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哪里跑》第68章


“木头,我不懂得你们这些什么大义什么权谋,我只晓得我关心的人安然活着,那就是了。”卓娅浅浅地笑,拨弄了下茶壶圆丢丢的盖子,“我自打有记忆时起,就跟着师父的,我没有什么师兄弟,就总是一个人。后来认识了闻人洛,就跟着他到处跑,倒也不觉得苦。
再后来,知道闻人洛有个女扮男装的师妹,就总想着要瞧瞧你,看看是不是我的情敌来着。结果等到真的瞧见了,才知道,是我过去看话本子看得多了。我没有什么朋友,木头,你是独一个,所以我不想看着你往火坑里踩,但你这个人真正地拗,怎么也拉不住。”
我琢磨了片刻,打算将事情和盘托出,于是对卓娅说:“既然这样,那你也不妨听听我的道理。所以这个事情仍然要追溯到许多年前,你权且就听一听罢。你大抵不晓得,花花其实是个非常热衷于饲养猛兽的人,而我就在他的熏陶下,变得十分擅于做木工活。于是在做木工活的同时,我又培养出了另一个爱好,我喜爱在天一教里四处拆东西。
师父的屋子是头一个遭殃的,我拆了基本上能够拆掉的所有家具,包括被师父随手搁在多宝格上的传国玉玺。所以自然地,我就看见了玉玺里放着那一张纸并一个龙形玉雕。小时候我不是很懂得那个纸的意思,后来拆开的次数多了,才大概搞清楚,其实那张纸是一个手谕,而那个玉雕……嗯,或者说是一个虎符。”
“什么?”卓娅端着茶盏的手在半空生生一顿,眉心又蹙了起来。
“对呀,我不小心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东西。那个虎符,是用来号令一方人民的,换言之,就是那个城池里住着的人,祖祖辈辈都是为了这个虎符而存在。只要虎符一出,他们随时能够抄起家伙上战场。卓娅,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因我已不知道那个城池到现在积聚了多少人口。并且,那城里的人分别有大齐、北戎、柔然三国,他们通婚,生子。他们了解任何一个国家人的弱点,并且互相牵制。他们没有国的概念,只听凭持有虎符者号令。”
卓娅神色复杂地看着我,问:“木头——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究竟有多少人会知道,我也不晓得,关于那张纸的来历,我也不甚清楚。但这个事师父他老人家必定是知道的,可惜他失踪了。我其实是要问问他,把传国玉玺交到了谁的手里。”
“啊?你怎么知道是老教主拿走的?”卓娅索性将茶盏放下,茶盏磕在云石桌面上,哒地一声,磕得我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
“我不知道,我原本以为是师兄为了搭救你,所以才拿了玉玺去跟封奕交换。可你方才讲,师兄在信里说‘传国玉玺那个祸害终归是离开了天一教’,其实若真是他拿的玉玺,他原本不该说这样的话。何况师兄也是明白人,他晓得你的腿疾,所以他的首要任务并不是将你从封奕手里换回来。
而且封奕他死了,他的死一下子就能解释透许多事情。至少,传国玉玺并不在朱承钰手上,否则,封奕应该早早就离开了京城。他选择送你来四合院,八成是知道时日无多,不愿你再陷入到朱承钰的手中。”
卓娅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所以,你就认为是天机老人带走了玉玺?”
