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找一个人》第22章


明明很清晰地一张脸,午夜梦回,所有相遇和重逢,均只是南柯一梦。时间过得越久,她就越怀疑,其实苏陌是她生命里的劫,即使劫过去了,还是会有那么多的伤疤久久不能愈合,经常溃烂,流脓,无限腐朽,让她忘不了,也接受不了。
心底时时有个声音对她说,去找他吧,让他知道你过得很好,让你知道他过得很好,然后握个手,道个别,从此以后一切就两清了。
可是又有另一个声音说,别自欺欺人了,四年前你就这样做了,结果呢?
原有的伤口已经无法愈合,那就也不要再添新伤了。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她合上眼,头轻轻倚在玻璃上,一片冰凉。
苏陌坐在一片草地上;周围稀稀疏疏的人给了他难得的安静。这段时间他经常这样在外面待着,说是来找人,实际上他已经绝望到要用一个最没存在价值的借口来安慰自己:我,和她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然而事实时常使他感觉自己正被囚禁在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里,这里氧气不足,绝望倒是浓烈。他不得不大口呼吸,衣领扯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实在没办法,跑到外面来寻找呼吸的场所。
他曾在这里看到过街头画家,一下子想到夏知点安静作画的场景。她对画画非常有耐心,常常一画就是几个小时,这期间心无旁骛,他没少数落她冷落了他。当然那只是玩笑话,他们都不是喜欢吵闹的人,那些聒噪的场合常常令他们皱眉。
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大都是安静的窝在一起,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很温暖。貌似在一起的三年里他们只冷战过一次,原因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次冷战持续了一天多,最后两个人站在冰箱前看着仅剩的一瓶啤酒,沉默了半天,谁都不去拿,然后相视而笑。
他把啤酒从冰箱里取出来递给她,嘲笑道:“酒鬼,还小气。”
夏知点也毫不客气地回他:“彼此彼此。”
然后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瓜分了那瓶啤酒,吻在一起,倒在沙发上温存,再然后一起手牵手逛超市,买回了很多啤酒。
作者有话要说:
☆、作茧自缚
“呵。”
苏陌翻出钱夹里的照片,拇指细细抚过那张脸,眼里充满宠溺。倏忽那宠溺又被冷然取而代之,手指也顺势僵住。
他走了那么多天,原先的那点期待一点一点破碎,在冬日的阳光里灰飞烟灭了。希望像雾一样散去,徒留一片冰冷。
他望向天空,嘴里是无尽的苦涩。
实在不行,他只能那样做了。
接到段伯文电话时他刚刚赶到机场,坐在长椅上隔着玻璃往外看,忽略人来人往。
天气照样很好。
“明天我朋友的咖啡店开业,过来捧个场?”
“什么朋友啊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苏陌揶揄道。段伯文这个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机会调侃他的,这个男人对什么事都一丝不苟,难挑到他的毛病。
“一个女性朋友。”
“那个西施?”苏陌有些了然。以段伯文的性子,一般朋友他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开业这种事,他即使没办法拒绝,也绝不会拉上兄弟一起。
“呵。”
苏陌“啧”了一声,笑道:“进展还不错?”
“养过猫吗?”
“没有,怎么?”
段伯文的语气听起来并不轻松,尽管他正以一种很轻松的口吻回答:“得慢慢来,不能急,急了再温驯的猫也是会抓人的。”
“有意思,不过我还真急不来,飞机不会急我所急啊。”
“你不在北京?”
