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嫁给谁了》第59章


窳品ㄔ焦苡谩?br /> 因为我的病,家人的精神堡垒已经岌岌可危了,哪怕是一个极小的细节,都有可能在瞬间摧跨他们!所以,我在医院里,也在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老人们的情绪,我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而他们却是我一切的一切的冠冕。
在三院,当一切检查结果昭然纸上的时候,我很清醒了。
我曾很平静地问过那位博导一个问题:
“我这个病,到底有没有救?”
她面色平静地告诉我:
“你已经是大学生了,我看你也很懂事,相信其他大夫也说过了吧,你这病,就是出院后,也要长期输血,至于交叉感染,谁也保证不了,什么时候感染严重了,那就是一个结果吧!”
我笑了一下。
听到这个结果,我晚上就给老曲打电话,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老曲,你说什么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老曲被我问的一声不吭,他以为我这里出事了呢。后来,没等他说完,我就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中年丧子很痛苦,所以,我不会去死!”
老曲哈哈大笑着说,我相信你的!
相信管个屁用?
我只是在想,佛教里,自杀是不能超度的,因为他们不讲究杀生,你的生命是父母给予的,你自杀本来就犯了“杀生”的大戒,还能怎么超度呢?不能超度,那就意味着不能轮回,下地域、下油锅……犯了天条的人,肯定祸及子孙亲情,你说这代价花的也忒大了吧?是这么说的不?
想到这里,我一个人在病床上哈哈大笑,搞的邻床的老头也跟着我笑了半天。他不知道我笑什么,但他知道我笑的事情肯定好玩。
我笑完后,语气平静地告诉他我的想法,他想了半天后说:
“年轻人那,人生有十八个慢坡呀……都要过的,就看你啥时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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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病,一直让几个医院的专家们郁闷不已。三院一位退休的老大夫好几次地专门从家里跑到我病床前,每次,他都表现出痛苦的表情,欲言又止却不吐不快。挣扎了几次后,他还是说了:
“小余啊,可以这么说,你的消化系统,现在是千疮百孔!”
他顿了顿,在看我的反应,见我微笑着,他顺了一下后搭在头顶的一头银发,继续说:
“我们本想手术治疗,你知道马俊仁吧,他和他的队伍,常到三院的运动医学科,我们比较熟悉了,他的消化道内部,只有一个地方像你那样,电烤一下就没事了,可你的是所有的地方都有病变,全国罕见,只有三例呀!”
当我再次听到这个事情时,来了兴趣,为了证明信息的准确性,我从床上弹起来,问老大夫:
“那另一位呢?还活着吗?”
“走了,去年刚走的,他是人大常委会的一位委员,叫XXX……”老大夫显出一幅爱莫能助的表情,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抱着枕头盯着老大夫,想说什么,却觉得任何的表白都太过多余了,难道我要宣誓?老大夫在等,所以,我轻轻说了一句:
“奇迹不奇迹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今天,我还活着,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对我的父母负责,对我的亲戚朋友负责!昨天我还勒索一同学给家寄了点他们家乡的特产呢。”
老大夫想来摸我的头,被我躲过去了,然后调皮地回敬一句:
“小心有细菌!教授的心意我领了,的确,只要我有一天生命,我就要让我的世界充满阳光!让我的朋友感觉不到我是病人,永远……”
临走时,老教授语重心长地给我留了一句:“你要回A医院了,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吧,直接给家里打,这是我的名片。”
他已经出门了,却迈进一步,一本正经地说:“要知道,很多人挂我的号都要排好几天的队呢!”
我双手捧着名片,如捧着我的生命,不论怎样,我得感恩!
最后,三院给了我一个“全消化道出血”的结论,然后把我再次打到了A医院。
一个月的时间,A医院的变化太大了。妇产科里,不知道诞生了多少婴儿;急诊室里,不知道又有多少头破血流的故事发生;苍白灰暗的住院部,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完成了生命的交接仪式……
这些消息对我来说丝毫没有吸引力,倒是马崽这个小混混,他居然打好主意,治好病后不上学了,直接跟郭絮开个拉面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在喝可乐,一口可乐直接呛到气管里去了,我感觉马崽的人生真他娘的绚丽!
