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纸醉金迷的青春》第37章


种幻觉。 
同时我坚持认为,籍由写作来营造一个神妙世界,在某些时刻,我不由地自以为是地感觉离艺术的精 
灵如此贴近,似乎就在一步之遥。然而,这种兴奋永远只是暂时的,最后剩下的总是空荡荡的感觉。 
我认为,某种写作,或者写作中的某种,它可以超越历史和解释,也能随意地与时代合唱,她嘶喊着 
发出义无反顾的尖厉叫声,震碎了卫道士的玻璃,在此处我的应许之地,我找到订立的盟约和寄托。 
同时,我不得不说,但凡我所遇见并且倾心相待的人,绝大部分是女孩儿。 
我是说,每每是女孩儿令我反省和顿悟,令我看到自己的矛盾和懦弱,并且更令人揪心的在于,我甚 
至深深地伤害过她们。 
夜半醒来,总会自我质问,最后落得羞愧的自责,那些回忆,沉重得令我难以负担。无耻地说一句, 
通常我甚至被认为才华横溢,特立独行,然而在这些光彩下边,我明明地看到那灰色的圆环,牢牢地将我 
圈在其中,动弹不得。 
从说不上的某个时刻开始,我的睡眠开始被分截为一小段一小段,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称之为时间的 
碎片。 
事实上,每次间隔中间我差不多都会想起李梦函和陈希儿来,那种心痛,简直即刻就要死去。 
虽然我和她们之间注定将是一场相互伤害,虽然或许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濒临绝望的心境,可我依然觉 
得,我将永远无法忘怀。 
自然,我不满意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很不满意。或者,就是出于这一种对生活的报复心理,我时常感 
到要把这一切诉诸于人,即便回报于我的是轻蔑和嘲笑,在这方面,我仍然一往无前,充满幼稚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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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周日,我筋疲力尽,再度如同一个犯了罪孽的囚犯,带着满腹枷锁,奔赴安定医院。 
今天她的情况似乎不怎么样,我只能透过一个冰凉的有机塑料窗子同她通话,然而即便这机会也来之
第十二章:悲剧,请让我为你表演(13)
不易。我把那显得有些肮脏油腻的话筒攥在手里,犹如救命稻草。 
我问:“你还好吗?” 
“很好。”她面色发青,毫无表情,像是带了人皮面具。 
我问:“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吗?” 
她说:“有。” 
我说:“什么,说来听听吧……” 
她说:“我见到一个黑色的药瓶子,里面装满了彩色的药片,有红色的,白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还 
有我最喜欢的蓝色的,那么纯净的蓝色,你见过吗?” 
我的心脏猛地缩紧,像被注射了防腐剂,我把话筒掉换了一个手,说:“我见过,很漂亮,接着呢……” 
“接着……接着……”她的空洞的目光显得生动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对她示意,她站起来, 
她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她伸出手指指着我,那是一个公主的姿势啊。 
我说:“你现在神气得就像一个公主。” 
她笑起来,“是吗。” 
我说,“我见过那蓝色的药片,那太蓝了,我是说,那蓝色过于纯净,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她惊奇地睁大眼睛:“真的啊,那我见到的是真的了……像透明的一样,那多美丽啊,我居然没有想 
到……” 
我说,“你有什么东西是想要的吗,我可以帮你带。”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说,你什么都别多想,好好在这里休息就行 
了。 
“休息,休息……”她的目光又呆滞起来。 
我知道,她已经沉入她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去了。 
这是在她清醒的时候。 
我实在不愿意描述她在陷入痛苦时候的场景。 
她坐在轮椅上,我把毛毯搭在她的腿上,午后的阳光灿烂温和,把事物都抹上了一层温暖的黄色调, 
她的枯瘦的身躯,她的凝视远处的面庞,让她显得像一个圣徒。 
受难的圣徒。 
