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小女人》第18章


烈君灿出国的第三天,烈老夫人突然病倒,她拒绝送医,马医生似乎知晓她不去医院的原因,叹息之余总沉著脸,静待烈君灿回国处理。
在烈君灿匆匆赶回台湾的第二天,见了儿子最后一面的烈老夫人,即撒手人寰。
排除一切公事,烈君灿亲自留在家里守灵。
灵堂前,环绕著一片白色素雅菊花,白菊,就像生前沉默安静的烈老夫人。
谢绝外地来的吊唁者,以及吊唁的花篮、花圈,在烈家出入帮忙的,全是镇上老一辈人家。
桂尹薰静静地来了又走,照顾太郎之余,偶尔和一些妇人帮忙折莲花纸座,从烈君灿回来至今,她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她知道他难过,眼前他有很多事要做,虽然他人不在公司,但她时常见他和抽空前来的特助,商讨一些事情。
偶尔,他和她的眼神交会,他的眼神透著沉重的疲惫,常令她觉得不忍心。
她不想扰他,只想尽全力的帮他,虽然她能帮的很有限。
这段期间,她讶异的发现,向来拒绝到烈家的念倍燕,偶尔会躲在烈家旁的大树下,望著露堂的方向,静静地凝视许久,若是有人发现,她会急匆匆的离开,或者漫不经心地说,她只是在“看热闹”。
她知道,念倍燕不只是在看热闹而已,有时候她夜里起床上洗手间,总会听到念倍燕的房里传出低浅的哭声,好几次她都想敲门问个究竟,但始终提不起勇气——
她害怕听到念倍燕和烈君灿的关系,如她预料的那般复杂。
如果他们不是关系匪浅,以念倍燕倔强的性子,怎会轻易掉泪?
会不会念倍燕是烈君灿的前女友,甚至有可能论及婚嫁,如果是这样,她一定认识他母亲,所以她一直不愿去烈家,就是怕烈老夫人会认出她来?
心头陡地一惊。她还记得烈君灿要来睡她房间的那一晚,念倍燕说她有事要出门,还叮咛不准让他进她房间……
平常念倍燕对太郎的关心,甚至还高于常送菜给她们吃的秋婶……
人家说爱屋及乌,念倍燕因为爱烈君灿,所以关心太郎,也对烈老夫人的丧亡,掬一把悲伤泪水…… 是这样吗?会是如她猜测的这般吗?
为什么她感觉千年的诅咒,正缓缓地一圈一圈地将她围起,她真的逃不开宿命的囹圄吗?
心沉甸甸之余,惊觉手边有东西滑落,回神一看,冷不防地倒抽了一口气。
这一盆苹果薄荷,什么时候放在窗口边的?
是的,她又在不知觉的情况下,拔光了薄荷的叶子……
带著苹果香味的薄荷,沾了她满手,罪证确凿,光秃秃的一盆细枝,又是她的杰作。
望著空无一叶的小盆栽,桂尹薰额上冒出三条黑线。
如果让曲小凝知道,她又不小心拔光一盆香草的叶子,曲小凝一定会来上一段“小凝葬叶”,哭得声泪俱下。
她还是赶快把秃秃的苹果薄荷,拿到后院去藏起来,免得被曲小凝发现,惹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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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陡地下起雨来。
睡梦中的桂尹薰,又梦到那个凄风苦雨的夜里,茉儿央求将军别走的情景,只是这一回,加进了一些新情节——
当茉儿怀著怨恨把鲜血滴入土里,几滴鲜血落入光秃的薄荷盆里,盆里光秃秃的细枝,登时血淋淋,似在向她控诉拔光它翠绿叶子的罪行。
惊骇的醒来,坐起身,桂尹薰惊呆的微喘。
原来只是梦!
一定是她对那盆薄荷觉得太亏欠,才会作那样的梦。
下了床,缓缓地走到窗边,雨还是下个不停。
老天爷也在为烈老夫人的死哀伤吗?
他还是守在灵柩旁,彻夜未眠?
