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好爱一个人》第3章


下来,沈珂雯把半个身子倾出来,十分兴奋地叫:“姐姐!” 
司机下车提起我的袋子,沈以年这才露出半个脑袋,说:“一起回去。” 
我习惯性地摇头:“不用,谢谢。” 
沈以年指了指已经被放到车上的三个大袋子问:“你觉得这样的拒绝有意义吗?” 
沈珂雯打开了车门迎我进去,我只得笑笑,识趣地上车。 
“姐姐,你每次都提这么多东西回去吗?那你累不累啊?”她心情看起来不错,语气里充满快乐。 
“累也没有办法,姐姐得挣钱啊!”我刮了她鼻子一下。 
“那你干吗不买车?” 
“车很贵的!” 
小丫头眼珠子转了一周,问:“姐姐,你生日几号?” 
我问她:“干吗啊?” 
“你说嘛!”她扯着我的袖子。 
我想了一下:“十月十三号。” 
沈珂雯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也不远了哦!”又趴到前排的沈以年背上说:“爸爸,姐姐过生日你送她一辆车好不好?” 
我尴尬得要死,后悔没让小开送我。 
沈以年笑着说:“好。” 
车一路平稳地前行,我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建筑物,莫名地想起十一岁的那个夜晚,我跳上一辆开往陌生城市,无归未来的巴士。 
院长决定从孤儿院里抽出二十个人到外面上学,过普通孩子一样的生活,我有幸成为这二十个幸运儿之一。头一次上课,老师让大家做自我介绍时我突然想起,我是没有名字的,我只知道我姓许,在孤儿院的十三号家里排第九。可是我该叫什么名字呢? 
知道内情的老师示意我坐下,让后面的同学继续。 
可是这并没阻止我成为全校最孤独的一个人。老师对我频频的照顾反倒成了催化剂,我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看,那个女生,她是老师的亲戚!” 
“我听说她是校长的孙女。” 
“不对,她是个孤儿!” 
…… 
我变得沉默而内敛,拒绝一切可能让自己引人注目的机会,然后我就发现,我的性格越来越像阿大,不合群,抑郁。 
某一天,我们正在上课,突然所有的学生都看向窗外,我转过脑袋,看到阿大。他倚在走廊的栏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老师走出去,问:“你有什么事吗?” 
阿大回答之前,我已经走了出去。老师问:“他是你什么人?” 
“哥哥。” 
“你不是——” 
“她不是孤儿,”阿大说,“我是她唯一的亲人。”然后在老师糊涂和惊讶的目光中把我带走。 
那一天阿大穿得很好看,白衬衣外面套了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很大,显得阿大极瘦。经过操场时有一个班的同学在上体育课,大家看到我就开始叫:“看那个小孤儿哦!”阿大几大步走过去,抓起领头的那个小男孩的领子,一直把他提起来。小男孩吓得哭了出来,阿大就把他放开,扔到地上,再一声不响地离开。 
阿大把我领到学校外面的饭馆里,问:“要吃点什么?” 
我说:“我不饿。” 
他好像没听着,自顾自地看菜谱:“我记得你爱吃鱼是吧?那我们就吃红烧鱼。” 
然后再没有说话。 
我们都不是多话的人,食物上来后我埋头吃东西,阿大坐在我对面抽烟。我不敢看他,他的眼睛里好像有火,能把人点燃和熔化的火焰,无法无天地燃烧不停。 
车突然停了下来,沈珂雯把头伸到窗外,开心地说:“就是这家,这里面的蛋糕超好吃!”然后她穿上车座底下的鞋,兴奋地下车。 
沈以年向我示意:“一起下去吃。”不容我拒绝,又说:“这是珂雯的命令,办不到我会被抄家的!” 
我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 
这是一家儿童食品专卖店,店面不大,设计却很诱人:屋顶是巧克力,窗框是奶油,饼干门,树桩桌子,一切都好似童话故事里的场景。人不多,更显得小店的宁静。
借我你的手(2)
沈珂雯一口气要了三块蛋糕,坐在秋千吊椅上吃得津津有味,我和沈以年一人一杯咖啡坐在对面看着。中途她抬头看了看我们两个,说:“你们说话啊,别光看着我吃,让人以为我欺负你们。” 
我笑了笑,伸出手去抹她嘴角的奶油。她瞪大眼睛,一直看着我,我说:“慢一点吃。”她突然就哭了起来,眼泪汹涌不绝,然后一边哇哇大叫一边跑了出去。 
我愣住,问:“她怎么了?” 
