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花汐》第43章


这一点,花汐也早有怀疑了。正是因为猜到他的温柔背后藏有阴谋,她才急于将家人转移。
慕容暄真的太可怕。
此刻,他分明刚刚暗示过她,带她出来是别有用意,可是眼睛里,却找不到一丝阴谋的影子。在他的眼睛里,她只看到了自己的脸庞,像汪净丽的春水,潆洄在琥珀盅里。
行,真能装呀!
以前听人说,被人骗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骗了还看不出来别人是骗子。现在呢,花汐有种比前两者都可怕的感觉,因为她现在,即将被人生吞活剥了,却怎么看对方,都像自己的粉丝,而且是中毒已深、无药可救的那种。
可怜呀,遇到阴谋家的鼻祖了!
一股寒意,从她的脚趾蔓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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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圆鼓鼓的茶杯,不安的盯着慕容暄,有那么一点儿,扔手雷的欲望。
慕容暄看出她在害怕,眼中闪出一丝柔软,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转而对小二和气的吩咐:“上几道好菜来!”
小二爽亮的应了声,恭恭敬敬退下。随后,慕容暄笑眼一弯,和颜悦色的,询问她:“夫人,我记得以前,你最喜欢吃前面那家小店炒的辣子螺了,不知道现在,口味变了没有?”
面对这么一个心机深重的人,花汐突然没有信心陪他玩下去了,缓缓转动着“手雷”,看向窗外茫茫夜色,在一缕凉风吹过脸宠时,终于轻轻一笑,淡淡的说:“慕容将军,如果我说自己不是鞠三小姐,你必会以为,我是怕你责怪才说了谎的吧?”
慕容暄静静的看着她。
她疲惫的吁了口气,接着以悠然的语气,向他摊牌:“我记得那天,同你说过一次了,我说我不是鞠幽,可你当时不愿意听我说下去。那就说明,其实你已经发现了,我和你所认识的鞠幽是不一样的。只是,你当时正竭力去装一个好夫君,心太乱,不愿意面对新的变故。现在,我再正式通知你一次,我不是鞠幽,不是那个欺骗你、利用你,把你出卖给她情人的鞠幽!你就放过我和我的家人吧!”
露骨的话语,将他昔日的耻辱和仇恨血淋淋的剥开了。
他会怎么样?
恼羞成怒,凶相毕现,还是继续伪装,顾左右而言它?
她转回脸来,手托双腮,趴在桌面上,安静的看着他,安静的,等着他的反应。
只见他那浓密的睫毛沉缓的向下煽了一下,再抬眼时,深邃的眼底星色斑斓,居然有了水光!那汪光采微弱的闪动着,幽暗而深沉,似乎要将整个世界淹没在伤痛里。
原来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眼脆弱的泉。
花汐后悔了,想把刚刚的话吞回肚子里。当然,那不可能。所以她,在愣愣看了他一会儿后,突然哈哈哈的笑了,像个没头脑的傻子一样,前倨后恭的笑够了,才拍着胸脯,笑眯眯望着他,故作轻松的说:“相公你看你,我随便说一个谎话,就把你给骗了!”
说完,她扭了头,看着窗外,仍然是笑眼如月,一副余笑未尽的样子。
她没发现,桌子下面,他那本来狠狠攥起的拳头,轻轻舒展了。
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谎言,化解了他的尴尬和被剥开的耻辱。但是之后,他们同时陷入了冰冷的沉默。在外人眼中,他们便是以情人的姿态,对坐在窗前。
饭菜终于被端上来了,琳琅满目的摆了一桌。
花汐真的太饿了,不管现在是否身陷危险之中,也不管对面坐着的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是狼他大爷,总之是狼吞虎咽的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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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暄皱着眉头,看她三口吃掉了一只鸡腿,终于,打破石雕般的沉寂,轻轻抓住了她的腕:“你这么吃,会把自己吃坏的!从现在起,你不许动手了,只动嘴就好!”
什么,只动嘴,你以为老娘会吸星大。法呀?
花汐诧异的一瞥眼,便瞧见,他正向她,温和轻渺的笑着,笑容好俊,月中飞雪一般。
人说秀色可餐,眼前不但可以看着可餐的秀色,还被他喂食,何乐而不为呢?其实,也没的选择,因为就在那轻轻的一抓之际,他点了她的穴。
花汐的手不能动了,只能配合着慕容暄,被他一口一口的喂食。她知道。他这是在表演给金国的探子看呢,好让他们把这一幕汇报给他们的主子——那位被他视为心头刺的金国太子。不知道金承是否从那个异世回来了呢?
