她推开,可是不这么做,两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他真怕她要怨恨他一辈子。
心好痛哇!
“李游龙——”带弟吓得花容失色,抛下马匹冲了过去,以为他胸骨的伤还没痊愈。“你哪儿痛了?”她扶住他进入毡房,强迫躺在铺好的软垫上,小脸满是紧张神情。
“好痛——”是又酸又疼,一抽一抽的,全为了她。
“是不是胸口,伤还没好吗?你别动!别乱动啦!”带弟压下他欲起身的肩胛,想也没想,小手已忙碌地为他解开腰绑和衣襟。
“带弟……”李游龙声音变得沙嗄,两眼瞬也不瞬。
“是不是这儿?我这么压下去,你觉得痛吗?”带弟轻揉他赤裸的胸肌,一面专心地打量他脸上的神情,见他眉心稍皱便要撤手一般。
“你怎么来了?怎会出现在这儿?”他喃喃地问,恍然若梦。“带弟……”
“人家问你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她一急,眼泪要又掉出来了。“受了伤还要到处乱跑,惹得人家担心,你、你没良心啦!”
她骂人的词从以往的“浑蛋”、“淫贼”、“无行浪子”,现在又多加个“没良心”,李游龙听着,唇边苦苦一笑,渐渐有了真实感。
“我是没良心,你又何必来理睬我?”道完,他硬是撑起上身坐直,脸撇向另一边不去瞧她了。
“你胸骨受伤,不要这么任性。”带弟忍着气,一手抹掉泪。
“‘药王’的医术和用药天下无双,我这点儿伤早已无碍……是,胸口是痛,见着你,我就忍不住心痛,你……你不会了解的。你别来撩拨我,离我远点儿,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他向来坦白,对她更是不懂隐藏。
带弟望着他的侧颜,那毒伤留下的殷红疤痕如此明显,狰狞地爬在他肌肤上,想到他为她所承受的伤,还有那道刻划在胸央的鸳鸯刀痕,方寸绞着、扭着、绷着,他怎能说她不会了解?!这心痛的感觉绝不是只有他独尝。
“你去哪里?”蓦地,他唤住起身欲掀帘子的带弟,声音紧绷。
“我去外头,不让你瞧见,不来撩拨你,你就不会心痛了。”
“站住!”他低喝一声,大掌忽地扯住她,略嫌粗暴地将她拖回。带弟跌坐在软垫上,还没回神,就听见他气怒攻心地吼:
“你找死吗!外头天寒地冻,入了夜,风更大更狂,你什么都不懂,连个暖身的皮裘也没穿,若遇上狼群,你还有命没有?”这一带他了如指掌,狼群的出没地已被赶至更北的地方,此时这么说,其实是故意吓唬她的。
“没命就没命!你管我作什么!”她不是来找他吵架的,可就是生气他的态度,明明该死的在意她,却把她推得远远的。
她适才说要去外头,指的是要去坐在外面的营火旁,可不是真要骑马离去,对这片白色原野虽然所知不多,也明白它在暗夜中隐藏着许多不可预计的危机,只是没想到李游龙却误解了。
“窦带弟,你是存心折磨我吗?”他说得咬牙切齿,目中几要喷出火来。
听着这样的指控,带弟心酸心痛,登时一股委屈兜头罩来,眼泪便如珍珠一颗颗地往下掉,哽咽嚷着:
“你……你没良心!是谁折磨谁?打开始就是你厚着脸皮又缠又扰,你霸道又蛮不讲理,对人家做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恨死你了……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剁成十七、八块喂狗,恨不得你下地狱永不超生,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来纠缠?我拿鸳鸯刀砍伤你,害你差些没命,又用难听的话骂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找笑?”眼泪模糊视线,她抬起手拭去,可是新一波泪珠很快便溢涌出来,她透过泪眼瞧去,他的五官浸在水雾中,两道目光却闪烁如星,流泻出懊恼又怜惜的感情。吸吸鼻子,她继而又道:
“是你一直来撩拨我,不住地往人家的心湖里投石子,不让人安宁。我……我一直问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问自己,是不是对你动情了?是不是心中有你的影儿了?本来我很迷惑,没谁可以将答案告诉我,然后,我终于知道,那答案藏在自己心中,要真心诚意地去体会……”说到这儿,有些上气接不到下气,她整张脸涨得通红,神情脆弱却又坚决,矛盾得教人心痛彻扉,不能自己。
“带弟……”李游龙懊丧一唤,还能坚持什么,猛地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别哭了,亲亲……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人。”
“你没良心!”她骂人常是一个词用好几次。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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