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秋美人》第19章


心中的愤怒、羞惭、受侮辱、苦痛和矛盾,总总纠结的心绪和压抑濒临到最高点,再也承受不住时,才起了个头,便如洪水爆发般再也止不住地一泄千里。
他坦坦诚诚,由始至末,一古脑儿地全说了。他必须在最心爱的她面前,毫不隐瞒地把最丑陋不堪的自己让她知道。
否则他何以面对她?
“我知道,我也都明白。爹爹早就说过,自从熊经略熊廷弼死后,边防败坏,明朝的江山朝夕不保。当今唯有信王极力想拢络重用的辽东佥事袁崇焕,还算是个当世奇才。只可叹奸臣当道,袁崇焕就算做了经略,也未必能尽所能。除非扫除奸党,重用东林党人,伸张正气,兴利除弊,减轻民间田赋,杜绝搜刮民财,大明的江山才能中兴长保,不教胡虏或流寇夺了去。擎哥,且不必太过自责,此事唯有先静观其变,最不济时就是弃锦衣卫指挥之职。只要江秋明白你忠贞爱国的一片心就够了。”
杜擎当真被江秋这席不傀是楚府千金,知书达理又深明大义的话,大受震动又深深感动极了。
太多太多的感动和太深的情爱,在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激动莫名,再也无法克制地
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灼热的唇吻上她柔嫩娇的双颊、秀致的鼻尖、丰盈饱满的额、俏丽迷人的下巴,然后,终于吞噬了她红欲滴的朱唇……。
“擎哥……”
江秋瘫软心跳地几乎无法呼吸了,根本无力抗拒他那排山倒海而来的狂炽热情,只能任他把她整个人抱向那张纱帐低垂的竹床上。
他倾注所有的深情与温柔,轻挑开她胸前的衣襟。当那鲜红的兜肚里住她晶莹柔嫩、光滑凝脂般曲线玲珑的娇躯,隐透着脂粉香,整个裸程在他眼前时,他的手僵住了,呼吸也几乎停顿了。
老天!她怎能美得这般不可思议?美得这般诱人?他要她!疯狂无人能阻止的要她,此刻就算天皇老爷来,也不能阻止他!
“江秋……”
他喉咙干涩地粗声道﹕
“你还有机会拒绝和逃开……如果你不愿意……”
即便在这心荡神驰,早已克制不住出窍的神魂时,他依然如是问。他浓烈的爱,包含对她的怜惜和尊重。他不要她后悔……。
“我愿意!”
江秋娇颜嫣红,疑醉昏眩不假思索地迸出这三个字。才明白其实是“我爱你”另外三个字,毫无保留,不想再苦苦隐瞒的深情表露。
这一刻,所有的礼教规条,什么诗礼传家,什么女诫、女箴之类念了又念的书,全不管用地长了翅膀早不知飞去哪儿了。就只剩下那三个字“我爱你”,在整个天地间不停地旋转、旋转……
于是,薄纱帐被轻掩了下来,遮住月娘想偷窥的脸。
他交托出自己的心,火辣辣的吻,炽热激情地沿着她那白里透红的粉颈,一路焚烧烙印至她雪白的酥胸上,引领她投身进狂热的火涛,焚烧出亿万星芒的璀璨……。
★ ★ ★
楚府。
“冰儿正很开心得意的在欣赏自己生平第一次刺绣,就绣得有模有样的“骏马图”。
明明是蹄姿健勇,神气活现又虎虎生威的神驹骏马,悦儿不是猜狗儿、狐狸、野狼、牝鹿,要不就是驴子,只差没猜是骆驼、老虎或大象。简直把冰儿气寻想尖叫。
“悦儿,你再努力仔细瞧清楚点,绣得是什么?”冰儿犹不死心,把整块绣绢几乎贴到悦儿脸上去,硬是要她说出个什么来。“哦!我知道了!小姐,一定是马儿对不对?只不过……”
悦儿总算猜中,却没胆往下说。
被冰儿一双美目一瞪,又只好硬着头皮道﹕
“只不过,这马儿大概是许多天不曾进食,缩着脖子,垂头丧气,一副病奄奄……快断气的样子……”
悦儿一说完,已先拔腿开溜,溜得又快又急。说是要去为她端冰糖莲子汤来。
“有吗?会吗?会病奄奄快断气的样子吗?明明是神气活现的‘骏马图’,怎会绣出个‘病马图’图来,看来浩哥哥也一定不会喜欢了!”
