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战场Ⅰ--突袭!执玉司!》-突袭!执玉司!-第38章


矢茵开始还觉得他古怪,待看见他诚挚而惊慌的神情,忽然明白,这些东西真正是他的心爱之物。难怪如此大的地方,东西又如此纷繁,却收拾得一尘不染。
她心中颇有些感触,于是放下瓷马,拍手说:“就是嘛,你不逼我,咱们和和气气多好?”
“咖啡?”
“谢谢。”惊魂未定的矢茵找了个既没有木乃伊又没人头的地方坐,周围全是瓷器,等下或有不测的时候,下起手来也顺当。
阿特拉斯点头离开。矢茵一个人坐着,总是毛骨悚然。这屋里随便一片碎渣,也比她祖父的祖父年纪还大。它们本已是死了千年的幽魂,被阿特拉斯不知从哪里刨出来,洗洗涮涮,抹得油光粉面,便又仿佛活了过来。
白炽灯亮得晃眼,屋内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这些魑魅魍魉,默默的、却也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
这是阿特拉斯的爱好?还是他根本就是个文物贩子?矢茵不知道,不过隐隐觉得,他看这些事物的眼神,没有文物贩子那般计较精明,当然文物贩子也没他这样神经质。
他跟帝启相貌完全无二,行事却绝对颠倒。帝启像个小孩子,虽然脑子灵活,但处处谨小慎微,唯恐被人抓住一丝马脚。他看上去老成持重,偏偏胆大妄为……
“土耳其?”阿特拉斯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矢茵嘣起老高,回头却见他拿着一只铜罐,冲自己摇了摇。
“咖啡。”
“啊,随、随便。我对咖啡不、不太了解。”
阿特拉斯耸耸肩,脑袋一歪,示意她跟上。
他们绕过几排书架,走进一排精致的吧台,架子上搁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矢茵的父亲曾经很喜好收集好酒,她从小耳濡目染,但竟然也只认得很小一部分,如白兰地的轩尼诗、XO、VSOP;威士忌里只认得芝华士、家豪、Johnnie Walker。还有一些认得出是伏特加、金酒、日本清酒,但品牌则辨不出来,估计都是市面上不曾流通的藏酒。
更多稀奇古怪的酒瓶和品牌,她更是从未见过,装饰得非常精巧别致。每瓶酒都有单独的一组镭射灯照耀,由此而现出深邃的蓝色、亮丽的碧色、高贵的金黄——看来还真不能轻看这家伙的品味呢。
阿特拉斯请矢茵坐到吧台前,他自己戴上手套,从台下拿出一罐咖啡豆,又拿出乳钵、香料瓶等物。先细心地选出深烘焙过的咖啡豆,放入乳钵细细碾碎。
矢茵的大爱是可乐,其次是花茶,咖啡嘛只喝过廉价速溶货,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煮咖啡,不觉大感有趣。她两手撑着下巴,眼睛乌溜溜地转来转去,阿特拉斯的每一个动作都不放过。
几个小时之前,还跟他斗得你死我活,这会儿却像在过家家一般,这真奇怪。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别扭。矢茵想起他头破血流的样子,偷眼看他,见他额头光光的,一点伤痕都看不见——难道是被头发遮住了?——却不好意思问。
咖啡豆碾碎了,阿特拉斯用手指沾了点,放在嘴里尝尝。矢茵忙也沾了点,刚放进嘴里,顿时苦着脸说:“好苦。这是做什么呢?”
“这只是鄙人的习惯。”阿特拉斯耸耸肩,往咖啡里加入香料,又研磨片刻,直到所有的咖啡豆都研成极细的粉末才罢。他取出一只红铜小锅,加入冷水,放糖,待糖彻底融解,才把咖啡粉倒入锅里煮。
“我必须向你道歉。”阿特拉斯说,“那天我失态了。我没想到你会是他的关键碎片,而他竟然能找到你。抱歉。你能原谅我么?”他低头向矢茵致歉两秒钟,才抬起头,姿势无懈可击。
“……”矢茵很想说,人都在你手心里捏着了,难道还能说不原谅?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她是很明白的;转念一想,笑嘻嘻地说:“我才没放在心上呢。你实在要计较,刚才我砸碎了你那么多宝贝,这就算两清了,是不是?是不是?”
阿特拉斯脸上肌肉抽动,那些东西每一件都价值上千万,还得以英镑计算——可好吧,他咬咬牙,大局为重、大局为重。于是也皮笑肉不笑地打个哈哈:“谁说不是呢?呵呵!”
他实在笑不下去,便脱了手套问:“要吃点东西么?”
“呃,要!”