我再见到郭絮跟马崽在一起时,郭絮的奶奶对她们的搂搂抱抱持纵容的态度。她说,郭絮不用吃药了,马崽就是她的药。她成天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个年轻人在她面前挤眉弄眼。只是,她一直坚持马崽把书读完,都大三了,就一年的事情,急什么呢,一年后咱郭絮就是你的,年轻人急啥呀,想媳妇了,过来看看,亲热个,书可是要读呀,咱不怕你是陈世美……
他们的场面好不亲热,好不热闹。这哪像治病啊,简直就是过起日子来了,精神疗法的确有着神奇的作用。我只能这样理解!
一个月的时间,我太想知道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打电话不过瘾那!
于是,我明目张胆地开始了我的串门行动,从楼上到楼下,从一区到二区。那次转院,其实在一定意义上,给了病人们一个信号:这小子病的不轻!
于是,我成了个著名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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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琢磨着找国民党老兵蹭几支大中华,突然,感觉不对,我来这边已经过了一天了,要是往常,这大中华会亲自跑到我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的,莫非……
的确,国民党老兵走了,他走的时候很风光,据说光接灵的奔驰就来了十几辆。老兵和赵大妈一直有一种若隐若现,相濡以沫的病人关系。他一走,赵大妈的精神几乎是在瞬间就崩塌了。
为了更好地治疗,赵大妈的外甥女将她接出医院了。
当我联系到赵大妈时,她在电话的那头底气十足地告诉我:
“小葱头呀,我现在在丰台这边租了一个小院儿,特便宜,自己注射胰岛素,自己做饭……”
我在此后的长长一段时间里,脑海中想像着一位垂暮的老人在院子里做饭的情景。她无儿无女,已经70多了,这饭,自己还能做多久?她活着,究竟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呢?
又过了长长一段时间,大概我出院四五年后吧,听说赵大妈到了河北的老家,把医保关系也转到河北了,和她的弟弟做邻居,但她生性耿直,不愿意打扰别人,也算是独门独户地过起了日子。
有次我打电话问候她,赵大妈泪流满面地哭诉着问我:
“这小葱头还会记得我呀,有空来河北,大妈给你做拍黄瓜!你想吃什么大妈就给你做什么!”
大妈的拍黄瓜只怕今生再难吃到了。可我的病还在治疗,我还要和新来的病人们高谈阔论,还要继续我的“有才”梦。
可是,整整13个月的医院,已经让我疲惫不堪了。医院这地方,偶尔来体验一下生活还可以,真要跟坐牢似的,玩命地住下去,那就有点不爽了,何况,我又不是养老。
春节前的那段时间,想家的感觉特明显,甚至达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我二目无光地看看李铁柱,再看看李湘们的嘴脸,想跟他们说几句话,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词了,这几个家伙肯定在私下议论我又加了个新病,比如癫痫,羊羔疯什么的。管他呢,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呀,你能封住谁的口?这样的人,你越封,人家越激动,越来劲呢,在我看来,他们的灵魂也是卑微的。
行尸走肉是什么样子呢?
大概就是一天只知道吃饭,不想事情,偶尔碰到该八卦的,使劲八卦,没心没肺地闹腾一番,要是对方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感觉到不安或者躁动,他们就大功告成了。行尸走肉的人是没有灵魂的,我一直这样固执地认为!
我在算计着找老曲开几个月的药出院的时候,碰到了哑巴两口子,听马崽说,他们俩前阵子互相打的头破血流,女哑巴说:
“我的灵魂也嫁给你了!”
男哑巴也在愤怒地比划着:
“谁能证明你的灵魂也嫁给我了?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动我的铅笔,我说过,你不要动,你动它干吗?”
女哑巴一边擦着满脸的鲜血,一边反驳:
“铅笔是用我的工资买的,我为什么不能动?”
男哑巴说:“你吃了我做的饭,才有力气干活,所以,你的工资有一半算是我的,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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