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纸醉金迷的青春》第25章


萧兰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她起身去倒了点儿水在她的杯子里,推给我。 
她说:“成小楼,我认识你也很久了,我一直以为,你虽然做事情有时候显得满不在乎,可人还挺不错 
的。换句话说,多少还有点儿欣赏你,可我告诉你,你现在,在我眼里,简直就是,他妈的一文不值!” 
她说完这话,就把那刚刚加满了水的杯子,刷地一下泼在我脸上。 
我脸上,顿时一阵冰凉。 
我不再打算说什么,她似乎看出来这点,主动接着说:“我会和他出国,回他家乡,由于事出突然,我 
正租住的房子还有几个月才到期,我想空着也不放心,那么假如你愿意,可以去住一段日子。” 
我还未表示些什么,她再次说道,“别以为这是我想要帮你,我只是想好好看着你,到底是怎么落得个 
什么都不是的下场的!” 
我平静地把刚才叠的纸巾展开,慢慢擦干脸上的水迹,不卑不亢地说,我现在有地方住。 
“我也不勉强你,我下周六便走了,那儿家具也还齐全,你什么时候愿意过去给开开窗户,换换空气 
也好,千万别拒绝,我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求你,别不给面子哇!”她的话语里透着轻蔑和不屑,不由分说地 
便把两枚钥匙和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给我,接着便招呼白色种马走了。 
我从那总政歌舞团大院的火锅店里走出来,走路回学校。 
愈临近北外大门,我的脚步愈是缓慢,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居然停了下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晚上凉彻心肺的空气,手在口袋里头乱摸了一番,虽然知道自己整整半年都几乎未碰
第十章:《对她说》(3)
过香烟了。 
我靠在混凝土浇铸的坚硬冰冷的门柱上,呆了一会儿。这半年来的事情突然就像一盆子冰水,不由分 
说地猛地浇到脑袋上,在这略显寒冷的晚上令我思维冻结。 
好半天之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原本以为已经彻底离我而去的陈希儿,以及那场该走到尽头的感情,却 
只是埋在我心底里的定时炸弹,砰地一声,便撕心裂肺。 
这种感受,带着我的愧疚和后悔,带着我的冷漠和自私,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我的腹部。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件玻璃器皿一样,撞在了这混凝土墙壁上,哗啦啦地一阵粉碎的尖叫声,心如乱麻。 
一年前,我认识了陈希儿,应该说,我一直在玩弄她的感情致使她离开了我。或者说,是我令她如此 
绝望——按照萧兰的说法——以至于从此与我隔绝数万英里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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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去了萧兰租的房子一次。一居室的房子,带独立卫生间和厨房,地砖白墙甚是简单洁净,家具 
也还都算恰到好处,摆放得也颇令人舒适,加之随处可见的小小摆设,整体上令人心动。 
假如某个周末的中午,自酣眠中醒来,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瞥见了让人心安的熟悉身影,复又躺下 
来;接着,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听到厨房里头煎火腿蛋,或者干脆是在洒了恰好比例的盐的沸水里头 
煮得吐吐叫的通心粉的声音,联想到罗勒酱的香味。 
我会被这种生活场景,一下子击垮。 
房子虽然还算是整洁的,不过有些细节还是需要打扫一番,正好下午都还有空,便算得上是仔仔细细 
地替萧兰打扫了一遍。 
我把天花板角落里头残余的一星半点儿的蜘蛛网弄下来,擦了擦吊在天花板上的透明扁椭圆体的灯, 
墙因为只刷了粗糙的白粉,就没顾得上擦。再把显然是因为走得匆忙还没收拾好的食品弄整齐,过期的扔 
掉,还可以保存的扭紧盖子,或者放进保险罐里头。 
我在怀疑,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谁知道她会何时回来,是度假一个月呢,或者是定居?可我还是 
不明不白地把一切收拾妥当了,最后把地板也擦了,浑身累得可以,大腿内侧的肌肉也一跳一跳地酸抽着。 
我开了一罐乌龙茶,挑了一张克莱斯勒的钢琴曲子在音响里放上了,把夏天用的藤椅拖到阳台上。 
直到喝了半罐茶下去,觉得还是口干舌燥,透过刚抹得甚是通透的玻璃窗看外头的天空阴沉下来,隔 
着一层玻璃也还能听到雷声在远处考虑着:是否要过来畅快地下一场雨? 
