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墙小红杏》第18章


天香眼尖发现气氛不太对,「这药铺是怎么回事?好闷哦。」
「你和鹿兄怎么有空过来?」范寒江终于开口,浅浅的声音一如往常。他并没有对陆红杏的事情生气,只认为她坦率过了头,不懂虚与委蛇,待会儿再好好同她说,她会听的。
「找红杏姊姊呀!你有没有空?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看哦!」热呼呼的《伯父太猴急》手稿哦!
老实说,陆红杏一点兴致也没有,却更清楚这个时候她离开药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她想找一个……可以肆无忌惮放声大哭的地方。
「有呀。看什么?」陆红杏佯装出相当振奋的神情。
「我放在曲府里,跟我一块去吧!」天香亲热挽着她,下一句悄声说,故意不给坏事的范寒江听见,「月下也在。」等着继续完成上回被范寒江打断的好事。
「那还等什么,走吧。」她扯着笑,好似高兴天香的邀请,天知道她撑得多累,当她真的从椅上站起身时,几乎必须完全攀附在天香身上。
「天香说的好东西绝对不是好东西,你还是别去。」范寒江可不想再见到陆红杏被两个丫头剥掉衣裳入画的情境。
「我要去。」陆红杏用着好任性的口吻顶回去。
「你不要被天香和月下那两人的清纯外表所蒙骗,她们一肚子坏水,你不会希望哪一天在书里看到自己的裸身图吧?」
「范大哥,你怎么诋毁我和月下呀?!我们哪有一肚子坏水?」充其量一肚子淫水罢啦。
「还说没有?你们做了什么好事还要我提醒吗?!」
「如果哪一天我的人像图能在名满天下的如意君大作中出现,那真是无上光荣。」陆红杏又继续顶嘴,完全像个不孝的儿孙。
「对嘛对嘛。」天香在一旁附和。
「画在春宫图里有什么好光荣的?你会教四城里的人全看到你的身子——」范寒江只要一想到月下绘的那些,付梓成书之后,让其他人瞧见她的美丽模样,他就坚决反对到底。
陆红杏花了好大的力量才做得出来耸肩的动作,「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平时的打扮也时常让许多许多的人瞧见身子,有时也让人摸两把,我怎么会伪装自己多圣洁呢?天香,走吧,我迫不及待了——」
「红——」范寒江追了出去,就算不能阻止她,至少他也要亦步亦趋跟着,才不至于让天香和月下玩得太放肆。可是他才一跨出门槛,先两步离开药铺的陆红杏却在他面前应声倒了下去——
正文 第八章 
「我想回铜鸩城……」
「你太累了,需要多休养几天。」
「我回铜鸩城也能休养。」
「你现在的身体不合适赶路回去。」
「我吩咐马车慢慢走,只要不颠簸就没什么关系。」
「我是大夫,不允许你这个病人加重病情,躺下。」
陆红杏因为连日未眠,将身子累到积病倒下,那时眼见她瘫下,范寒江倾尽全力飞奔过去,勉强接获她的软躯,没让她摔得更糟,现在看她顶着一张惨白的容颜却还任性说要走,他心里总是不快。
陆红杏先是抿唇,眸子眨也不眨地觑他,听到他这么说时,嘴里任性起来。
「我生病也从来就不是你帮我治的!我夜里发高烧,是我自己起来打水擦身子降热!我犯胃疼时,也是我自己轻轻揉散疼痛的!我搬书扭伤手腕时,更是我自己烧盆热水敷肿止痛,从来就不是你!不是你呀!你是大夫,是别人的大夫,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对我都不闻不问,我生病的时候都不是你在身边,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她拨开他的手,一古脑地朝他吼,宣泄肺叶间胀疼的情绪。
她的头好痛,痛到蔓延到四肢,那股疼痛想让她尖叫,她想摔碗摔盘子,要是手里有斧头,她连桌子也会想劈烂它,她好焦躁,待在他身边让她无法静下心来,她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她为什么这么难受、为什么这么愤怒、为什么要迁怒在他身上……
她吼完,还在喘息,又急呼呼呜咽,「伯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说那些话,我只是身体不舒坦……你不要生我的气,你没有对我不好,你是唯一一个对我最好的人,对不起……」她以为自己就要骂跑范寒江,手足无措地像个孩子,揪住他的衣袖,不让他离自己远去。
「我不会生气,你说的对,你难过的时候,我都不在,你指责的每字每句都没有错。」他确实失职,他非但不是称职的大夫,更不是称职的伯父,因为他竟然对陆红杏……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陆红杏猛摇头。
「没关系,你气我什么都可以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他制止她凌虐自己已经够昏沉的螓首。
「我……」陆红杏咬唇,光看着他,几乎觉得自己快要被恐惧灭顶。「伯父,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逃避地将自己藏在被子里,藏住自己难看的哭相。
「什么事让你害怕?你说给我听,也许我能陪着你一块商讨出解决的方法。」范寒江的手隔着衾被,搁在她肩头上,给她抚慰的力量。
她一定会失去他的,失去这个让她情窦初开、让她勇敢努力将自己打理得这么好的男人,无论她现在选择沉默不语,或是壮士断腕地坦白她的情意,她都会失去他的……
她会害怕,说了,他拂袖而去,从此不认她这名侄媳,视她为悖德之徒。
她会害怕,什么都不说,默默看着他身边陪着那么美好的温柔姑娘,她又该置自己于何地?
