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jamin:我们去哪儿》第11章


我在座位上左顾右盼,忐忑不安地装成忙乱努力的样子。漂亮又善良的组长从我身边一过,拍拍我的肩,一个纸条悄悄塞到我手里,走开了。
纸条上写着:“中午请你吃饭,别声张,大厦门口见”。我一愣,想起传言,传言组长是总经理的情妇。我想,她请我吃饭干什么?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我真是太傻了,一到饭店,菜还没上来,组长就很严肃地说:“疯子,你这样下去绝对是不行的,最起码你得在10点半到公司吧(公司上班是9点半),你不能每次都在开饭的时候到公司,虽然总监和大家都对你很好,可是你自己这样下去,在公司是呆不长的。”
我低下头顶着组长的斥责,这顿饭吃得如鲠在喉。组长还严肃地提醒我:“如果你没有事情做,就看看关于广告的书,看看关于设计方面的书。既然是上班时间,就希望你不要用来画和工作无关的东西。”
我明白,组长一定是在总监的授意下对我进行的这番“素质教育”。我想,多多少少的,我不太适应公司的环境。我孤独惯了。然而我的疯劲已经快憋不住了,我很想掀翻了桌子再和组长说话。组长不是坏人,但是我受不了这些!
“听说你喜欢猫是么?”恰巧组长缓解了语气;再次变成平时那个善良的漂亮姐姐,笑着问我:“小白猫你喜欢么?我家有一只半岁的小猫。”
“要不要?要不要?”组长满脸笑容地问道?大个的银圈耳坠闪烁着,摇来晃去。
《第六章 我们去哪儿》三
广告公司AD的工作非常之混乱,等待客户们研究战略的时候,我们创意部就完全没事干,一旦那些假洋鬼子研究出来名堂了,却恨不得我们一口气全搞定,加班是一定的,恨不能睡觉的时间都不给。
今天难得的能在太阳落山之前离开公司,混入下班的人潮,却有种不安全的轻松感。
走在上海的大街上。周围一片黄昏景色。我跌跌撞撞走出好远,产生一种错觉:自己走在天津的大街上,正在走回天津那个一楼的家,小白和小花,我的宇淇正在等着我。
颓然觉得脚下的人行的那些砖头都扭曲变形了,飘飘荡荡,一股酸楚拥上来:这繁华的上海并不是我的家,这朝九晚五亦不是我的生活,宇淇,小白,你们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事情变了呢?什么时候,那个小小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呢?
我决定要小白了。
新的小白于是在某一个晚上来到我上海的木头小家。它夹着尾巴从书包里钻出来。刚刚好是小白当初刚来到我和萨沙的家时的大小。不过,原来的小白脑门左侧有一块大黄斑,萨沙当时说小白的花色叫做棒打绣球。而这个新的小白却是全身白色无一杂毛。所以当我蹲在战战兢兢的它面前,仿佛一个铁塔般地伸出手去摸摸它冰凉的小粉鼻子时,我喃喃说到:“小白……你又回来了阿……”
还有一个不同是:原来的小白是个帅哥而新的小白却是个尚未出嫁的小姑娘,好像当初的宇淇一样总是有着惊讶的眼神。
新的小白仿佛当初的小白一样在最初的几天胆小如鼠整天夹着尾巴卧低了身体跑来跑去,每当它从一个隐蔽处跑到另外一个隐蔽处时,好像一只大白老鼠或者一条黄鼠狼:全身缩成一条紧贴着地面的小蛇,老鼠过街一样匆匆游过开阔地带,也就是我房间那不到两平米的小地板。然后拼命在床下或者桌子下面舔自己的毛给自己壮胆。
新的小白很快就知道这个小小的房间就是它个人的领地。很快它就学会了摆出阔老板的姿势了,再也不贴着地皮狼狈逃窜了,它开始昂首挺胸,尾巴高擎好像一杆大王旗,向所有人宣布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它的。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它的。为此它孜孜不倦地在每一个家具的腿子上还有我的腿上蹭阿蹭,蹭上它标志性的味道,作用相当于少年用喷漆在大桥墩子上乱涂道:“这里是XXX的地盘……!”
