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第17章


师玉裳低声地:“二哥,对不起。”
“没关系,玉裳,把话说完就走吧,我们打扰韩小姐许多时间了。”
“是。”师玉裳的脸上又是矜持,“韩小姐,我来是告诉你,我将去美国,可我见不到他的人,只好到你这里来,跟你说一声。”
“哦。”韩紫抬首。
“你就一个字?”
“一路顺风。”
“你高兴了吧?从今往后,济州是你的了,”师玉裳凄伧地,难掩满腔幽怨,“我这个正牌夫人终于让你给逼走了。”
韩紫抬首,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她真的有几分厌烦了,这种所谓的高贵女子,随便用一个“逼“字,引得世上的人看她无限委曲,若是平头百姓,为了某人的利益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那是应该的,这就是自私和虚伪。
“师夫人,我会转告的。”师玉裳的指控,韩紫是不在意的,天下间的很多事情,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只会迁怒别人,只会怪他人坏事,唯独不会反思自己。
“可是我不会离婚,绝对不会离婚,所以你就别想盛夫人的位置了。”师玉裳傲然地。“我还有几句话,身为他的女人,你应该知道。他现在内忧外患,列强虎视眈眈,南方军因为芜关事件不断在边境挑衅,他位置未稳,就迫不及待打击亲贵,才一年功夫,弄得鸡飞狗跳,军中也有哗变,他是摇摇欲坠,这些事情起源都是你,你应该好好劝劝他,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师夫人,你也是女子,却比任何人都鄙视女子。”韩紫澄澈的乌眸落到师玉裳的脸上,师玉裳不由呐呐地守住口,“如果你爱他,就不会选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你的爱是有条件的。如果他什么都不是,你还会爱他吗?”
“我。。。我也是为你好,他若有事,那么覆朝之下,焉有完卵,你还能这么安稳吗?”师玉裳老羞,“我去美国,也还能起些作用,可不是。。。”
师右裳叹息,什么时候妹妹也像大哥一样工于心机和名利了,“我们走吧。”再说什么还有意义吗?今天真是多此一举了。
※※※※※※※
山下青纱帐起,一碧万顷。左一丛右一丛的绿树,在青地里簇拥起来,里面略略露出屋角,冒着青烟。再远些,就是一层似烟非烟,似雾非雾的东西,从地而起,远与天接。
黄昏时分正是小孤山最美的时候。
情字难破,师玉裳受的是中西方教育,温婉大方,精明能干,她实在是盛向东的良配,盛向东是如何的人,他是那种接受威胁的人吗?那个人为所欲为,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怕”这一字,师玉裳原本应该最清楚,就因为情迷其中,反而让自己处于劣势,乃至失去了常态。
夕阳的光芒渐渐淡去,韩紫眯起眼,追逐着光线,这天空下暂时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一刻她是自由的个体。
她向往过爱情吗?
韩紫哑然失笑,少女时代,她因为有难得的机会拜在名师门下,如饥似渴地求学,心无旁骛,就算有人喜欢过她,她也无知无觉。
父母最牵挂的是她的终身,但他们的主张又是宁缺勿滥,那时已经有人爱慕或追求她,可她因为没有感觉都婉言谢绝了。父母离世后,为了财产的纠纷,她被缠得有几分厌烦,怎么会有心情想那些呢?
立夫,她对他的印象应该是好的,否则她怎么会信任他呢?也许是立夫太含蓄,而她又太木了,也许会是一段好姻缘也未可知,也许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盛向东会因为她有丈夫而不强夺吗?
他是强势的,在这个乱世,能紧紧攀附着一个强大的男人,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何况这个男人对她付了真心,在近一年的生活中,他不是对她毫无影响的,可是,让她去喜欢他那样的人,似乎也是一件难事。
才想到他,就感到了他的气息,隐隐有血腥的味道,他从战场归来吗?
韩紫回过头去,额头正好碰到他的嘴唇。
那件事情后,他虽然还是那么霸道、强悍,可是他也不吝啬他的温柔。
师玉裳说他爱她。
平淡如她,何德何能呢?
她探索地凝视着他,从画家的角度看,他的轮廓线条分明,浓眉黑目,嘴唇紧抿时,可以看到这个男人的冷酷,可是当他的眼睛散发着些许温情时,会有许多女人如飞蛾般地投入罗网。
“紫儿,想什么呢?”盛向东俯下头,环抱着她,形成十分亲密的气氛。
“我的思想也在君的管辖之内吗?”韩紫淡淡地,他的眼睛有黑圈,满满的疲惫写在脸上。
“自然,你的一切都和我有关。”盛向东收敛了笑容,“她对你说了什么?”