慕容暄这一招或许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吧。
他只是想找一个发泄恨怨的口子,所以,并不费心应证她是不是真的鞠幽,只要她是金承的女人,那便是他借以利用的工具。
美食当前,就算是一件被人利用的工具好了,那也是爱吃爱喝的工具,恩恩,我就是那把最最快乐的炒勺,扫荡人间美味!
难得花汐,靠着丰富的联想力和自欺欺人的功力,越吃越投入,直吃了个肚圆唇饱,才打着饱咯说:“上帝在设计人类的时候,咯,最大的败笔在于,没把脑子和肚子的容量设计匹配!”
慕容暄不露痕迹的深思了一番她的话,终于得解:哦,她这是吃饱了,虽然脑子仍有些想法,肚子却是吃不下了。
想明白了她的话,相当高兴呀!要知道,多次接触以来,对她的话,他总是后知后觉。
他相信自己不笨,只是她太过不同。
是的,她不是鞠幽,他清楚,为什么不承认,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也许是为了利用她报复金承,也许,什么都不为,只是因为,她太过不同。
“夫人,既然你饱了,那么咱们,回家?”他解开她的穴,很亲切的问。
花汐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眼睛半抬半闭,打了个哈欠,可怜虫似的说:“老实说,如果回去要被绑在柱子上的话,我宁愿在这里睡上一夜!”
说完,她竟真的将小百荷似的眼皮裹上了,沙皮狗状躺在椅子上,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
他抱起双肘,不禁有些怀疑,她到底明不明白他在利用她呀,明不明白对她来说,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
居然不把他当回事!
不怕他这个很危险的人物?恩……“那么,我送夫人回鞠府吧!在这里睡,总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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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阴谋家又玩阴谋了,说话的语气,多像慈善家呀!花汐懒懒的抬起一只眼皮,从眼缝打量着他,问:“真的假的?好孩子是不说谎的!”
他轻轻笑了声,当然这声笑,他自己并没意只到。看看对面小楼的窗子,他想,今天的戏也该收场了。
是的,戏演完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陪着她回了鞠府。
夜,宁静如水,没波澜的那种。
真的太安静了!
越是接近鞠府的大门,越觉得静得有些诡异。
宁静的星空下,鞠府就像一座沉睡的石山,灯笼没平时亮得多,墙外的杨树上没有鸟叫,Qī。shū。ωǎng。紧闭的大门里没有守夜家丁赌骰子的吆喝声。
慕容暄的步子渐渐停下。
背上,花汐敲了他一下,问:“你不是反悔了吧?难怪——”
“难怪什么?”
一声难怪,又引起了他的兴趣。
“难怪人家都说,君子之言淡如水!”
“有这么一句话么?”
“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但是现在,可能会有!”
“怎么讲?”他放下了她,转身,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同时,暗以内力,探查周围的动静。
花汐耸耸肩,解释说:“如果你反悔了的话,那不就是失言?盐没了,你说的话岂不就和白开水一样没味儿了?”
“言没了,我说的话,就没味儿?”他喃喃重复了一遍,眉头挑起,似在说:不懂。
真是个有文化的可怜孩子!
花汐在心里奚落着他,转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眉梢眼角的幽怨呀。“将军,我知道我是个弱女子,活该被你玩弄、利用!但是可不可以,别拿我的家开玩笑?如果没打算送我回家,就不要说嘛!就算说了,也不要到了门口才告诉我‘游戏结束了’,好不好?”
站在泛着月光的青石砖上,她踩着单薄的影子,穿着简单的、蓝底缀桅子花布衣布裤,发型么,上面是八股辫子盘起的花卷髻,下面是分骑两肩的马尾辫子,辫子梢扎着红缨,标准的古代邻家女孩儿。
这是前天为了方便出城,随意搭配的。
却在此时,让慕容暄狂生恻隐之心。恻呀,恻呀,他的手指就“测”到她的肩上了。
亲昵的搂着她,他问:“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不是鞠幽么,为何这么看重这个家?”语气很真诚,也隐含着怜惜。
花汐看着他愣了一秒,下一秒,便在心里恶狠狠的嘀咕:小样儿,差点儿上你的当,居然用这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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