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纸醉金迷的青春》第39章


就像明天这世界就不复存在,我立刻就感觉到了那种下坠的欲望,那仿佛就是一个漩涡,它必将把我吞没,可我无法停止。一旦停止下来,似乎就更无法证明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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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课上得云里雾里,都不知道讲了些什么。有时候背单词,猛然发觉自己口里对一个发音念念有 
词,可居然忘了对应的中文意思。 
更可气的是,李可有次在校园里遇到我,还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唉,你这孩子,一定是好久没和女孩 
儿做,憋傻了吧,怎么老无缘无故地作出白痴笑的样子来呢?” 
我白了她一眼说,“那就还等你了呢。” 
她一本正经地说:“那就看我这女神何时有心眷顾你了。”说到末尾她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无论如何,我对自己说,需要一个结论。 
坦诚地说,我不是不曾熟稔那一种在多个女孩儿中间周旋的生活,也在某段时间实实在在地对那样子 
乐此不疲,似乎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快乐。然而我多次地深刻感觉到,一种疲乏感慢慢泛了上来,聚集着不 
肯消散。 
而现在无比确定的是,我对于一种庸常的幸福感的渴求,要远远大于所谓的姿态。 
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建筑物,她是白色的,有着清真式的圆顶,模糊地矗立在视野的边缘处。也许,再
第十三章:她从纽约来(4)
走一步,我就可以清晰地把握她,再走一步,或许我就,抓住了她。 
这种感觉,令我彻夜辗转反侧,激动难眠。
第十四章:像鸟一样飞,好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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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在王府饭店见了张烨一次。 
我和张烨并排躺在床上,暖气开得很足,因此只盖着一层薄被单。过了一会儿张烨进去浴室洗澡了, 
我随手摆弄起床头柜上的服务手册来,翻动几页,无意之中就看见钢笔手写的潦草的电话号码。 
笔画颇为有力,而且霸道,显然是男子的笔迹,这似乎在提醒着我什么。 
我调转过头去,看见张烨刚才随意丢弃在驼色高级地毯上的黑色内衣,上面有一块仿佛被烧焦了的痕 
迹。我心里一下子便觉得有点儿堵,用被单裹紧了自己。 
“怎么,冷吗?”张烨裹着浴巾出来,楚楚动人。 
“还行。” 
“我把暖气调大一点儿吧。” 
“用不着。”我含糊地应了一句。 
“调大点儿吧,免得感冒,现在身子还热着呢,待会儿就凉了,待会儿出去就得穿多点儿。”张烨絮絮 
叨叨地说着,笑吟吟地。我却一下子被拨动了心弦,心想张烨对他平时是否也是这么温柔体贴?。 
“我说了甭调大。”我声音高了一点儿。 
“怎么了你?啊?”张烨坐到床边沿上,俯下身子来看着我,“你的脾气变坏了。” 
我叹了口气,没做声。 
“帮我抹润肤油啊,刚洗完澡,皮肤干。”张烨放轻柔了语气,有些撒娇地拉我的手臂。 
我在张烨的脊背上抹着凉爽的油膏,同时心怀嫉妒,尴尬,愧疚,这些情绪形成复杂的混合液体,难 
以言表。 
张烨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我说着话儿,我听得心不在焉,脑袋里有时被李梦函的形象占据了头脑。 
她在寒风瑟瑟的晚上紧搂着我,冰凉的手寻找着我的衣兜的样子,想着她光溜溜地趴在我身上,我毫 
无欲望,而她用古怪的严肃腔调问我跟几个女孩儿做过,而我撒谎的时候。 
可随着把张烨的话题听下去,我却警醒起来。 
原来张烨的所谓高级男友的一路高升是真,可多半也是靠认了某某作干爹所促成的。这本来也无可厚 
非,可他居然早就另外有所打算。他从两年前就开始向海外秘密转移一些非法所得,很快就积累了一笔不 
小的数目,反正舒舒服服地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是不愁了,况且他又精明能干,在那边也是可以继续事业 
的。而这次张烨回国前夕,他刚刚把最后也是最大的一笔要转过去,也是为了分散别人的视线之用,名义 
上是陪回国的未婚妻度假(我这才知道他和张烨订婚了……),接着张烨便会和他一起出境,他会借着出国 
考察的名义逃匿。 
这番事迹,张烨说得是轻描淡写,我却多少有些心惊肉跳,我说:“张烨,这要是事发,你这不也逃不 
了干系吗?” 