我知道我是永远无法真正了解到在她的挣扎的内心的痛苦的,她貌似平静,却呼吸促乱,她眉头紧皱, 
沁出虚汗,她在怎样的绝望的精神暗夜里一次又一次地遭受难以忍受的折磨。 
所以我能够容忍她的暴烈的脾气,比如把一个烟灰缸砸在我的额角上,诸如此类,仅此而已。 
然而我所在意的她的痛苦,我却无法为她分担,甚至无从体会,这令人痛苦难耐。我只好躲进洗手间, 
流下眼泪。 
我在体会,我陪伴在她身边的心灵感觉,我愿意承受她的超乎常人想像的苦痛,可无论我如何一相情 
愿,只能换来绝望暴怒的自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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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总是梦见陈希儿。 
她说要来找我,她来了,她要一对边缘磨砂的爱心耳环,我陪她逛遍大街小店,不见踪迹,她要浪漫 
的星空,她要那种让她托付终生的感动。 
我能给她泡上一杯咖啡,透过迅速升腾起来的水雾,趁着还有勇气,我告诉她,我会和她一直相守, 
任凭此刻窗外的雨水哗啦啦地倾斜。 
即便这个世界像马尔克斯的马贡多一样淹没了,我也永远在你的身边,直到一切像沙堡一样坍塌。 
世界没有崩溃,世界不会因为你我而改变,只有当我面对镜子的时候,才明白,世界只是随随便便就 
改变了我,那颓败的面容。 
这一切,简直他妈的轻而易举。 
沙堡的确坍塌了,没有声响,没有愤怒,只是一点一点地消散而去。 
连一声叹息都没有,只是一下嘘声。 
我甚至开始怀疑,那沙堡是否从来都只是存在于我的幻觉中,可那些历历可感的伤痕又从何而来,那 
些温暖,那些我们的誓言呢? 
是什么,是什么让我们的爱情真正完蛋了。 
我沿着那些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宽街窄巷,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寻找答案的念头在我心里逡巡不去。
第十二章:悲剧,请让我为你表演(14)
我伙同自己的埋怨,悔恨,痛心,绝望,简直不知羞耻般地对此纠缠不休。
《伤城1314》第五部分
第十三章:她从纽约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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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必将会发生了,我感觉到这一点,却又无能为力,不知如何是好。 
我在屋子里头忙乱地团团转。抽屉开了关上,关了又开,打开房门,瞧了又瞧。碰倒了漂亮的浅绿色 
磨砂玻璃水杯,就擦擦地板上的水痕,擦好了又碰倒。 
如此一番过后,最后发现两手空空时,不由地苦笑了一声,我闭上眼睛告诫自己,要冷静镇定。 
手机响,我接起一个陌生号码。 
“谁啊?” 
“怎么这么萎靡啊……”声音细弱动人,虽然多半是出自于后天的刻意掩饰,还是颇为悦耳。 
听到这个嗓音,我注视着自己的脚尖。天气很凉,所以尽管是套了两层袜子,可还是觉得冻得发痛, 
继而麻木,这下可如何挨到开放暖气的日子呢? 
我的视线,接着转移到了地板上,原先鲜艳的地胶垫已经开始消褪色彩,还是英文字母的图案,还是 
拼贴着当初我让李梦函猜的语句。 
说实话吧,坦白地承认,我头晕目眩。 
此时,这几秒钟,我有点儿怀疑自己是否一脚踏错了地方,进入了另外一个鬼魅般的世界,视野也虚 
浮起来。 
“怎么不说话啊……过来吧,我想见你呢。” 
是幻觉吗? 
可我分明看到一条一条由蝴蝶翅膀和粉状的群星构成的黄色河流从天而降,直直劈开我的脑袋。我陷 
入意识混乱,看到许多星辰在我周围飞旋,那么快的速度,天啊,简直就是另外一个银河。 
不瞒你说,给我打电话的,就是张烨,她刚从纽约归来。 
张烨和我约在了王府井大街的教堂门口。我穿着条旧旧的灰色窄款的工装裤,手插在口袋里,穿着洗 
得褪掉颜色,袖口处都磨损出好几茬的厚棉套头衫,活脱脱一副落魄模样。 
她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从远处走来。或许真是在纽约呆了两年的缘故,居然也穿上了所谓的风衣,像 
个华尔街预备交易员。她走近我,把一只胳膊钻进我的腋下,甚至挽起我的姿势还都那么自然,我则笨手 
笨脚,不知所云,像个木偶。 
“走吧,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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