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嫁给谁了》第55章


小医院的检查和大医院的检查有所不同,他们在签字前,要郑重和你商量要不要做,要是做,就得签字,而签字中,每一项里,都有跟死亡有关的条款,比如做肠镜,就有可能大肠局部痉挛导致死亡……
你要不签,那就回去,不用治疗了。
我签完字后很悲壮地躺上手术床,由两个说说笑笑的护士推着我晃荡到胃肠镜检查室。
那里的气氛还真不是造出来的,检查室外面的亲人们一个个泪流满面,检查室里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个个肛门朝外,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一根一两米的管子通过你的肛门,穿越大肠,再到小肠的末尾转上一圈,那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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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杂乱无章的想法还没理出任何头绪的时候,他们就把我架上了大肠镜检查床。
由于我的特殊,检查我的是消化科的主任,是位女博士后,她很温柔,那根长长粗粗的管子慢慢地慢慢地滑入自己的肛门,大肠……直到小肠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肚子已经撑成一个巨大的圆形了,我能从肚皮上看到里面管子的形状。
旁边的几位病人一个个不加掩饰地痛哭流涕,甚至有人脸色惨败地滚落到手术床下面,声称即便明天死了,今天也不会做这个鸟肠镜。场面真叫一个惨烈呀!
我没有哭哭啼啼,但是眼泪却出来了。那叫身不由己,也叫生理反应。
我怎么描述那种痛呢?
管子传过直肠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通过结肠和盲肠部位时,你已经有很明显的感觉了,毕竟,那里面从来没被那么生硬的东西造访过,而且没吃东西,它们都是粘连在一起的。如果是一些老年人,里面干燥,管子通过的时候更是不可思议的疼痛。我就见到两位老人在中途接受不了疼痛而大声斥责着放弃的。
接受完肠镜的检查后,我神态庄重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两位随行的护士很懂事地看着我,也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我的复苏。等我反应过来时,他们给我拿了一瓶水,一个个用惊叹的口气夸我就是刘伯承。那语气特厚道,听着心里真甜,可是我动不了,整个肚子被撑大后又缩了回来,管子穿越一米五的大肠不说,还要进到小肠末端,能进多少,完全看我的承受能力,当我实在承受不了的时候,已经走完小肠的一米多了,那根管子,在我肚子里没完没了地探索,大夫用怪七古八的形状把我的肚皮撑的像只妖怪,你说我能好受,直到我发出再也坚持不了的信号时,他们才慢慢将管子抽出。
我何尝不想让管子进的再深一点呢,那个检查方法很直观,进的越深越好,可是,五六米的小肠和一米多的大肠,哪有那么长的管子!
她们小心翼翼地将我扶上手术床,我好像将五脏六腑都拿出来了的感觉,躺在上面,虚无缥缈,魂魄都不知道被哆嗦到什么地方了……
回到病房,我蒙头就睡。
等护士把我叫醒时,我的枕头全湿了。
我不会哭哭啼啼的,所以我不相信那是眼泪,也许,是汗水,是虚汗罢!
到三院的一个星期里,班里的所有同学几乎都来看我了,那边太近了,他们骑车只用10分钟就赶过来了。
赵敏来了好几次,那家伙的消息太灵通了。
他们买来的东西,我又转手送给了其他同学,因为那一周时间,我都是靠点滴维持生命的,比如脂肪乳、氨基酸、白蛋白、高浓度的葡萄糖……
一周没吃东西,检查还得继续,后来,陆续做了很多检查,比如同位素扫描,核磁共振,全身CT等等吧,我都分不清楚了。
检查差不多的时候,我见到了几位老朋友。
那天我还是在睡觉,听护士喊有人来看我了。我想不出是谁,赶紧下床看个究竟,见到她们的时候,我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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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人模人样地戴着一付眼镜闪进了病房,看那神态就像我女朋友一样,我正想着酝酿什么花前月下的话出来调节一下气氛。后面又陆续闪进了两位天使。
我的个乖,这几个家伙居然全来了。
张美丽憨态可掬地站在门口,手放在小川的肩膀上,很挑衅地问我:“怎么样,小葱头,看到姐姐们来,是不是很开心呢?”
