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靓妹》第24章


“笑一个。”爱德华送走一批出手阔绰得像跟钱有仇似的“贵客”们,悄然来到她背后,在她耳边低语,“你笑起来的样子迷人极了。”
“他们是来看画,不是来看人的。”
“人比画娇,这将是你成名的利器。看着吧,今天的晚报,你将是这个画展的主角。”爱德华每说一句话,就把脸往栗约农颈项移近一点,宛似故意让人误解他们正在谈师生恋。
“不是我,是Judy,为什么不用我的中文名字?”她原希望借这次画展,打开些许知名度,或许能让楚濂注意到她,爱德华却不经她的同意,就擅自作主省去她的中文名字,改以她的洋名作宣传。
“这是一个新的起点,你应该挥别过去,迎接未来。”
栗约农完全不同意他的说词,但当着一大群人又不方便跟他吵嚷,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
“我就是喜欢停留在过去,因为过去有太多值得我回忆的事和人。”
“例如我吗?”
这个熟悉的嗓音,将栗约农的心绪提到最上层,不敢相信耳朵里所听到的。
“为何不转过头来,怕见到你这一生最不值得回忆的人?”楚濂的声音渐趋渐近,不只栗约农骇异,连爱德华也惊诧不已。
像电影中停格后的慢镜头,栗约农于回眸的刹那,两行泪水决堤般滚落嫣颊。
楚濂手中捧着一大束满天星错落其间的紫玫瑰,神情木然中有汹涌的波澜。
“不认识我了?Judy小姐。”他尽可能把语气放平和,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噢,原来是楚大老板。”不着痕迹地把泪水抹去,她强绽出一朵甜蜜的欢颜,把身子略向爱德华靠拢点,以示亲昵。“难得你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女子我受宠若惊。”
看着她造作的样子,楚濂心头兴起澎湃怒火,脸上却依然灿笑盈盈。
“原来是你的画展。”和楚濂一同来的杜艼,恍然大悟又一头雾水的望着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开画展也不通知我,害我后知后觉,差点失了朋友该尽的礼数。”把手中的花束强塞给她,两手交遇的当口,突然使劲,五指的关节全数泛白。
栗约农胸口一窒,小脸霎时惨白,再回神时,始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字条。
“也是临时决定的,”爱德华忙着打圆场,“因为人手不够,有些名单就漏失掉了。”
“是吗?那更应该罚,走,带我去看几幅好画,介绍详尽一点,不然把你的画展砸了……”杜艼故意把爱德华支开,好让楚濂有机会和栗约农谈几句话。
然而他们一走,马上又有应邀前来的媒体记者,向前询问许多私人的资料。当栗约农一一解答完时,发现楚濂早已不知去向。
她托辞到化妆室,乘机打开始终紧握在手心的字条,上面简单潦草的写着几行字——
二十分钟后,我在前面第二个街口的咖啡馆等你,要了断,我给你决裂的机会;要再续前缘,我给你亿万个永恒。
看完字条后,匆匆将之折好,捏回掌心,她浑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双手抖得有多厉害。
“我出去一会儿。”向工作人员随口交代后,即踉跄走出画廊。
第十章
八月的艳阳天,烈日炙热的光芒,一下子吸走她所有的魂魄,抛向无垠的苍穹。
迷惘地来到第二个街口,踌躇地立在红砖道上,突然感到莫名的惶恐。
两年了,两年来对她不闻不问,选在这时候出现又是为了什么?连她开画展都能得知,可见楚濂的确收到她寄去那两百多封充满柔情蜜意的书信,竟忍心不回复任何只字片语。这么狠心、这么无情,那他来做什么?
他们不是早已没有瓜葛,何必费事再做一番决裂。老天!她的心好痛,痛得喘不过气来。
也许把话说清楚也是好的,不明不白的分手,她一辈子都会耿耿于怀的。但,能说什么呢?男女相爱只有一个理由,分手却有千万种借口,偏偏这种借口又是最叫人难堪。
罢了,与其拖泥带水地藕断丝连,不如快刀斩乱麻,化长痛为短痛。松开握住咖啡馆门把的手,她脚步如铅之重地往回走。
别了,亲爱的楚濂,不相信你会给我亿万个永恒,也没有勇气面对你要求了断的决裂的脸,所以我选择就此离去。把我对你的思念还给你,也请解开套在我身上无比沉重的枷锁。今生,就让我们成为彼此心中短暂的过客,只在回忆中偶尔掠过心湖,不必留下丝毫痕迹。
“连见一面都不肯,就想走?”