《第六章 我们去哪儿》四
宇淇的电话越来越少,越来越冷漠,一开始是她来电话我不爱接,现在是我打过去她不爱接。我开始觉得不妙了。
电话响起来了,我正在公司里有气无力地修图。手机的鸣叫令我精神一振,以为是宇淇打回来了。然而随即丧了气无比的失落——来电号码是上海的。从来到上海我就发现,上海人很少直接用手机打电话,为了省钱多数用台式电话。
是长头发卡连,卡连说:“秋说我适合做漫画家呢,x大唯一的漫画家!”
我愣了:“你!漫画家!?”她也一定并不是真的想画漫画,只是一种小小的虚荣作怪,一个小小的炫耀的火花。令我喷水。原来她只是个避免不了小虚荣的普通女孩阿。
卡连又问:“欧吉桑你说。如果你的女人背叛你,你会不会在乎?”
我好像挨了一刀,我想都没想过,想也不敢想。
“我不会在乎的,我会很放松!”我软弱地故作坚定地说道。
卡连在电话里顿了一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秋。
秋曾是卡连的同学和最好的朋友,她们俩初中一个班,高中一个班,她们一起上学放学,她们一起喜欢了画漫画,她们俩站在学校的操场上千百个女孩中间;一模一样的肥大运动服。但是她们彼此都明白,她们和周围那些吵闹的女孩子,就好像飞舞的蒲公英同柳絮那么不一样。只有她们两个是一类的;是互为一半的伞球,对画画的梦想就是鼓满了的风让她们的青春飘飘荡荡。她们有多好呢?初中的时候卡连和当时最好的朋友无情决裂搞哭了对方。只因为对方妒嫉秋和卡连的亲密。
女孩尚没有品尝过恋爱滋味的那些年华,友谊有如初恋一般的洁白和专一。
后来是她们的毕业,后来是她们的大学,她们分散在上海一东一西两个远郊区的大学。简直好像两个城市一般的远,甚至连彼此学校附近的地头蛇的当地土腔都是不一样的。但是她们还是经常坐了几个小时的公交车,跑去和对方相会。她们心里装着对方的脸颊,在漫长的地铁上摊开了课本来读;她们笑闹累了,就睡在宿舍的同一张床上,睡在彼此的身边,鼻息交错,过上一个共同的欢乐的周末。那时候,她们还是纯洁的。好像热恋中的一对男女。
卡连嘎然而止:“我要去上课了,白白!”立刻传来听筒被挂掉的声音。我莫名其妙地拿着听筒,感到有些气愤,这个奇怪的姑娘,她怎么了?她想说些什么?
《第六章 我们去哪儿》六(1)
秋的眼睛看着我,那双眼睛看起来好像一片黑雾。这个女孩的气质,就是湿润的,看起来全身上下都是雾蒙蒙的,让你很感动很舒服,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秋说:“你的画已经很好了,几乎能和疯子媲美,只是,天津的疯子比你的作品要奔放,也要完整很多。”
她这么说,似乎是对我企图和她心目中的画家进行比较感到了一点恼怒。这时,我们乘坐的地铁哗啦啦地进了站,气泵的声音,车厢门滑开,静安寺到了。我该下车了,秋微笑着挥手告别。我却上前一步,凑近她的耳朵,说:“你根本不了解,我就是从天津来的疯子阿。”然后退出车门。
地铁列车开走了,我看到灯火辉煌里秋的表情,不是小说里常写的那种“不能置信的表情”,而是一种重新审视的表情,她黑溜溜的眼睛在最后一秒钟望着我,有些不开心,好像在猜测。这个漫展上认识的少年撒出这种弥天大谎来。到底出于什么目的一样。
我为什么会告诉她呢,大概因为我们——我,秋和卡连,逐渐成为朋友了吧。
明天是锋芒毕露的卡连的生日。所以秋特意约了我上街去给卡连挑选生日礼物。据说,我要买的生日礼物是卡连早已经指定好了的。是一个卡连早已看中的时髦的香炉。据说计算机系开始了紧张的复习,卡连没时间跑来折腾我。便委托了秋押着我去买香炉。
“欧吉桑,你看那张地铁海报。和疯子的画颇有点像呢!”买完香炉我们一起等地铁的时候,秋说。直到现在,她们仍然叫我“欧吉桑”。这成了我的外号。
我抬头看去,月台的对面的广告灯箱上一群厮杀的古装人马,相当写实的绘画技术。那是一张巨大的电影海报。电影正在热放。恶评如潮。但是这张画的水平,坚信全中国没有几个人能达到的。这是身为画家的我应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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