“多谢几位妹子来看我,见到你们,我的心就像被洗衣机拧过千百遍的衣服一样,拧在一起,使劲疼呢,哎哟……”说着,我赶紧要下床。
小川在旁边大喊:“哎哟宝贝哟,您可别乱来,搞不好我还要打死不情愿地服侍您一辈子,我那修飞机的可咋办呢?”
她们几个将买了的东西放在床底下,那朵由剑兰、康乃馨、红掌、百合组成的鲜花被我很无奈地送到了护士办公室。
她们几个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这里的花本来就是今天早晨同学刚送来的,你们的放不下,还不如将新鲜的给护士们呢,对不?”
金凤看了我没说话,她很自然地将手伸过来,拉过我的胳膊仔细端详起来。
“天哪,你这几天又输血了?”这是她端详了半天后的结果。
“不是呀,是脂肪乳,那东西浓度大,针眼就大了,你怎么跟个白痴似的?”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吃饭时间,她们走了。
临走时,我送她们到了医院楼下,张美丽特客气地给我买了两张两元的体育彩票,据说她头天晚上做了一梦,希望我能有个好手气。
那天下午,我自己感觉就像在摄制大风车节目似的,怎么那么卡通呢?即便走在路上,我也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没力气,看着她们,就跟做梦一样,特没感觉。
在张美丽的提议下,三位美女分别给我买了两张彩票,最后,有一张我中了五元,打电话告诉她们时,她们一再怀疑我把后面的“百万”给省略了,让我走着瞧。
那天下午,送走了她们,回到三院时,有一实习小护士特郁闷地问我:“聪哥呀,你同学有这么老的?”
我哈哈一笑:“那是A医院的护士呀,这三个都是。”
旁边一片惊呼声:“呀,我做了八年护士了,从来没听过转院后还有原来医院的护士看病人的事情,你是个天才!”
我爱搭不理地鬼笑了一声,钻进自己的病房去了。
在这里,我不想留下太多记忆,也不想将自己的感情过多地拿出来和这些护士分享,不知道怎么了,那一站路我走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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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A医院的时候,韩大夫要了我的生辰八字,我本来把这事情忘记了,没想到10天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电话中,他热情洋溢地祝愿我早日康复,三句话说完后立马转了一个嘴脸。
“余聪啊,事情是这样的,我老家的神婆给你算了一命,你现在的灵魂处于出壳状态,有亡灵缠身,也就是说,别人的灵魂正在你的肉体上做着不该做的事情,你控制不了自己……”
韩大夫说的我毛骨悚然,这可怎么办?
最后,他在电话里说,详细的解决办法目前还没想出来,他让他的家人去神婆那里详细询问,但路费得80元。
我说路费没问题,你找马崽或金凤,随便编个理由就说是先替我填上,我回头补了就可以。
打完电话,我实在放心不下,大概到晚上的时候,我给金凤打了个电话,果然没猜错,电话刚一接通,金凤就在那头横七竖八地鄙视起我来:
“你个臭葱,阴魂不散呀,爱上老娘你就直说,干吗找韩大夫呢?”
我不得其意,赶紧询问韩大夫到底是怎么说的,她阴阳怪气地说:
“人家韩大夫说了,余聪要在他老家搞个因缘谱,需要他的朋友帮忙,任何一个朋友都可以,算是借的,等他来了,就还上,这是规矩,只能由朋友出的,咳,我还能说什么呢?”
“那你给了吗?”
“哟,那么瞧得起俺,俺能不给吗?算是请你白吃了一顿韩国烧烤,鄙视你,那韩大夫神叨叨的,别整出什么事情来啊!”
我拿着听筒楞了半天,这韩大夫!
疾病与灵魂有什么关系吗?疾病与他所说的阴身有什么关系吗?
传统的玄学和相学在很大程度上是相辅相成的,我不精通,但粗懂皮毛,那是因为我几位亲戚的缘故吧,比如姥姥,一位爷爷,还有姥姥的父亲等。
这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其实我早就习惯了,一路走一路看,一路生病,一路治病倒也顿悟了一些道理。我突然在想,要是我某一天跟一位朋友聊了几句,在路上耽误了两三分钟,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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