如果没有他再噙着轻笑,要她好好保重自己,她一定会完全弃自己于不顾,将自己变成一块荒地,任凭杂草丛生、任凭荒废虚无。
门红杏,你想说什么,就像方才那样大声说出来,你不说,我永远猜不着姑娘家的心思。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说出来让我听听,不过你若太小题大作,莫怪我取笑你呵。」
真的该说吗?该让他与她的关系,结束在她手上吗……
「红杏?」
蓦然,衾被被一把掀开,陆红杏探出手臂倏地将他抱住,范寒江怔住,身躯教她饿狼扑羊之姿给震得踉跄,好不容易稳住两人,想张口询问她,话却先让人给堵了回来——以唇。
**上传来咂吮的热痛,鼻间全是胭脂水粉香,陆红杏的脸庞因为过度贴近,使他无法凝聚视线将她瞧明白,只感觉贴熨在他的脸颊上,有温温热热的湿意。
她咬疼了他,在他抽息的瞬间将芬芳小舌探进他口中,轻轻碰触他的牙关,她的十指在微微颤抖,却又异常坚定交迭在他脑后长发,将他按向她,承受她的唇舌洗礼,她在哄诱他wωw奇書网,要他为她弃守、要他为她疯狂,要他主动将她纳入深处,与她交缠。
脑子里又浑沌又清晰,浑沌的是理智,清晰的是情愫,心里有块顽墙在崩塌,坍垮的声音与心跳融合为一,心窝口的脉动跳得多急,顽墙粉碎的速度便有多快——
「范寒江,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她的声音喂哺在他口中,因而变得有些含糊。
她一定是病得很严重,竟然豁出去地将自己的情意全盘倾来,她是情难自禁也是绝望悲鸣,她不想说的,想要继续装傻下去,她还想要当他的侄媳妇——如果这是唯一还能和他维系的关系——可是她自己将最后一丝的希望给摧毁殆尽!
范寒江听得好清楚,每一个字、每一个字,明明白白。
「妳……」
陆红杏离开他的唇,方才才将他搂得死紧的双手,这一回却做出完全相反的举止,使劲将他推得远远的,甚至不顾自己脚步虚浮,把范寒江一路推呀推地推出门外,嘴里嚷着要他出去,要他离开她的房间,仿佛刚刚甜蜜相亲只是他的幻觉,是他过度渴望的幻觉。
「你出去!走开!走开——」陆红杏费尽所有力量将他推出房门,反手关门落闩,靠在门板后头瘫坐在地,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双耳。
她孬种,敢做不敢当,有种说出自己的心意,却没种听他嫌恶的回答!
她把这一切全都毁掉了……
感觉背靠着的门板传来轻叩声,陆红杏只是反复低叫着要他走开,捂起的耳朵里,听见的全是仿佛身处在空荡荡似的房间里所激发的回音,走开……走开……就这样默默走开吧……
范寒江当然没走,他静伫在原地,心里还在担心着陆红杏,却忍俊不住地笑了。
「红杏,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真喜欢他?将他视为一个男人在喜欢着?
「走开——」陆红杏仍掩耳嚷道,压根没听见他问了什么。
「……那真是太好了。」
因为他——
亦然。
「太好了?」
林老爷惊愕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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