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江山颜》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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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刺客在数量上少于那夜刺客,在质量上却远胜于上次,而我的悲惨程度则加剧。
官家的府邸因占地辽阔而行人稀少,就算有人估摸也被这起性质恶劣的刺杀事件给吓出了十万八丈里。上苍保佑,但愿还有人记得去京衙敲一下鼓。我眼见着马车夫在扑来的黑衣人面前抛下马车后,小马车失去控制一路往越来越偏僻的地儿狂奔,而我则被上下颠的七荤八素。扣着马车窗沿,我努力不让自己的脑袋像撞钟般砸着窗棂。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刺客的轻功大概并非十分的好,追着这样奔放的马车也是有一定难度的。等我从天旋地转里平复下来,诧异地发现预料中的刀光剑影没劈向我。我小心翼翼地抱着头探出去,就看见我的救命恩人,翻手在一名刺客的脖子间抽回了剑,干净而利落。
横七竖八的尸体间,他一身墨袍玉立其中,抬首向我看来,淡淡的折雪的光线里,他的眉眼如染了一层温玉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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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七章 雪开初缘(二) 。。。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写章节名真是太幸福了~~~~摇扇子,最近挺热的,据说又要降温了,这是怎样一个抽搐的天气啊。
白色的雪地洒着殷洪的血,如散乱的花瓣,苍白并妖艳着。风扫过檐角,簌簌落下些许碎絮落在他的斗篷上。他慢理斯条将剑插入鞘中,黑色的靴子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响声打破一片死寂。他的步伐很是优雅,与方才取人性命的狠辣模样决然不同。
“你受伤了。”这是他俯首看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像春融冬雪般的清澈干净。
我啊了一声,然后迟钝问道:“哪里?”
他愣了一愣,告了声得罪。然后径直握住我扣进木头里的手指,生生扳开,我才发现指甲里沁满了血,十指连心,我后知后觉地痛嚎出了声。他的表情僵了僵,也许是为了我现在这与方才沉稳冷静截然不同的表现。
从此可以推导,这个孩子并非经常接触女子这种生物。方才我便是哭破了嗓子,喊得如疯如魔也没用不是。我既对自己是否练就了狮吼功予以否认,亦对那刺客们能否突然升起那怜香惜玉的心思不抱有希望,我还是很相信刺客们的职业修养的。
所谓的委屈和疼痛,那是要有人怜惜有人看见,才管用的。
而此时的我有种恍若隔世般的错觉,时光在疯狂流转,而我已分不清昨夕今夕。那夜的落九郎和现在的这个少年身影重叠又分离,再合二为一。我想我是疯了,居然开始犯这种混蛋至极的混了。替身这种虐情戏本子里的才有的桥段,竟诡异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心间。我的心立刻分成了两个小小的人儿,一个邪恶地咧着嘴说,这一看就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啊,相似的场景,相似的人,如此不是上天为了补偿你在落九郎那里伤的心吗?另一个正气凛然道,太不道德了,你已经够昏庸了难道还要再添个无耻的形容词,人家良家少年郎的心不是任由你们这些纨绔子弟践踏的!
天人交战,我混乱不堪。
他见我欲揪头发,以头抢地的情形,蓦然笑出了声,恍若明阳耀入我眸间:“你是哪家的小姑娘?倒是有趣,看着并非奸邪之人,怎么惹了这些人来?”他说着从随身的腰囊中取出小药瓶来,细细抹在我指尖。
我盯着自己尚算青葱的手指捏在他指间,痛觉稍稍褪了些许。就听到心里那个正义小人呸了一声,她非奸邪之人,但她是淫邪之人,正在思考如何拐带你这看似单纯的小绵羊。
于是淫邪的我鬼使神差开了口:“奴家,哦不,小女乃京中人士,家父从仕。”吸取上一次失败的经验教训,这次我说的皆是真话,只不过是婉转的真话。言语技巧在男女交往中很重要,例如去青楼寻欢,那不叫出墙,那得叫偶尔放松身心;窜到墙头勾搭他人妇,那不叫通奸,得叫给身处广大正室侧室斗争中落败的寂寞少妇送温暖。
然后我接而问道:“不知公子府上何处,哪里高就,可有婚配?”最后一句才是我别有用心的重点。
他握拳轻咳了咳,我眼见着他白皙的耳根子泛上浅浅的红,我再接再厉:“公子不要多想,公子也不要害羞,都城女子素来都是这般直率而坦然着的。”自信是取得成功必备条件,我深谙此道。
他低头看了看我,半晌又笑了笑:“秦某初来都中,倒不知姑娘所说,看来王都此地民风确与他处不同。”我深沉地点了点,有我这样别具一格的东君存在,它自然是不同的。原来他姓秦啊,我的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什么隐约浮出。
等他接下来开口,我瞪圆了眼,只听他道:“在下景州秦沉璧,字渊书。此行来往王都,准备参加此次科举。方才途径附近,得人告之,前方有人行遭不测。再走便遇见了姑娘身处险境。”
得人告之?我在心间起了一丝疑惑,转而感慨,王都的百姓们果然还是良善的,少女血溅街头这样场景看来他们也觉得很不美妙。又听到他言科举,我就觉得这果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呐,我仰着头眨着眼天真无邪道:“那秦公子是准备参加武举还是文举?”
