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一阵木樨花》第59章


她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可是依旧茫然的很。没人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办。
第二天早晨,她依旧起的很早。隔壁寝室考研的女孩子不到五点就开始洗刷,她被吵醒,再也睡不着,便下楼吃早餐。
她刚出寝室大门,就听有人叫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颜素。
“东篱!”她快走几步,跟她打招呼。朝霞把她整个的侧脸染红,看上去异常的*。她注意到她好像外宿的人一样是从西边的小路过来的,依旧不吭声,只是说“你也去吃早饭吗?”
“不是,我是特意过来还你这个的。”她从颜素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诧异只在低头的时候微露了一下。
“谢谢。”东篱看着她“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她正准备离开,就听颜素在后面幽幽地说“你不看一下吗?”
“看什么?”东篱回头,如鲠在喉。颜素没有再说话,看她又要离开才说“文聿昨晚喝醉了,我陪了他一晚上……”
“是吗?”她回头,逆光中颜素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得她离自己是如此之远,这个女孩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可是为什么在她面前却总是这样的淡然。
“我和文聿很小就认识了。我妈妈和她妈妈是大学同学,我们小的时候一起玩过漂流,他胆子很大又很调皮,总是吓我,还喜欢拿相机拍我,那时候他叫我小姐姐……”她忽然陷在回忆里,连笑容都是甜蜜的。东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有时候真是讨厌这个称呼,要是我比他小的话,哪怕只是一分钟,也可以赖着他喊他哥哥,让他让着我,可是,偏偏我比他大了一岁,比他高一级,所以他总不能像对你那样对我……”
东篱没有打断她的话,但是她知道文聿并不比自己大,他让着她可能是习惯,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不知道,但是却一直无耻地在享受着这份宠溺。
“我过几天就要毕业了,欧阳伯伯说我可以去榴园市发展,我接受了。”她深吸一口气“我在向你宣战,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东篱看她伸出来的手,握了一下“那……热烈欢迎。”她说完两人都愣了一下,颜素不知是该称赞她幽默,还是该笑她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天色尚早,路上行人不多。颜素走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开,心里不断地懊恼,她明明可以说“祝你好运”或是“祝你们好运”的,可是偏偏却说了那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看来觉睡得少了真的是不可取。
她摇摇自己紧绷的头,准备去餐厅。这时候又有人喊她,她四处找了一下,原来是朱殊在三楼拿着一张纸对着她摇晃。
“什么事?”东篱尽量小声。
“哦,没……没事……”东篱看她犹疑的神色,不知她这又是唱的哪出戏,便问她“要我给你带饭吗?”
“不……不用了!”朱殊赶紧摆手,手上的纸一个没抓住,飘飘悠悠地从三楼落下来,她大叫一声“啊,惨了!”
“什么东西?”东篱弯腰去拾,翻过来的时候却一愣。
那是一张普通的便签纸,上面的画线条简练却传神至极,作画者似乎是在高处俯瞰,因此整个的画面都成四十五度的倾斜,稀疏的老式房屋,大大的院子,窄窄的胡同,院子中间一颗孤零零的树,院门外却画蛇添足似的加了一圈小小的篱笆。
她认得这个地方!
除开那棵树和那圈篱笆外,房屋的结构,建筑风格,道路的布置,她全都认得!
有人,刻意,在这画上添了这两样东西!
东篱抬头,看见朱殊眼睛一眨不眨,紧张地看着她。她三步两步跑上去,推开大厅的门,抓住一脸心虚就要钻进宿舍的朱殊。
“谁给你的?”东篱问她。
“我……我不知道,我捡的!”朱殊连连对着她点头“捡的,捡的,我真的是捡的!”
