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地老天荒》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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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前天复诊,昨天上午停了半天电,于是晚上只来得及码了一点点,这章不肥,不过明天会有更的~预测不再停电的话,明儿会是个肥更。
另外这次复诊结果显示良好,医生还给减了药量^_^
☆、194无题
凌晨时分;帝都万民沉睡,大地一片安详。//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疾驰而来,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清晰急速的到了附近。
守城的士兵本已有些困顿;闻声立即警觉的瞪大眼;纷纷高举起火把;手按上兵器,与此同时位于城楼之上的士兵也举着火把朝下面张望;厉声喝道:“深夜擅闯皇城;来者何人!”
无人作答,夜色中,只见一匹战马孤零零地直往城门下横冲过来;士兵们一惊,纷纷拔出兵器,一脸肃穆地准备迎战,城楼之上的弓箭手们也迅速架起弓弩,预备随时射击。岂料那战马跑到中途,马背上的人突然就如麻袋一般直挺挺地掼摔到地上,一动不动,而那匹马仍旧如疯了般横冲直撞过来,显然已失去控制,守门的士兵们纷纷躲闪,只听碰的一声巨响,那马以毫不收减的极大力道一头便撞在坚硬的城墙上,倒地不起,弹了几下,就如它的主人一般不再动了。
没有人理会那匹马,士兵们全都警觉地紧紧盯着地上那人,不敢贸然上前。时下局势紧张,他们肩负着守卫帝都城门的大任,也怕这是敌军设下的圈套。犹疑一阵,几人对视一眼,朝城楼之上的弓箭手们做了个手势,而后几人拔出佩剑退后,由其中一人举着火把上前,那人用剑柄将地上的人翻了个面,顿时就脸色大变,冲身后的几人挥挥手,几人立即上前,将地上那人扶起,他身上的穿着赫然正是帝都禁军的军服,而他的身上正插着两支箭羽,肩膀与腹下正淌着大片的血水。
“报!快、快报……”那人已然昏迷,犹自强撑着一口气,急促地说道:“快开城门!去报皇上,聚河关破了,范……桐两城失守,圭、碌也快顶不住了,勤王要攻进帝都了!”
宏祥二十九年七月十一日,聚河关破,勤王率领二十万大军,于四个时辰后攻入帝都,战火纷飞,皇城大乱。
那一日清晨,未夏记得很清楚,她两夜未曾合眼,手握着那张黄纸红字,静静地坐在书房中等待着秦一晗的归来,或者,某个人的到来。这个时候,她需要一句安慰,或者,仅仅是一个肯定而鼓励的眼神,而不是这样一个人被孤零零抛弃在这个看似安谧实则清冷的宅院中。二十个时辰,快两日了,从开始的不安、淡然和不相信,到秦一晗的失踪,她的心开始真的开始慌了。但这院子里,无论是严肃尽责的秦卫,还是看则恭顺的丫鬟侍婢,每一个都守口如瓶,除了破例告诉她秦一晗去了哪里,剩下的,不论是他何时会回来还是关于那张皇榜,他们每个人都坚决不肯多吐露半个字。距离秦一晗不告而辞已达两日,期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这太不正常,握着那张快被抓破的皇榜,未夏心里极度的不安甚至惶恐,她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了,而且十分紧急难办,所以他们甚至没空过来给她递一句话。
再也等不及了,她试着走出去寻找,或是走到那个人的面前问个究竟,可是她悲哀的发现,没有那两个人的命令,竟然连这座小小的别院她都走不出去,未夏从来没有这般的沮丧无力过,原来除了等,她仍旧什么也做不了。非常文学
同一时刻,内城之中的豫王府大宅中,男人一袭碧色长衫,就坐在回廊下之下的暗影中,那脊背挺直,如一尊僵硬的雕塑,那张脸藏在暗影中,消瘦苍白、写满了疲累,唯那一双眼怔然而痴迷,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两丈之外的高台上。