“嗯。”
段伯文沉吟,最后说:“一路顺风。”
苏陌站在那所房子的铁门外,拿着钟晶留给他的钥匙,很久不动。
几个月前,他也站在这里,夏知点在里面。他找了她四年,人海潮涨潮落,四季风景换了一轮又一轮,他们两个曾经有过那么短的距离,居然就错过了。他败了,败给命运,败得非常狼狈。命运给他一个无比荒唐的机会去和她相遇,分离,再精心安排了一个局让他们重逢,可是每一次提示都被他忽略,然后造成他知道一切后的痛心疾首。
是的,那是一种仿佛心脏被一只大手像拧毛巾一样拧来拧去的痛,他眼睁睁看着那作恶的手将他的心脏在空气中拧了一次又一次,没有血滴落下来,因为早就干枯了,千疮百孔。那只手还在动作,他就那么捂着已经被挖空的胸腔,痛得两眼发黑,意识却该死的一直清醒。
无力感将他吞噬,彷徨令他对自己感到陌生,绝望使他惊慌不已。他被命运凌迟了几百次,却争取不到下一次轮回的抉择权。呵,命运这东西,玩起手段来可以绝对的残忍,因为所有生命在它跟前不过一瞬,比蚍蜉还可怜,连朝生暮死都成为奢望。
如钟晶所说,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家具,装饰,始终如一,因为是她要求的。浴室里有她还未用完的日常用品,和四年前一样的牌子。她是个口味很专一的人,用惯了一个牌子的东西就不喜欢再去换,连牙膏都只用一种,因为她不愿意去尝试新的,尽管许多人说那一个如何如何好。
他站在镜子前很久,希望镜子里孤单的身影旁边会多出一个人,像几年前那般,和他嬉笑,一起站在这里刷牙。可是事实是,不会有。
他深呼吸一下,拿起一瓶护发素,打开,鼻子凑上去,然后满鼻满心都是熟悉的味道。霎时涌上来的回忆像滔天大浪扑向他,心脏骤然紧缩,疼得他眼眶渐红。保持平稳的呼吸是一件非常奢侈,也非常可耻的事。
他大口呼吸着,气息微微颤抖,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哭了。脸庞依旧干涩,眼里却早已湿润了。慢慢滑坐在干爽的地板上,头倚着墙,终于放下一切尊严与执着,放纵自己失控。
“你还会回来的是吧?”
“我等你。”空荡荡的浴室里一个人,一道颤抖的声音,难以诠释的震动和疼痛。
爱恨无垠是吗?不管是否无垠,他都会在这里,不死不休。 
他可以做的,也只有等了。
方瑾坐在客厅里,相当震惊地看着这个时时趾高气扬的男人,在厨房与客厅之间来来回回端菜。不得不说她今天不仅是大饱眼福,也是大饱口福了。让苏大厨给她做饭,这是多不可思议的事啊,啧,这世界果然是无比奇妙的。
“再看你就吃盘子吧。”苏陌对这客人相当不客气,盛了饭搁在她面前后就自己吃起来了,一句招呼没有不打紧,还冷冷地讽刺一番。
方瑾感觉自己嘴角抽了一下,知道他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也懒得说什么,自己拿起筷子夹菜吃。什么时候他对她温声细语了,估计她心理还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打击。往往那种时候,苏陌不是有事相求就是吃错了药。所以,适应他云淡风轻的态度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
事实证明这个男人厨艺还是相当到家的,至少那道鱼香茄子她是吃得恨不得把碟子也吃下去。苏陌淡淡扫了她两眼,不再动那盘茄子。
“我没有跟你抢,你急什么?”
方瑾将嘴里的东西慢吞吞咽下去,抬起头很认真地对他说:“机会难得,懂得珍惜是美德,请赞美。”
“……”
“你爸知道你辞了职的位子没有拿刀追过来?”
苏陌凉凉瞟了她一眼,分明说着:你白痴也有个度好吗?
方瑾自动过滤掉那个不甚友善的眼神,急急吞了口菜继续说:“你不是真打算一直守在这里当煮夫吧?喂,我说你一大好青年,三十岁不到哪你不为祖国作贡献跑这里隐居避世你对得起党和人民培养你那么多年么?”
“我对得起自己就好。”
“你……真是妖孽。如果她一直不回来呢?钟晶不是也说她四年只回来过一次吗?”
苏陌舀汤的动作停了一下,又不急不徐继续刚才的动作,直到慢吞吞咽完一口汤后才说:“我已经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找了四年,不在乎继续等下去,相比起来,‘等’总比‘找’好得多不是吗?”四年的漫漫无期,这种煎熬已经过去了,剩下的还有什么所谓呢?
方瑾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喝汤。不知是不是盐放太多了,这汤总有种很涩的味道。
电光火石间。
“你汤里放了紫菜?”方瑾猛然抬头问。
苏陌点头,奇怪地看着她。刚刚她问做的什么菜的时候不是说做了紫菜汤吗,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下一秒方瑾丢下碗往卫生间飞奔而去,马上有呕吐的声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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