冰儿丧气地把绣绢一扔,扔得老远,决定把它当“死马图”看,不再理会它。
都是该死的悦儿,一天起码不小心提醒她六次,说她是“大家闺秀”。这“大家闺秀”当然是琴、棋、书、画、刺锈,样样都得很行的样子。冰儿当下决定绣点什么,好在下回去慈宁寺见浩哥哥时送给他,教他大受感动,惊喜万分。悦儿又说,如果她自从摔了一较后,连以往精湛出色的绣艺全忘了的话,可以先学着绣简单的花花草草,如﹕牡丹、清莲、水仙,等熟练后,再绣什么鸳鸯、鸟儿之类。想她冰儿聪明盖世,普通姑娘家爱绣的花草鸟儿,她才没兴趣,要绣就得绣些不同凡响,一鸣惊人的伟大绣品来,结果就绣出了这四不像的“死马图”。坦白说,冰儿自个瞧了半天也瞧不出哪点像马儿,也难怪悦儿把所有四条腿的畜生全猜遍了。
唉!算了!“大家闺秀”是做给外人看的,这儿又没外人。不提,谁敢说她这“大家闺秀”不懂得刺绣。就算提了,她死不承认,别人也奈何不了她。
“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爷去狩猎回来了。”
悦儿慌慌张张嚷着跑进来。说是去端冰糖莲子汤,却两手空空,白着一张小脸回来。
“是不是又猎着獐子、野兔、狐狸什么的,我这就去看!”
冰儿最爱新鲜刺激的事儿,已等不及拔腿要往外冲。
“小姐!你先别急着去!没什么獐子、野兔,也没什么狐狸。”
“那猎着什么?难不成是猎着山猪或老虎?”
冰儿瞧悦儿吓白了一张脸,肯定是挺吓人的猎物。
“都不是。我听小苹说,老爷一回来就去向老太夫人请安,说有天大的喜事禀告。说信王爷许婚,把小姐许配给这次和他们同去狩猎的四品县官,卢大人的长公子卢靖,近日内就会上门来迎亲。老爷还说,信王爷破天荒亲自许婚,是天大的荣幸恩宠,为了防止小姐再度逃家逃婚,已下令全面严加守卫,不得出半点差错。就连……就连去慈宁寺参禅礼佛也不准。”
冰儿只听得花容变色,焦急万分。满脑子,满心乱烘烘转着想着的就是这怎么可好!这不就再也见不着她最心爱的浩哥哥了吗?这还不打紧,最该死、最岂有此理的是,竟要迫她莫名其妙就嫁人。
“悦儿,快备砚台纸笔,我要写信。”
冰儿打算飞鸽传书,先通知浩哥哥和秋姊姊再另想法子。
送完信,冰儿仍急得团团转,飘逸的绫衫水袖左甩右挥地来回踱步。瞪了一眼床头上悦儿叠好放在那儿,月白色的绮襦、绢裙,和床底下的一双丝鞋,满脑子都是逃家的念头。万一,万一太倒霉,没逃成,被迫成亲……。
“悦儿,所谓‘七出’者……一不事舅姑,二无子,三淫佚,四善妒,五染有恶疾,六长舌,七盗窃。万一我太不幸,被迫嫁给那叫什么卢公子的,只要随便挑其中一项,轰轰烈烈闹它一场,肯定马上会被休妻。要不,干脆我先来个下马威,反过来休夫……”
“休夫?!”
悦儿差点吓晕过去。这……这是什么话?她听都没听过!还是出自小姐这“大家闺秀”嘴里,又说得这么大声。老天爷!千万别教任何人听见才好。
悦儿已吓出一身冷汗,冰儿却沾沾自喜,打定就用这个“太棒”的主意。脑筋转了几转,又道﹕
“悦儿,从现在开始,就说我得了不治之症,满脸长了麻子,病重得什么人也不见,包括那两位我喊爹爹和祖母的人……”
杜擎一踏进震府的大门,原本全聚在一块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偶尔还迸出响亮笑声,他的三、五个手下们全一窝蜂作鸟兽散,散得真快,一转眼全不见了人影。
只剩下庾庆硬堆着一张,连自己都感觉到不太真诚的笑脸,赶紧迎上来直拱手笑道:
“恭喜杜指挥!贺喜杜指挥!咱们震二总管有事正要找你,等候你许久了。”
“喜从何来?何来之喜?把你脸上虚伪的表情收起来。”
杜擎老实不客气地道。庾庆跟在他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脑子里多了点什么冬瓜豆腐的事,几曾瞒得过他。
“这……这对整个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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