“你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她的一举一动不在他的监视中吗?不过是由明转暗罢了。
“那你就不想问我些什么?”盛向东放开她,莫测地盯了她一会儿。
“命运,有时候冥冥中有天定,我什么都不想。”
“如果说,如果你请求我,我会同意送你去法国,你会求我吗?”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可是了解他的人,会感到寒意。
“我不会。”韩紫很干脆地说,她转头望着美丽的青纱帐,“不可能实现的东西我不会奢求。”
“你很识时务,紫儿,这就是你一贯对我的态度,是我奢求了,你到底是用什么做出来的,你的心是冰的吗?”盛向东的眼里有火焰窜起,愤怒和烈火灼烧着他,他站得笔直。
“你怎么了?”韩紫回头,“不像是你。”盛向东会有这种口吻吗?似乎在祈求什么?
“我也有软弱的时候,紫儿,你在我的伤口里添了一把盐。”他的身躯压了过来,韩紫欲闪,忽然觉得不对,他的额头上崩着汗珠,忙勉力扶住他,这才感觉到他的笨重,往后看去,果然郭德明已经跑上来。
“他怎么了?”韩紫有些惊异,她从来看见的是强势的盛向东。“受伤了?”
“是。”郭德明接过盛向东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先生一天赶路,马上来见小姐,还不许我跟上来。”他责备地看韩紫一眼,“您又泼了他一瓢冷水。”
郭德明陪着关锦生走出房间,站在两边的侍卫没有立正敬礼,他不免扫了一眼,微微一愣。
幽暗的长廊上,韩紫闭着眼歪在长沙发上睡着了,身上有一件袍子半披半盖,椅背后秋志鸿轻轻打着扇子。
两人一时都站在那里,没有人开口或走动。
浅睡的韩紫还是醒了,睁开眼睛,一时有些模糊,用手揉着,一边坐正了身子。
“小姐,先生没有大碍,只是长途奔波,伤口发炎,静养几日就会好的。”关锦生是熟悉韩紫的,那件事情后,她大病了一场,都是由关锦生看诊的,故而他走到韩紫面前说道:“您不必担心。”
“是吗。”韩紫站了起来,“关先生费心了,那我回房间了。”韩紫感到头晕,趔趄了一下,关锦生是医生,所以他本能地扶住了韩紫的手肘,“您不舒服吗?”顺手往下移,搭在她的手腕上。
这时秋志鸿已经过来扶住了韩紫,韩紫一甩手,“不用了,可能是起得太猛了。”
关锦生若有所思,笑了笑:“那您赶紧回去躺一躺。”
郭德明奇怪地看着关锦生,目送着韩紫转入围廊,不见了。
“小姐是在关心先生吗?”
“你说她为什么坐在外面?”
“那先生也算值了,但愿小姐不是出于什么人道。诶,你刚才的表情很奇怪。”
“你看错了,先生总算有一些回报,我是替他高兴。”关锦生哈哈一笑,“今晚我不走了,明天给先生换药,顺便搭搭小姐的脉,她的身体还是要调理调理。”
“我还是觉得怪。”郭德明嘀咕着。
第十四回 放飞凤凰将远行海外
夜晚,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侍女奉上清茶,清香在室内弥散,雾气袅娜地从杯沿爬起,有那么一瞬,停留在半空中,轻轻一拂,手心淡淡幽幽。
想起有一次,淅淅沥沥中扶着母亲的手,她的脚步时缓时疾,不觉侧目。
稍稍一会儿,就看明白了,母亲穿着布鞋,碰到地底潮湿,她便加快脚步,落脚如蜻蜓点水般,如果头上有遮雨的篷布,她就很舒适地携着她的手漫步一回。
惠州的小楼,每次下雨时,它的屋瓦总浮漾着湿润的流光,青色的,但很温柔。如此想着,潇潇雨丝中,有几分暖意。
他很愤怒吗?他指责她的心是冰的。
韩紫蹙起眉,她为何不安呢?为什么呢,韩紫?她扪心自问。
是因为她的心柔软了吗?她不想等在门口的,好像有些守候的意味,可她偏偏那样做了。
在他那样对待她后,是因为他爱着她,宠着她,她就该知足,她就该感激涕零,赶紧捧上真心,这是什么逻辑?
霸王的逻辑,韩紫笑了笑,那人还真是霸王,以前看过一本书,是一本爱情小说,书中男人非常爱女人,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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