俊美的脸庞出现在街口转角处,栗约农张大黑白分明的水眸,怔怔地望着这让她日日夜夜魂牵梦系的人。
“我们还有见面的理由吗?在你决定跟我划清界线时,就该同时学会快刀斩乱麻的明快作法。”她扯扯嘴角,想挤出一抹潇洒无谓的笑,却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好个快刀斩乱麻,像这样吗?”他猝然拉着泪痕斑斑的她入怀,在她惊慌错愕中,迅速含住她的唇,吮走她所有的讶然和不解。
她倒喘一声,无助地由着他在大街上,当着一大群陌生人的面前,倾尽所有的气力,掠夺她水眸、绯颊、樱唇中醉人的幽香……
在万般爱恋的拥吻里,栗约农饥馋的回应,毫不逊于他狂猛的索取。
“你的快刀斩乱麻做得并不彻底嘛。”他目光一凛,冷然推开她。
“我?我乞求你的爱都来不及了,斩什么乱麻?”栗约农几乎是嘶吼地尖拔着嗓音。
“什么?”她的话令楚濂迷惘。正欲大声质问回去时,才惊觉他们的情不自禁,已经成了免费的街头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当然也不是吵架的适当场所。楚濂拉着她就往大街的对面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的画展才开始,她得尽快回去张罗。
“到我想去的地方。”今天就算天塌下来,他也绝不放她走!

面对久违的楼宇,栗约农一时惆怅万千。仅仅两年,她像从云端被打入地狱,从第一层直坠到第十八层。
思念的煎熬在见到他真实、活生生的英挺身影时,方寸间一忽儿达于沸腾,一忽儿降为冰点,情绪乱得完全失去理性。
过往的十七、八年,她整日浑浑噩噩,年岁的增长似乎没多大意义,但这七百多个日子的等待焦虑、牵肠挂肚,却强迫她在一夕之间长大成人。
两人僵立在依然熟悉的寝室里,怅望着彼此以惊人速度憔悴的容颜,竟有着恍如隔世的恨憾。
“你今日大驾光临,是被我那两百多封情书所感动,抑或只是穷极无聊,不经意走进画廊,顺便过来看看我,却又突然发现我仍是当年那个生嫩可欺的小女生,因此临时起意,把我拐到这儿来?”
楚濂脸上的震惊,比听到天落红雨还要愕然。
“我不明白你的指控,两百多封情书指的是什么?”他是真的不了解。
“哼!两年不见,你作戏的功力更上层楼了。”那些信她分别寄到所有她曾经落脚过的地方,当然也包括这儿,除非旁人有通天的本领,否则不可能将每一封都拦下来。
“我平均每两、三天就寄出一封限时信,告诉你我有多想你,多渴望见你一面,奈何所换回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我是爱你多一些,还是恨你多一些。”
“我承认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打听出你的下落,但我确实没收到任何一封寄自你手上的信。听听看这颗爱你的心,唯天可表。”圈过她的身子,铁钳般的双臂按住她的头,强迫她侧耳聆听他狂烈的心跳。
“很抱歉,我什么都没听到。”栗约农忿忿地推开他,“如果你真有心,为何等到现在才来找我?”半年?一百八十几个日子,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呀!
“问得真好。”用力扳过她的脸,一手抓住垂肩的长发,往后使劲一拉,让她了无选择地必须仰视着他。“不如由你来回答,假使当年是我不告而别,一年半之后,却和另一个女人共处一室,出双入对,你会作何是想?”
“我跟爱德华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栗约农痛苦委屈地咬着唇。
“哪样?是更清白,还是更见不得人?”楚濂让她倚在怀中,枕着臂弯,以审讯犯人的凌云之势,质问她的坚贞。“跟他在一起,快乐吗?”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眼中翻涌着止不住的泪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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