“大概是想她的妈妈了。”沈以年转着咖啡杯,眼神变得忧郁而脆弱。 
“她——怎么了?”我没敢说出我的猜测。 
“我们离婚了。” 
我知道再说下去就该超出朋友的界限了,更何况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于是找个理由离开:“我去洗手间。” 
再回来的时候沈珂雯已经在座位上吃第四块蛋糕了。看到我,调皮地一笑,许是哭过的原因,眼睛里水波盈盈。而另一双眼睛——沈以年柔情似水,是一种父亲的卑微和心疼。 
如果我有爸爸,他也会这样看我吗? 
若是这样,我愿意在他这样的目光中死去。 
回家的路上沈珂雯睡着,司机已经先回去,此刻车上就我们三个人。 
“我们离婚的时候她不过一岁,还未断奶。”沈以年突然说了这句话,于是我准备好耳朵听。 
“我花了很多钱获得珂雯的抚养权,因为我爱这个孩子。” 
“珂雯长大后她妈妈来看过她,可是每次都被她赶跑。也许她是个挺记仇的女孩,但她心里,肯定还是渴望有一个妈妈的。” 
“我平时很忙,没办法抽多一点时间陪她,家里只有一个保姆负责她的起居。那个保姆已经跟了我十几年,对珂雯的脾气和性格了如指掌。” 
我问:“难道事业这么重要吗?” 
“可是这是活下去的根本,而且我想珂雯过得更好。钱也许买不到全部,但起码能买到三分之二。” 
我不说话,但并不同意他的观点。 
他笑笑,问:“比如你小时候,最想得到的是无数的玩具还是父母的一个拥抱?” 
他不知道他戳到了我的伤口,他不知道无论哪一个对我而言都只能是幻想。 
车在音像店门口停下来,沈以年帮我把东西搬进去,告辞。 
刚进门小绘就跑过来无比羡慕地说:“那位先生好帅,你真幸运!” 
“是吗?” 
“对了,刚才有位周先生打电话找你。” 
“周?”我好像不认识什么姓周的啊! 
“嗯,他让你回来后给他回个电话。” 
“哦。” 
洗完澡,一张一张地翻名片。周,会是谁呢? 
啊,找到了!周垠开,原来是小开。 
把电话打回去,问:“有什么事吗?” 
“没,就是看看你到家了没有。”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格外好听,有一层淡淡的磁。 
“嗯,回来了。”我说。 
“吃过晚饭了吗?”他问。 
“没呢。” 
“那出来吃好吗?” 
“啊?”我愣住。怎么突然想到要请我吃饭呢? 
“啊什么啊?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你千万别拒绝,不然浪费我汽油钱。” 
“那——” 
“就这样定了,待会儿见!”他挂了电话。 
今天怎么搞的,两次都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别人将军! 
“怎么了?”小绘问。 
“有人约我吃饭。” 
“啊?又是我一个人啊!”她抱怨道,“我要加工资!” 
“好,给你加!”我说。 
“开玩笑啦!”她咧咧嘴,又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你应该再请一个人才是。” 
“嗯,考虑。” 
我就是喜欢小绘这一点,毫无心机,亲切得如同姐妹。 
五分钟不到,小开的车就已经停在店门口。他走进来,傻傻地笑:“嘿嘿!” 
真没个老板样! 
跟小绘打了招呼,然后随小开离开。 
他带我到附近的一家日食店里,叫了两盘生鱼片。那家店非常精致,空气里飘着日本民歌,有种怪怪的感觉。不知道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的服务员穿着和服,将食物端上来。我尝了一口,生辣生辣的。 
“怎么,不好吃?” 
我不置可否。 
“那就不吃了。”他推开盘子,叫道,“结账!” 
“太浪费了吧?”我小声说。 
“没关系。”他说着,扶我站起来。日本女人还真是难当,动不动就要跪。 
在车上,小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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