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人》第86章


。那秦家不知从哪听到了池老爷去递状子的风声。也跟着去县城里了,有趣的是,”刘金花停顿下来,一副大卖关子的样子,身子倾上前来说道:“那秦大少爷求着他爹不要去。说这事本是他们家不对在先,理当上池家赔情道歉,他一直揪着他爹的衣裳跟到了大面央,边走边求,咦呀,那场面。啧啧!”
“后来呢?”
“后来秦老爷被他闹得来了火甩了他两大耳刮子,骂他没出息丢秦家的脸,还说他被池家那位迷了魂失心疯了。秦大少爷扔是拉着他的衣裳不放。秦老爷见这般多人瞧着觉得没脸面,便叫两个下人把他拖回去了。”
“啥时候的事?”
“就我上山来的时候,现在还有人在大面央上说道没走呢。”
刘金花两手在火盆上烤了烤火,又搓了搓:“唉,这大新春里的发生这样的事还真闹心。咱劝哪家都不是,秦家竖来不讲理惯了的。咱不好劝说,池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是咱咱也吞不下这口气,哪还能得进劝?”
“是不好劝说!”照人顺着她的话附合道,又问:“他们在大面央闹的时候可瞧见我爹娘的车了?”
“那倒没瞧见,想是先走了,咋啦?”
照人露出一笑:“没啥哩!”
“你去瞧瞧池家那位小姐,听她们家的下人说,怕是不想活了。”一脸惋惜的样子。
“可是亲耳听到池家的下人说的?”照人追问。
犹豫了一下:“我与小英娘谈白,听小英娘说起的,小英娘是从听王奶奶那听到的,王奶奶是个口嘴周密的人,假得了。”
王奶奶说的话假不了,如果王奶奶听来的是假话呢?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来往往变了味儿,照人不大信这些,碧清是个啥性子的人,虽然难受愤怒会有,但还不至于到那等地步,再说了,池老爷不是去县城里申诉了么?
“伯母,这话放在心里头就好,莫要乱闯哩,那池家是啥样的人家,要是传到他家耳朵里了,小心撕嘴巴。”照人好言提醒,以前刘金花就爱到处说是非,被村里头的女人围着打了一场狠的。如今虽然改过了些,不再乱造口舌却总爱四处打听八卦。
显然,刘金花还是有些后怕的,讪笑道:“嗳,我晓得的!”又为照人对她这般 “关切”而心喜起来,觉得沈家闺女就是不一样,肚子里有墨水,说话中听,又劝导人,哪像旁人不是对她落井下石便是将她的话四处说道,不免多透了个消息以未回报:“小英嫌花媒婆给她说的男人年岁太老了不同意,被她爹又是一顿打骂,胳膊上背上到处是红红的木刷子印迹,瞧着实在可怜。”
照人想起玉眉家来,他们两家可真相似,老子强势不讲理,母亲懦弱说不上话,对儿女都是一样的强势,他们说啥女儿就要照着做啥,容不得忤逆半分。不过沈丘桂比小英爹还是好一些的,他骂归骂,毕竟不会动手,想一想,女儿那么大了,还要打要骂的,像个啥样子?
吴婆子取了烘烤房的钥匙过来给刘金花,照人便对吴婆子说道:“姑姑,你与刘伯母一道去村里头吧,带些吃食去池家帮我瞧瞧池小姐,我本想亲自去的,又怕过了病气给她,叫池小姐放宽些心,会过去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
傍晚时,果然下起大雨来,天还没到时辰就黑下来了,伴着雷鸣闪电,狂风将树上要替换的老叶刮落,又将地上的枯枝败叶席卷起来,呼啸着跑了。
雨点打在瓦椤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似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第九十九章 娇矜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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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迟些
这仿佛就如话本子上写的一般,极不真实,照人临窗听雨,雨声淅沥不绝,屋内的油灯被风吹得“突突”跳,却不熄灭。
吴婆子从山下回来时是在晚饭后,全身被这一场春雨淋得湿透透的,赶忙将东西放好,到后院里换洗去了。春烟将饭菜热好,等吴婆子梳洗好后,边用饭边与照人说池家的情况。
“本来老奴也见不到池家小姐的,将巧遇到池夫人送客出来,池夫人问清缘由便让人带老奴去见池小姐了。”
“碧清精神头可好?”
