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那天-回忆大学的兄弟们》回忆大学的兄弟们-第31章


然后扭头就走,把秀发撒向空中,让清风撩起,不理会学生的尴尬。带东西上门的更倒霉。她家的门——据一个学生说,有人走近,老师会优雅地在里面唱歌,弹钢琴,不管学生的敲门。 
刚开这门课时很是恐怖,因为她确如传说中言。偶尔向一个大三的学生说起考试的难处,他笑着说:“我跟你说,这是学校经验,到那时候你考试不过关,我是说万一啊!一定要去她家,一定不要掂东西,不然门你都进不了,你只说是业余拜访就可以了。进门之后,她不会理你,你也别说话,坐在沙发上,她会弹一段钢琴,你要是显出她是专门为你弹的神情,那你就完了。一定要显得逐渐被吸引,这时她就高兴了,会讲一段人生哲学,什么内容?你不要管什么内容,肯定是老庄那一套,你只记住不要一直点头哈腰,要眉头紧锁做点头状,争取在她说完时眉头皱得最紧,轻摇一下头,做叹息状,说:‘老师,你如果在现实生活中这么做是很吃亏的。’这时老师就完全高兴了,说一些她吃了亏但不放在心上的事,有意思,不放在心上怎么可能记住,这是我的话啊!你千万别乱说,反正这时候你就肯定能过关了。” 
我像背电脑程序一样把它背了下来,但排练时出了毛病,因为我发现面对如此情景时忍住笑比忍住哭更难。索性,我把心思花在了钻研文学上。 
后来考试很简单,我拿了不错的分数。同宿舍的一位同学却遭到了不及格的打击。看着他躺在床上日渐憔悴地说我没有了学位,心里还是不忍心教给他,因为,我总觉得,自己不笑就很残忍,干吗要教别人忍住笑呢?
爱情的思索
我曾经大声地问过程尚:“你觉得臧豪伐和乔颖合适吗?” 
程尚说:“再合适也没用,他们俩肯定好不到一块儿。” 
我问为什么,程尚瓮声瓮气地说:“他们两个肯定互相瞧不起。” 
乔颖是我们民族图案的专业课老师,为人极洒脱,只是上课爱睡觉。臧豪伐是专业图案的老师,就是话太多。两个人都是三十五六岁,都干工艺美术,肯定也都有些积蓄。我们私下里便说他们为什么不过到一块去,郑智珍故作高深地说:“正因为他们太合适了,才互相看着都不是心里的典型,这叫做人往高处走。” 
我说那彻底完了,照你这么说,婚姻介绍所不得全都关门了吗? 
郑智珍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这些话我是绝对不会向乔颖说的,虽然我和她的私交很好。有一次,我问乔颖她最早知道我是什么时候。乔颖说是那次我说你这幅画得最坏,可你说你就觉得这幅好的时候。我问她这样是好是坏时,乔颖鼓起腮帮说:“都有可能。” 
到底是和我们不一样年龄的人了。小不点儿当时看到我这幅画,大吃一惊,说:“完了完了,本来就差,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我当时因为这句话愤而熬夜改画,当时和我一起的还有王华,她总是把作业留到最后才做,每次都不得不熬夜。我熬到后半夜时,心里的怒火一点点地下去,秋天的凉意就一丝丝地泛了上来。实在困了就和王华闲扯,王华和我说:“你们男生哩,遇到了真正喜欢的,就心里发毛,总想拿自己最完美的一面让人看。可人哪有完美的时候,今天觉得明天会更好,明天觉得后天会更好,每天都瞧着自己不顺眼,真正喜欢的人早让人家抢走了。以此类推,你们结婚的时候找的,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我睁了睁眼睛,问王华:“那你们女生呢?” 
王华放下画笔,对着画左瞧右瞧,说:“都一样。” 
我曾经接过一个服装设计的活儿,因为自己不会,便让给了别人,后来告诉了乔颖,她没头没脑地在屋里窜来窜去,说:“傻,真傻,谁第一次就会了?没有第一次的不会哪来第二次的会呀!你现在要全面撒网,重点捕捞。” 
后来,有一个女孩对我表示好感,我婉拒了她。我把这件事也跟乔颖说了。乔颖说:“你怎么这么傻呀!先接触接触再看呀!” 