阿特拉斯从吧台下变戏法似的端出十几只瓷碗瓷杯,这些瓷碗做工精致,胎体较厚,其上的花纹疏朗飘逸,留白较多,颇有悠远廖阔之感。这乃是雍正朝正品官窑,碗底除有“大清雍正年制”的提款外,略倾斜碗体,就可以看见几个暗淡的花纹隐隐组成一个“唐”字,表明乃是横行雍、乾两朝最著名的督窑官唐英亲制。
这一套碗碟,在圈子里都是有价无市的极品,阿特拉斯却拿来装干果、甜品之类的小吃。矢茵不知道碗有多贵重,只觉得折腾了一天,到此刻肚子咕噜噜乱叫了,抓起甜点就吃。
她吃完一块意大利果酱梨蛋糕,手指上沾满了蜜梨,就伸进嘴里嘬,忍不住闭上了眼,露出一个慵懒满足的微笑。阿特拉斯正用手试锅的温度,看着她这个笑容,心中突然怦地一跳。
真奇怪,真正奇怪!
几百年来,不,一千多年来,无数人在自己面前生生死死,他竟然对这种模样的人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她的脸还有点婴儿肥,湿漉漉的头发只简单地梳到脑后扎紧,留海乱糟糟的,一些头发贴在脸颊上,她也浑然无觉。但若仔细看,她的眉、眼和嘴唇的线条却非常完美。它们隐藏在她未脱的稚气后面,静静等待完全绽放的时刻。到那时,她将……
“哇,靠!”
“怎么了!”矢茵吓一跳,忙睁开眼睛,只见阿特拉斯背着她拼命挥手,拧开水龙头冲冷水。咖啡锅开始冒出大量的水汽,他刚才不知在干嘛,居然把手烫了。
阿特拉斯回过头,脸色已恢复了平静,“请坐吧。还要煮几次才能喝,请……咳咳,稍候。”
“你没事吧?”
“当然没有,哈哈。”阿特拉斯走到一旁的冰箱前,取了乳酪和鲜奶,问矢茵,“你要哪种?”
“我要奶酪!”
阿特拉斯想了想,把奶酪放回冰箱:“土耳其咖啡本来不该加奶品,不过你也许喝不惯,还是加点鲜奶好了。”走回来,继续一本正经的加水熬咖啡。矢茵冲他做个鬼脸,心想:“臭美什么?你知道就别问啊!”
阿特拉斯调小火力,用一只长勺慢慢搅拌,咖啡沸腾了,就小心的把金色泡沫舀入杯中,加水继续熬。如此熬了二十来分钟,终于完成。他给矢茵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
矢茵这才明白,为何要用如此小的瓷杯,要是用普通咖啡杯,还装不到一半呢。咖啡倒入杯中,浓稠得似高汤一般,表面还有黏黏的泡沫,看得她伸长脖子咽口唾沫。
“这——”
“请,别客气。”
矢茵试着喝了一口,两根淡淡的眉毛顿时扭成一团。她赶紧用手捂嘴,憋着咽下了肚子,才苦着脸说:“好……苦……”
“当然,所以北欧人喜欢把这叫做醒早咖啡,喝了绝对精神奕奕。”
“现在可是深夜!”矢茵瞪圆了眼睛。
“正确的是,还有一刻钟到零点,”阿特拉斯看墙上的种,往她咖啡里倒了点奶,“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保持清醒头脑显然是必要的。”
“我要睡觉!”
“在这儿?我不介意。这儿有三间卧室,你可以随意挑选,喜欢就好。”阿特拉斯展开双手,微微一笑。白晃晃的灯光照得他宽阔的额头发亮,他头发不知何时焗了油,齐刷刷地向后梳去,末端却又微微上翘,活像夹着尾巴的火鸡。他的笑容介于真诚与阴险之间。为了表达内心的强势,他不动声色的深呼吸,上身就徒然升高半分,目光从更高的地方向矢茵压来。
呃,矢茵揉揉眼睛,一瞬间仿佛看见差点被郝思嘉扔出的花瓶砸到的白瑞德,坏笑着从沙发上坐起身。她忽然从他眼中看到某种穿越时间的沧桑,历经万事的从容。尽管邪恶古怪,莫名其妙,他倒的确是个成熟的男人。
瞧瞧这些器具事物吧!矢茵环视周围,无一样不精美、华贵,要不就是极具历史或文化价值。他穿着阿玛尼的衬衣,袖子卷起,露出江诗丹顿的限量手表。所有一切都表明,他就是传说中的老男人!
老男人们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们逻辑严密,行事迅捷,手腕高超而且不轻易妥协。但是老男人也有个致命伤痕。
矢茵坐正了身体,整个脸舒展开,尽力显得沉稳从容,不可侵犯。她也不问是什么事,她也不说究竟听不听。解释?年轻美貌的少女当然无需解释,况且现在这个死老男人口气虽然拽,却是有求于自己,那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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