“朱殊,你的新男朋友是中戏的?他学什么专业?家是哪里的?长什么样子?”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她想起谢勋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总有一天我会手刃乔方织。”便打了个寒颤,抓住朱殊的手更紧了。
“你……你问这些干什么?”朱殊还想逃避,却被她猛地一抓“我求你了,朱殊!”她的脸色苍白,一点淡然的风度都没有了,只是睁大了双眼,仿佛她的话就能解救她于水火中一样。
“他……他学舞台设计,家里好像是本省的……其他……其他的我不是太清楚……”
“是他让你把这幅画给我是不是?”东篱继续问她。
“是……”朱殊闭上双眼“可是我后悔了。我觉得事情很蹊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无缘无故会让我送一幅画给你,我怕……”她是真的担心了,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她认识那个人的时候是在酒吧里,她和东篱谈判的那个晚上。她从没想过东篱会打她,又被她的固执和假正经气昏了头,便想教训教训她。她在她的酒里下了药,一种足够让她做出任何事的药,她还准备打电话给欧阳文聿,如果那天晚上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日后她会感激她的。可是,东篱一口酒都不喝,烟也不吸,没说几句话便匆匆地走了。她很失望又很庆幸,一个人自斟自饮的时候他出现了,简直惊为天人!
朱殊从没见过那样美的男孩子。五官就像是精雕细琢的玉器,美的毫无罪恶感,就那样大喇喇地坐在她身边,旁敲侧击东篱的消息。她以为他又是另一个陶东篱的追随者,便毫无顾忌地全部告诉他,谁知他后来却说对东篱不感兴趣了,他开始给她打电话,在深夜两点的时候叫她去阳台上看星星,早晨六点的时候准时叫她起床,却又突然地消失两三天,无论她怎样找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年轻,貌美,有着不俗的谈吐和体面地生活,浪漫又务实,贴心又恶劣,忽近忽远,猜也猜不透,怎能不让她着迷?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包括让她把这幅画交给东篱,可她还是怯懦了,她叫住她又不想给她了,但竟真有巧风凭借力,轻易地就把这幅画交到了东篱手里,这是不是天意呢?
正文 78带我走吧,管他去哪儿哪!
“朱殊,你离他远一点。”这是东篱给她的最后忠告,她不知道谢勋这两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按照传奇和蔡宁的说法,他并没有如期地去中戏报道,他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谁都不联系的,现在却凭空出现,而又做出这样诡异的事,就不能不叫她提防了。
现在她的脑子乱成一团,真个没有头绪。她想起那个叫平安的女孩子,她姓薛的,和家树住在一个地方,可是她今年七岁,而家树认识织织也不过五年,怎样都造不出这个孩子的。难道是织织和别人生的?那她的父亲是谁?为什么三年前又未听织织提过半语一言呢?还有谢勋,他又是怎么找到家树的,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恨织织入骨吗,为什么明知她的藏身之处却又不肯动手,他把家树的地址告诉她难道仅仅是在做好事吗?
乱了,一切都乱了。
她一整天都在慌神,却还跟着上了两节大课。课间的时候去五楼抽烟,跳出窗外,站在天台的护栏前,景色却极好。天又高又蓝,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六年级,他们几个人逃课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好天气,半点云彩都没有的,远处海岸成一条金线,白帆点缀其上。这个时节白玉兰全都开了,圣白如凝脂,昨夜狂风,刮掉不少花瓣,有人在树下挑拣,有人牵着手从楼前经过,少年男女,白衬衫,黑框眼睛,牛仔帽,帆布鞋,大挎包,那样牵着手,旁若无人的亲密。这才是青年人该有的生活。在校园里,和一个爱的人,一起吃饭、上课、逛街、上自习,偶尔去打台球喝喝小酒唱唱K,还可以躲在法桐下接吻……她后来告诉所有的女孩子,大学的时候一定一定要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爱一个人,不论结局,只争朝夕。
可是现在,她看清树下交谈的人后却慌乱地像只小白鼠一样,立马躲了起来。
下午,天色已黑,东篱才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家树的住处。下车的时候,她才惊觉,这里离她住的地方真的不远,可是缘分如此怪诞,就那样容忍他们一再地错过。
她走的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出一点声。这个时间,天色全黑,这胡同七拐八拐,又没有路灯,一个人走在其间,是多么恐惧的一件事。可是她的注意力全不在这上边,或许是快要见到家树和织织,她的心几乎乱的没有节拍,就那样屏气凝神。幸好走了一会儿听见前面有人说话,是在另一边的小胡同里,先是一个男人调笑的声音,并不好听的黄色笑话,接着是一个女声“你再这样我就阉了你。”疏无情?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