那是一座简陋的临时搭建的戏台子,七八个穿着花花绿绿的样式古怪的衣袍的戏子们正战战兢兢一脸苦色地轮番上阵,他们做着奇怪的表情,摆着奇怪的动作,没有太多感情地背着那些拗口而匪夷所思的台词,演着一场粗糙的几乎没人能看得懂的戏。这群人并非班科出身,毫无专业可言,他们不过是王府的低等家奴,犹记得还是两年王府当初的侧王妃一时兴起,挑了他们这些人,一一地教给他们背下台词,给他们讲所谓的剧情,再亲自指挥他们排练。但后来随着北祁的那场变故,主子们被罚没到豫城,此事便不了了之。岂料前日下午突然被这位王爷召了来,甚至于连他们中有些已被遣散到了别的大户人家当奴才的,也硬是被一同找了回来。一开始他们每个人都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犯了什么过错,惹到了这位皇家贵族。岂知王爷将他们聚起来不过是演一出当年侧王妃所排的戏,又岂知这一演就是一天两夜。同一场戏,八个人昼夜不歇,反反复复已经演了二十几遍,每个人的嗓子都喊哑了,手脚累的太不起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腹中饥肠辘辘,已快要虚脱了,但王爷不让停,他们亦不敢停下,生生将太久不念原本已经快要忘记的台词也重新背的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了,依旧不能停下来休息片刻。
“未小夏,嫁给我。”三月初春,滕花环绕,那青年单膝跪地仰望面前的姑娘,目光明亮虔诚,如星子绕月。
“怎么嫁,我都不满二十!”那姑娘嘟着嘴,一身水绿色长裙,脸颊绯红,紧张地手都不知往哪里放,却是故意板下脸这样蛮横地道:“何况你都没有戒指,算哪门子的求婚?”
“如果我有呢?”那青年眸光含笑,温柔似水,如变戏法般变出一枚指环,套进她的指间,不等她惊讶完毕就起身拥住她:“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那姑娘安静地没有说话,嘴角却笑成了一弯月牙,偷偷去瞄那张侧脸,偷偷地说:“我愿意。”即便只是口型,即便她的爱人正闭着眼并不能看见和听见。
……
暮色离散,朝阳渐起。那看台下的一身碧色长衫的观者痴迷地望着这一幕,隔了不知道多少空间岁月,他微微地笑,低低地念:“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愿意的。”纵然此刻他并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光影转换,疲劳的戏子们轮番于台上奔跑、拥抱或争吵,背着流利的台词,演着那个夏天和人鱼的故事。
“你说你说,你会不会跟别人跑了?”那姑娘抱着她的爱人撒娇,模样多么可爱。
“不会,我嘴刁,只吃你的饵,只咬你的钩。”搂着她的人这样答,毫不迟疑。
……
“青蛙公主,青蛙美人,最可爱最美丽的青蛙……”
“未小夏,我们生个孩子吧,小小夏或者小小鱼……不过最好还是儿子,这样我便有儿有女,三口之家。”
“相信我,我会把你宠死,宠你到死!”
“未小夏,我在想你。”
“未小夏,这里面跳的是你。”
“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任性?”
“不生孩子了,我把你当闺女养行不行?”
“我只要你健康,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活在我身边,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任禹发誓,今生今世只爱董未夏一人,只娶你一个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永远不离开你。”
“未小夏,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我,信不信我……”
……
时光倒退很多年,一幕一幕,即便那些画面已是逝去的流年、消散的尘烟,即便结局是那样无能无力地绝望,即便曾经的两人早已化为一堆枯骨两捧黄土,这些片段却仍旧成为了占据某人全部记忆的珍宝,如一粒割不掉剜不去的朱砂,堆积在心头,终成执愿。毕竟,那是真实存在过的,毕竟曾是那般的亲密过、幸福过。
乐声低迷,戏台上的故事还在继续地唱,不知演了多少遍。
“你走吧,别再管我了。”最后一次,那姑娘流着眼泪,说着坚决的话,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若有下辈子,我不愿意再认识你了,你是个胆小又自私的女人,跟你在一起很累,你的下辈子,我不愿意等了!”那男人摔门而去,任凭他心爱的姑娘倒在身后,那时的他心灰意冷,他不知道若他肯回头看一眼,只是一眼,结局便会不一样。
而现在,他就坐在一丈远的戏台下,终于看见了那一幕遥远的尘封的他从不知道的过去。那姑娘倒在地上,对着他的背影声声发誓,她说不起,你再等一等,再等我一次,若我好了,我就去找你。
后来她真的好了,他也真的没有等她。
……
清秋十月,孤零零的坟冢前,那姑娘依旧一身水绿色长裙,单薄消瘦,双手捧着一只削的整齐漂亮的凤梨,与他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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