方才被那个梦一吓,此刻她已了无睡意,也许她可以去陪他,哪怕只是静静地待在他身边,一句话都不说……
打定了主意,正想转身去找把雨伞,到烈家去找他,蓦地,她发现大门外有人在雨中奔跑。
定睛一看,路灯映照出念倍燕的身影,她跑得很急,似乎后面有人在追她——见状,桂尹薰惊地倒抽了一口气。
念倍燕她以前似乎认识了一些坏朋友,说不定那些人找到她,要抓她回去贼窝,或者是有更大的江湖恩怨……会不会是有人想杀念倍燕……
思及此,桂尹薰吓得捣著嘴,她想,如果她现在冲出去,也打不赢他们,不如先报警,再出去帮忙拖延时间,等警察来处理。
对,没错,就是应该这么做。
打定主意要先报警,发抖的手抓来手机,她不忘同时观察屋外的状况。
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追上来,瞬间抓住念倍燕的手……
好熟悉的高大身影……
那男人——他不是该守在灵柩旁的烈君灿吗?
用力的眨了几次眼,再定睛一看,没错,的确是他!
手无力的垂下,手机滑落!转身将身子贴靠在窗边的墙壁上,她全身无力,呼吸困难……
他在追念倍燕……那他们……
下意识地转过身,从窗口望出去,视线镇定站在路灯下,被大雨淋得湿漉漉的两人。
她看得到他们的身影,可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他们两人看起来像是在激烈争吵——看来,他们的确早就认识了。
心口紧窒,诅咒的力量,把她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载满忧愁的一双眼,看见念倍燕很激动的在哭,转身想跑,却被烈君灿再度抓住手腕,几经挣扎,烈君灿紧紧的把她抱在怀中,不愿放。
一滴雨水喷到桂尹薰脸上,两滴、三滴……数不清几滴雨水喷在脸上,她只知道,此刻他怀中抱的人不是她——
真的如她所预料的那般,他们三人的爱怨纠缠,从干百年前,一直延续到今生,未断……
在他怀里的念倍燕,哭得好伤心,想必她一定有很浓的委屈。
会不会念倍燕就是烈君灿口中要找的那个人?
想起他听到想找的人有消息时,脸上的那般欣喜……想必那个人,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肯定是比她重要多了。
下意识地关上窗户,赫然惊觉,原来喷在脸上的不是雨水,而是从心头涌出的酸楚泪水。
徐徐地步回床沿边,愣愣坐下,低垂著头,更多的眼泪串联出一串透明珍珠,直往地面延伸……
苦笑著,当年的茉儿太笨,她用鲜血立誓要纠缠著他,诅咒住进这屋子的女人,和她一样得不到美满的爱情——
可,纠缠他的后果,最后受伤的人还不就是今世的刘夜茉?一世一世的轮回,同样的下场,她有好过些吗?再者,命运的牵引,最终住进这屋子的人,不就是她自己?
双重的诅咒,害惨的,终究还是茉儿这个傻女人。
“刘夜茉,你好笨喔!”拿来一面小镜子,桂尹薰双眼垂泪,骂著镜中的自己。“你怎么会这么笨。”
她气刘夜茉的笨,可同时也心疼刘夜茉的傻。
为了一段得不到的爱情,非得这样折磨自己好几世,如果当年的茉儿知道诅咒的下场,害苦的、水远是她自己,那她还会想纠缠他吗?
心底蓦然跳出一个答案:“会。”
心头一震,这个答案,不是刘夜茉回应的,而是她,是此刻坐在床沿边,还挂著两行酸楚泪水,今世的桂尹薰答的。
颓然地倒在床上,他在她心土上生了根,不是一夕问可以将之拔除。
她爱他,所以痛得深。只是,这样椎心蚀骨之痛,她还得承受几生几世?难道她永远得不到一回完完整整的爱?
当年茉儿用鲜血染了庭院的土,诅咒要纠缠他十生十世不放,那她可不可以也用桂尹薰的血,用同样的方式立誓?她想下辈子和他共谱一段完整的爱,就一辈子,尔后,不再缠他……
无奈的叹笑一声,这方式太偏激,如果有人问她,她肯定会反驳斥责,自己又怎能去做——
何况,茉儿受的苦,已太多、太过,她何苦用同样的方式,再傻一回?
泪水,沾湿床面,没有他宽阔胸膛可依偎,她的心觉得好无助、好茫然、好苦、好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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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后院的泥土上,桂尹薰呆呆的望著那盆似乎有冒出嫩芽的薄荷。看到它没枯萎,她安心多了。
小凝早发现她种的香草又秃了一盆,还忐忑的跑来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她种香草,还是不喜欢吃香草饼干,所以才拔光两盆香草植物的叶子,并且告诉她,如果她真的不喜欢,那她以后都不种了。
她费了一番唇舌解释,让小凝相信她没不喜欢她种植香草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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