“没事儿。”她还是轻飘飘的口气说道,“你忘了我是学国际法出身的吗?要想引渡什么的,难于上青 
天,美国那边都不会理他们的。” 
“可万一……”我说。 
“他说他全顶了,跟我完全没关系。”趴在床上的张烨转过头看着我说。 
“是吗。”我应了一句,过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又说,“你就这么相信他?” 
张烨的目光突然冷了下去,她瞪了我一眼,我低头不敢说话。突然感觉脸上一热,是张烨起身来把我 
的头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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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牵着张烨的手走在王府饭店门口小街上,沿着夏奈尔专卖店的那侧走着。我抬头看天,太阳高高照 
耀,光线强烈,可是干冷干冷的,我俩转来转去,走过几个拐弯口。 
我刚想对张烨说,我喜欢吃日本料理,咱们去吃“江户川”吧,她突然停止脚步,扯住我手。 
我投以质询的目光,可她眼神悲哀,一言不发。 
“再转回去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声带是怎么颤抖着发出声音来的。
第十四章:像鸟一样飞,好吗?(2)
“唔。”张烨看着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而我眼窝深处的刺痛又剧烈起来,简直要把眼睛刺穿一样, 
我双眼发黑,头晕目眩。 
两人手牵着手缓缓地往回走,我感觉我们就像在绕着一个巨大的小行星带行走。暂时还不知道何时是 
个尽头,可很快地脚下一不慎,两人便踏成两块陨石,彼此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去,而我则必将沦入深不可 
测的孤独之渊。 
我感到难以遏制的彻骨寒冷:熟悉无比的街灯、停驻在路边的汽车,一切都如隔一层腾腾热气,如同 
超现实的画面一样,奇妙地歪歪斜斜,闪闪烁烁,直朝眼前猛扑过来,眼窝里的疼痛愈发难忍,我几乎要 
哼出声来,感到自己简直马上就要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走了。”张烨在临近王府饭店的一个路口对我说,“他应该已经在饭店大堂等我了,让他看见了…… 
不好。” 
“恩。”我答应着,立刻神经质地放开了张烨的手,又连抓几下,似乎又想空空地攫取回来什么。 
她突然又转过来对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成小楼,你是一个多么漂亮的男孩,不过, 
现在你该长大了,你该学会为自己和别人负责的。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犹豫,不敢全心全力地去追求什 
么。”她哽咽了一下,然后说:“我说得太多了,找到了真心喜欢的女孩儿就告诉我。” 
“张烨。”我含糊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眼眶再次刺痛起来。 
我不想在张烨面前流泪,我背过身去。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她把一个盒子塞到我怀里,她不再看我,毅然转身,离我而去。 
我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那个背影凄婉绝伦,令我一次又一次地为之怦然心动,然而今后,我和 
张烨,所谓如此,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我在那路口呆呆地不知立了多久,等自己清醒过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走一气。 
曾几何时,我同李梦函一起如此不休地行走,我没敢问出那个问题,“要是咱们把这辈子的路都给走完 
了怎么办?” 
或者,我曾经抱着陈希儿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宝贝。” 
而许荧呢,死在了异国他乡,那才是真的永远。 
我坐在路边,打开那个盒子,居然是一个芭比娃娃,金黄色的卷曲长发,精致的睫毛,娇嫩肌肤,诱 
人双眼。 
芭比,你躺在蕾丝花边软垫里,你才是永远,你永远微笑,永远时髦,你象征永恒梦想,象征闪闪发 
光的耀眼虚荣,你给我寂寞时的慰籍,你给我伤心时的拥抱。 
可你究竟是什么呢? 
你没有灵魂,没有感情,你只是一个模子,一个漂亮的空壳。 
我和你一样,真的。 
我戴上墨镜,因为眼泪正在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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