我索性把空调关了,打开窗子,让大雨前湿润的空气对流起来,湿润的风迅速涌进来,充溢了整个空 
间,塞堵着我的喉咙。 
这一刻,犹如骨鲠在喉,我双眼刺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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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个周五,因为我们学校开运动会,可以放一天假,而李梦函周六有两门考试,我便跟着李梦函去 
首师大自习了。我挺不明白的,怎么李梦函就那么爱去自习室学习呢,很是纳闷。 
我问她说:“你这么爱学习吗?” 
她笑着说:“乖嘛。” 
“臭美。”我不屑地摸摸她的头发。 
她扬起头来趾高气扬地说,“本来就是!” 
进得自习室,她倒是摊开两门功课的卷子开始复习,我也看起英文来,捧着本千把页的《朗文双解》, 
背单词,结果我倒是一下子迷了进去。接着捧着字典开始看《20世纪英美文学选读》,直看得天昏地暗。 
我看到觉得有趣的地方,就伸出左手去摸李梦函的腿,或者是她的腰。 
她闪躲开去,对我说:“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怎么样?” 
我接着说,“怎么了,我就喜欢在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怎么样?”
第十章:《对她说》(4)
两人便笑作一团。 
两个小时后,她说累了,而且冷,就换到朝阳的那面教室去。她又说出去一会儿找同学,过会儿她打 
断正埋首研究字典的我说: 
“一会儿咱们出去走走吧?” 
“啊……走走?”我困惑。 
“是啊,就是到北校区去。” 
“哦。” 
“看傻了吧你……”她敲我的头。 
“确实。”我承认。 
说来,其实我从来很少看书学习,因为每次将要打开书本时总觉得似乎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儿, 
不那么坦然。你就是逼我坐下了,我也隔会儿就想上厕所,把学的东西全排出去了,可一旦想要坐下来学 
了,就一泡半天不会挪窝儿。 
深层次的原因是,我一直以为,知识,学问,这种东西和智慧根本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智慧令人迷狂,甘愿为之献身,而知识,充其量不过是学究的陈腐玩意儿。 
在我眼里,知识就像是根拐杖,想要用的时候去拿来用用不就完了。况且,你要是老是拄着那根拐杖, 
就好像老想教训人似的,显得别有用心。 
可是,要不是先去找个支撑,你又怎么起步? 
所以我读过但丁,读过维吉尔,读过斯宾诺莎,读过莎士比亚,读过休谟,读过尼采,读过叔本华, 
读过弗洛伊德,读过克尔凯郭尔,读过荣格,读过福柯,读过赛义德,读过巴特,读过列维-施特劳斯, 
读过本雅明,读过弗雷德,读过诺齐克,读过哈耶克,读过安东尼-吉登斯……我读过存在主义,科学哲 
学主义,结构主义,哲学人类学,人格主义,新托马斯主义……读过所有在中国大陆算得上时髦的思想家, 
可是我依然觉得这些都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我不需要体系,相比于那庞大坚固的理性逻辑,我更愿意在女孩儿的肚皮上寻找真理,寻找那一刻的 
醍醐灌顶,就像哥德说的那样。 
这就是我矛盾的二元论。 
或许正是出于此,搞得人们常常觉得我没受过教育,没啥文化。 
对此我并不烦恼,我的困扰是,如何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自己。 
后来,李梦函带了另外一个叫慧慧的女孩儿过来,三个人一块儿走去了首师大的北校区。一路上那个 
叫慧慧的女孩儿喋喋不休,倒也可爱,我就安静地听着,偶尔插话几句。 
再后来,李梦函就把手插到我口袋里去了,两个人的手紧紧捏在一起,热得直流汗。 
到了北区,坐食堂里头,三个人等着吃了夹着豆沙和芝麻现做的糖葫芦,颇为得意。 
后来又去自习室自习,我跟李梦函说,今晚上我在的那个电影社团放《对她说》,西班牙语的。 
“想去看啊。”她闹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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