“不大济,老奴瞅着池夫人也憔悴了许多。老奴把姑娘的话带到,池小姐让姑娘放心,好好在家里将养身子。”
照人沉思不语。
下了一场大雨后太阳露出脸来,跟着的气温也回升了,檐下有几只燕子在筑巢,衔了泥巴一点一点的垒,叽叽喳喳的,像两对小夫妻在商量着家事般。
村子里开始种起树来,去年培的李子苗还不能移土,最快也得到明年春上,但路边山里多的是自生自长的树苗,此会才抽了点青叶子,移土是最好不过了。
村子里的田野山林里可热闹了,到处是扛着锄头挖树苗栽树苗的人,脸上挂满了喜悦的笑容,那是对好日子的憧憬和向往,三个两个,手上干着活,嘴里也没闲着,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两把,谁家相看闺女了,谁家又添娃了,谁家的娃子写信回来在军营里立了军功了,说着说着便扯到了秦池两家的事上,两家正在县衙里打官司呢。
“你可晓得那杨拐子最近为啥老往秦家钻?”一个模样颇显利落年纪稍长的妇人压低声线问。
年轻一些的妇人摇摇头,“不晓得哩。莫不是与秦家。。。”妇人丢下锄头,两只大拇指对碰了两下。
模样利落的妇人朗声大笑起来:“妹子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猜就中,”又凑近她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杨拐子的兄弟不是县太爷面前的大红人么,我估摸着秦家是想通他这一条路子哩。可池家也不是好惹的,不经这一事咱还不晓得他家的后台这般硬,这么些年咱只晓得他家富裕,却不晓得他家是一点不显山不露水!”
“可有啥结果了?”
“还不大清楚有啥结果,你说这又不是多了不得的事。干啥捅到县太爷面前去了哩?池家的为人咱村里人又不是不晓得,素来谦和有德,身正不怕影子歪。人家爱说道就说去呗。唉唉,想不明白!”摇头叹息。
年轻一点的妇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嫂子就不明白了,富贵人家谁个不娇矜,人家有的是钱,有的是闲。还怕你闹腾?你要是抬得上脸咧还跟你理论两句,抬你不上眼一张状子告到衙门里去,让你自个失了体统不讨好!这种事放在咱这些人家身上就算了,你瞧丘桂家的,丘山家的,石家的。被人说道了就说道了呗,莫道还能翻出个天来呀。。。”
石家即小英家。
“嘘,有人过来了!”年纪稍长的媳妇拍拍她。换上笑脸对来打招呼道:“丘山,这是去忙啥呀?”
沈丘山沉着一张脸,显然后头那几句话听到他耳朵里去了,瞪了那个年轻一些的妇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去麦地里瞧瞧去。你们聊啥聊得这般起劲哪!”
两个媳妇讪讪地,干笑道:“不过是屋里头的小事儿。今年的麦子长得可好?”
沈丘山喉咙里挤了个字出来,从她们旁边走过,这俩个娘们,比刘金花还嘴碎。
连考五场,等县试放了榜后应试的童生们才纷纷返乡,楚延这个“老生”可不负他爹娘的重望,过了县试,小海也过了,去年时村里出了三个秀才,通过县试的也不少,今年青山岭村参加应试的只过了这两个人,可谓珍惜。
一家欢喜一家忧,有那望子成龙却子负众望的爹娘们就私下里埋怨起关夫子来,以前沈夫子教学时,若自个娃子天资愚钝又不勤奋的就算了,那些稍加勤奋又天资好的娃子们就算不中秀才起码也会过了初试,再不济村里头也只不止才两人,如今自个娃子考了两次都没考中,心里头不免有些怨怼。又想起去年临考前,许多家底子好些人家的都为娃子另请夫子,可想而知对关夫子是不放心的,他们真是眼界短浅,当初就该那样做的,省下来了那几个钱反耽搁了娃儿的前程。
楚大元夫妇喜气洋洋的,买了一大桌子好菜,请沈丘山一家人过来吃,因着楚延只是过了个小考,也就没摆酒请村里人来吃。
楚家已搬到新居来了,小路还没铺好,大小不一的石砾子只粗粗铺在黄泥上,凹凸不平又不稳固,稍不小心就会踩滑,要瞧准了才能下脚。于是,照人便一直低头注意着脚下的路,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停下来,一头撞了上去,撞得鼻子生疼差点掉下泪来。
楚延忙扶助她的身子,以免反弹跌倒,待她站稳后才注意到她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去了,忙问:“要不要紧?疼不疼?我给揉揉。”
照人仰脸任由他帮着揉鼻子,小声咕哝道:“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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