我说这样不好,如果第一印象不好还要接触,那不是对自己的感情太不负责了。 
乔颖不再说话。我总觉得她的话就是有点全面撒网,重点捕捞的意思,只不过她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我记得有一次我问乔颖:“老师,你大学的时候什么样子?” 
乔颖看看我说:“就和你现在一样。” 
我的背上升起凉意,尽管我一厢情愿地以为结婚生子之类的事距离我非常地遥远,但它确实一天天地向我靠近。正如我们童年的游戏一般,小时候,都愿意自己当皇帝,但当上了之后却要重重说明自己是光棍皇帝,因为当时那三宫六院在我们看来是莫大的耻辱。现在谁也不玩儿这样的游戏了,女同学们也不再忌讳将来的结婚生子,已打定主意把家务活推给自己的那一半去干。或许我们将来真的会像小不点儿曾经给我说过的一样“嫌货才是买货人”,一个个大萝卜白菜样子地被人挑来挑去,最后和一个最嫌自己的人待在一起,又或者像乔颖老师一样,始终不向世俗低头,到头来接受甚至像我们这样的小辈的疑问,怀疑自己青春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地玩儿上一把?但好好地玩儿上一把之后呢?没有青春时的努力,自己是否就是一个更加掉价的白菜,不得不和一个更贱的人待在一起呢?那么,青春时候好好地玩上一把则需整个后半辈子做代价,值不值得?我总是思考这样的问题,或许一切可能根本都是水到渠成的问题,正如我们不知不觉忘掉了三宫六院的耻辱一样,我们也会不知不觉地开始自己的成人生涯,忘掉这些思考,忘掉这些纯粹思考的烦恼。正如程增元找到朋友后的洒脱和对我们玩笑的不在意,可能他已觉出这些玩笑和曾经有过的那些顾虑的无聊了。
金犊奖(1)
接到《台湾时报》“金犊广告作品奖”的宣传单时,我正好是一门课结束而另一门课尚未开始的时候。那时我慵慵懒懒地躺在床上,看着太阳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光线无时不在地照耀着我,就决定参赛了。 
构思很容易,我当天下午就想出了五个。吃完晚饭刷洗饭盆的时候,我对好朋友程增元说:“你会说闽南语吗?” 
程增元愣了一愣说不会,问我干吗?我说金犊奖发奖可是在台湾,我去领奖的时候想找个翻译。 
程增元看了我一眼说:“你做完了?” 
我说没有,但是构思已经齐了。 
程增元就不耐烦地向外走,对我说:“你知道皇帝为什么能一辈子干那么多事?就因为他只动口不动手。你快做吧!” 
我问他:“你不准备参加?你是专门学装潢的。” 
远远地传来他说“不”的声音。 
第二天我开始搜索资料,恰巧北京又在那几天刮起了大风沙,我拼命地骑着车子四处乱窜,寻找一个叫做“爱立信R2300”的手机形象。或许我长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手拿最新款手机的人,那些销售小姐总喜欢在和别人聊天中回答我的问话。只有一个老板认真地听完了我的叙述,对我说:“你说的那个款式,我们这儿没有。” 
我转身欲走,听到他又说:“我们这儿没有,北京也没有。” 
我道了一声谢,心里冷笑他自大。老板接着说:“这个款式还没出来呢!” 
从那个商店回去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脸上的风沙拼命把五官向下坠,坠得人一点儿笑意都没有。我悄悄地对自己说:“当你觉得一件事绝望的时候,也就是快要成功的时候。” 
我似乎上了大学后就经常以此鼓励自己,但绝处逢生的机会实在不多,老天爷考虑再三,给我的名额又太少。我动了动嘴巴,感到脸上的尘土掉下了一层,这才骑进校门。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同班同学王华。她一见我就嬉笑,说:“舒涵呀!你现在怎么看都像曼德拉了。”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在脸上罩了一层纱巾,敢于开口,我却不能。我在风沙最大的时候,也曾用纱巾遮上脸,却总感觉有人故意超前看我的脸,再退回去,如是者三,我就一把把纱巾从脸上扯了下来。这件事不好说,王华是个漏斗嘴,加之女生资源共享得厉害,说不定明天就成了她们的笑料。王华又说:“张舒涵,晚饭一块儿吃吧!” 
我说可以。 
吃饭的时候,王华问我这几天在干什么,我说参加金犊奖比赛。王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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