我不置可否,道:“师父一直都是十分厌恶这个玉玺的,所以假如出现了这样一个人,是师父认为能够配得上传国玉玺的人,他会拱手相送这也不稀奇。只是打开传国玉玺的方法早已失传,徒留下浴池家的那柄剑其实也只是个残篇。这么一来,很不幸的,我就成了一个用起来十分顺手的钥匙。”
卓娅幽幽叹息,半晌,才很是消沉地说:“木头,这个世上有那么多条路可走,你为什么偏偏走上了这一条?”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我就是比常人稍微倒霉了一点而已,也没什么可忧虑的。”
这是我对今夜漫长对话的一个总结,而后卓娅就忧心忡忡地从我房里离开。
我想,她实在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尽管她的毒能够毒死几个城池的人,可她仍然是个善心的姑娘。
对比之下,我就显得是那么地邪恶。
因我打算挑拨穆穆雅与朱承钰之间的夫妻关系,我以为只有从根源上断了这根线,才有可能去报我该报的恩。
在我钻进被窝前,狐狸又来视察了我一趟。
他说浴池小弟已经不再想不开,决定去发展人生的下一个目标了。于是我很好奇地问他是怎么办到的,他却掀开我床上的那张大棉被,说:“你先躺下,权且作个睡前故事讲给你听听。”
然后我故作乖巧地躺下,狐狸也十分配合地坐在床沿上,且缓且慢地同我讲了整个的过程。
可听的时候我已然困顿,他的语速又控制得很适合入眠,结果就导致我在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全然不记得他是怎么劝导了浴池小弟的。
在这个和顺的夜里,我梦着了许多事情。我猜测那大概都是曾发生过的,因为那个冗长的梦境里,居然有着年幼的狐狸和一个跟着他屁股后面跑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我是认识的。
她两根羊角辫,跌跌撞撞走路不怎么稳当的样子,正是我初遇师父时的模样。
60第五十七章 不舍
闯敌军大营这个事情并不是凭着一腔热情或者神乎其技的武功就能达成的;它确实需要一定的手段和计谋;还要碰些许运气。
秦璋这趟不能和同行,这是个比较令沮丧的事情,因为这个常年安逸生活的培养下,已经不太能够与舞刀弄枪,更遑论万军之中直闯主帅大营。
但总归的想法比较简单;认为只要骑着马迂回过去;再递一封信进大帐;就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所以没有把事情搞得复杂。可秦璋说这也是一种手段;叫做取信于。
然后所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从铁桶一样的京城出去,显然诈死这个方法已经不能行得通了。
后来被逼无奈下,只能向一贯思路呈直线方式行走的卓娅妥协。们采用了一个最单纯的方法;那就是翻墙出去。
而要翻越的这个墙,正是固若金汤的京城城墙。
的身手不行,于是这件事就全得倚仗秦璋和半途中突然折返的叶九。
叶九负责京城内的城防,秦璋则专注于如何将弄上那个看似高不可攀的墙头。
后来闲暇之余,对他们提出了一个早就该提出的疑问,因不晓得,出去了之后,马该怎样出去?
显然,要一匹马撒开四蹄飞檐走壁,是个不能实现的事情。
叶九听了的话,十分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折扇,一派公子哥作态地道:“这点事情,还难不倒叶家。”
于是开始心安理得地等候一切安排妥当,翻墙去找穆穆雅。
当然,等待的过程中,穆穆雅率大军又向京城逼近五十里,基本已呈兵临城下之势。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事情就成为箭弦上不得不发了。
叶九说,子时城防换班,有空子可哼哼哈哈地看着把绳子绑腰间,然后仿佛随意地问了一句:“女,知不知道这一去,就只能等战事结束了?”
看他一眼,将埋心底几日的话说出来:“当日决定去见穆穆雅时,就知道这是把脑袋别了裤腰带上。可这个世上,总是有舍有得,不是么?不能眼睁睁看着穆穆雅去送死,也不能让狐狸与一起去趟这个浑水。幸亏苏姮这几日又出了幺蛾子,绊住狐狸,不然倒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不去了。总归,唔,叶绥,要是出了什么事,好生看着狐狸,让他……回北戎。”
叶九默然看了一眼,半晌,背后叹息似的说了句,“沈凤歌,活着回来。”
夜风中,他的声音似有些破碎,拽着粗糙的绳子,没有再回头去看他,只是默默将这份情义记心中。
其实大伙谁也不是铁打的不坏之身,谁也不是铁石心肠的怪,总有七情六欲,总有无奈和不舍。但世事总是无常,没有谁能够顺风顺水地过一辈子。选择面前,们往往会犯糊涂,有的时候,选错了,能重来,可有时候踏错一步,就只能万劫不复了。
不知道将面对怎样的境况,们中间的哪个也没有把握。战场不是儿戏,命战场上如同草芥。若不能顺利劝阻穆穆雅,那要么和她并肩作战,要么被她当做俘虏,死朱承钰手里。
这个情况,基本是个没什么生路的死局,但狐狸却没说什么。他陪了两天,然后就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只能赶入睡前,来同随意聊几句。
他的事,没有过问,想他既然不讲,那大概是有他不讲的道理。而关于要去穆穆雅大营的事,他同样也没有过多询问,仿佛两个之间早已有了一种默契。
想,他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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