谈及此,他的眸子里有丝丝光华欲破茧而出,唇勾起淡而暖的笑意:“皆可。”
这仅仅两字,他说的风轻云淡,我却仿若能窥见一个睥睨苍生的心,指掌间翻覆乾坤。
折服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口舌,短短数字便可。那时候的我就被这两字下的气势所慑住了魂,
很快,都府尹带着亲兵姗姗来迟救驾了。他浑浊的眼珠子在我和秦沉璧间转了两圈,又扫了一眼地下的尸体,立刻噗通一声带着人跪了一地:“微臣救驾来迟
,让殿下受惊,万死莫辞。”秦沉璧见此情景,扬了扬眉,如冠玉的脸上未见多少表情。
我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妙,这府尹老头早不来晚不来,来得如此不巧。我还未与秦小公子进行良好的沟通,摸清他的底细,顺便让他了解我端正而可爱的品质,眼见着就又要重蹈覆辙了。
他转眸静静看着我,半晌,撩开袍角,眼见着就要跪下去。我忙不迭跌跌撞撞跳下马车,扶住他的胳膊:“秦公子是步疏的救命恩人,步疏怎能受此大礼?”他唇角微微扬起,却还是跪了下去:“秦沉璧斗胆冒犯了东君,还望东君恕罪。”
“恕罪恕罪,自然是恕的。”我欲哭无泪道:“秦公子是秦家之人,栋梁之后,而今前来为国出力,本殿又怎生怪罪呢?”
我就说为何这秦沉璧之名如斯耳熟,后来才想起,景州秦家是出了这么个青年才俊,诗书满腹,武亦无双,于王都贵族小姐们也有流传。都言若不是秦家常年镇守边境景州,这公子必是东床的不二之选。秦家又为何家?当年亦是随着昭阳帝打下这天朝江山的世家之一,后来封赏时,秦家推却王名侯爵,随当年云氏先祖来到荆国封地,就此驻守景州至今。
我在得知有这么个家族时,有些许喟叹,这个,当年的秦家祖宗究竟和我家祖宗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追随如此啊。又道,秦家先祖也是英明的很。封王得位看似风光,实则也是游走在帝王信任的刀锋上,一有不甚便是九族皆亡,哪里有做土霸王来得痛快?
一阵马蹄声急行而来,阿寞下马,未理依旧还跪着的众人,大步过来,面上冰冻三尺,霜飘万里。
“殿下当真好本事!”他的声音冷得人骨头痛。
我摸了摸鼻子大言不惭:“偶尔遇刺,能锻炼我的反应能力和敏捷性。”
他猛地扯过我,手上的伤让我痛呼出声,有人握住了我的腕,让阿寞的脚步一滞。
秦沉璧抬头,迎着阿寞冰冷的视线,温润如玉的眸子里是浅浅的笑意,话语却有点凉:“殿下既身负重伤,又受了惊吓,这位大人如此怕是失礼了。”
我心下一甜,面上不觉露了笑意。阿寞的手一僵,我连抽出手来,苦兮兮道:“近来我当真是诸事不顺的很,这衰神君莫不是附了我的体,总是大伤不断,小伤不停。”
“又胡说!”阿寞怒道,面色却是缓了不少:“还跪着做什么,速传太医来。”他对着底下的人斥道。府尹唯唯诺诺连声告罪,慌忙退下。
他转而看向秦沉璧:“你又是何人?”
“沉璧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这次科举的考生。”我连忙插嘴道,讨好地看向阿寞。
阿寞面上阴晴不定看了他许久,终带着我离开,独留他一人在那。
走出几步,我回头看他,他唇角噙了一抹极淡的笑意,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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