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雍之道》第66章


动作;“宁寿宫白日如何;”“好着呢;奴才听李总管说今日上皇心情很好;还作了画呢。”胤禛头也不抬;“如此就好。”苏培盛不甚唏嘘;却也不敢再说话。烛尽天明。胤禛将热乎乎的帕子捂在脸上,热气腾腾熏得整个人都精神不少。明黄色的龙袍、吉服带、吉服冠、朝珠、荷包、鞘刀一一打点好,苏培盛捧出黑狐皮端罩却被胤禛抬手阻止,“去,拿朕的紫貂端罩来。”苏培盛一愣,那紫貂端罩是理英皇太子仔细挑了好几件貂皮,吩咐广储司每件只取最好的貂毛做就而成,平日里爱惜的紧,一般是不穿的,“嗻。”——“太子哥哥又为儿臣费心了。”——“他送的东西就有这么好?样样讨你欢心?”——“呵,皇父怎的恼了?太子哥哥也不过是拿您的东西借花献佛罢了。”——“没错!天下是朕的,这紫貂皮自然也是朕的。他用朕的东西给你做东西,也就是朕给你的。”“您真是爱闹脾气,以前是,现在也是。”胤禛摇头,抚摸身上端罩顺滑的毛料,“去宁寿宫,给上皇请安。”“起驾——”胤禛坐在御辇上闭目养神,然后因为过去的趣事而展露笑颜。看着这样的主子,苏培盛心里不住的祈祷上皇今日能让主子如愿。早就守在宫门外的李德全自然看见了皇帝的御辇,引着皇帝一人进了宁寿宫,“主子爷,皇上到了。”“让他像寻常一样,请了安便退下吧。”玄烨还穿着裘衣躺在床上,殿内烧着地龙还有几个火盆子,倒是暖和的很。“嗻。”李德全应下,无奈的对闭着眼的皇帝打千,“皇上,您看?”“朕听到了。”胤禛长身而立,眼里掩不住的失落。结果,他特意穿了这件紫貂端罩,他也不看一眼吗?撩衣摆跪下,“儿臣胤禛,给皇父请安,皇父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无人回应。李德全只得硬着头皮再喊道,“圣躬安!”“儿臣告退。”胤禛失落的退出宁寿宫,宫外,御辇正安静的等候,“上朝。”“皇上起驾——”听到外面没了动静,玄烨才问道,“他今日可好?”“皇上今日穿的是那件紫貂端罩,奴才瞧得真真儿的,是当年那件!”李德全试探着说,“不过……奴才瞧着皇上气色不大好……”这孩子,怕是又彻夜未眠了。玄烨叹气,“让御膳房仔细着些,补品药膳务必按时送到皇上跟前,说是朕的旨意,给朕盯着他吃完!”“御膳房听话的很,日日都按时送到,皇上也没辜负主子爷您的心意。”“心意?”玄烨扯了扯嘴角,还是笑不出来。抬起手,明黄色的裘衣袖口滑落,干枯消瘦的身体,无一不说明他的苍老。他最大的心意,就是胤禛能不再见他。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风华正茂的胤禛,这会让他越发觉得配他不上。只是,思念深入骨髓。今日是小朝会,可皇帝身上的威压却比往日更加浓重,一般人更不敢窥视天颜。不过这一般人可不包括容郡王胤祚。他目光一转盯着苏培盛,见其无奈点头确定他的猜想后,活活被一口气憋得难受。“四哥你又一夜未眠?”一下了朝,闲人退下后憋了一肚子火的胤祚几乎要掀了他的御案,最终还是忍了,“你还要不要命了!”这些年来他越发的不怕胤禛了,许是他这个哥哥做事总是让身为弟弟的他操心才转换了角色。“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并无大碍。”胤禛摆摆手,“正巧,有事给你做。”胤祚败下阵来,“除了皇父,你还能听得进谁的话?!皇额娘和额娘那里你都阳奉阴违……”胤禛恍若不闻,将圣旨交给他,然后低下头又继续他的事情。那圣旨看也不看,直接揣进衣袖了,胤祚扭头走了。“六哥这么急匆匆的,这是做什么去?”胤祥与胤祯并肩走来,碰见胤祚脸色很难看,又是从养心殿出来,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每次四哥废寝忘食,几个兄弟们从养心殿回来就没一个脸色好看的,这事儿三天两头发生,都成了皇宫一景儿了。不是没有人劝,从两位皇太后开始,太妃、皇后、王爷、阿哥、公主、大臣到奴才,哪个不劝谏几句?可人家是皇帝,面对皇太后和太妃那是口头应下,该怎样还怎样,对于其他人,理都不理。最能劝他的人,不知为何,一直没开口。“四哥交给我的差事。”胤祚对于两个自小看到大的弟弟倒是缓了脸色,“你们这是做什么?”胤祥笑着将手里的图纸递给他看,“喏,这是给那几只小东西做的衣服。样式已经设计好,弟弟这就送到造办处吩咐下去。四哥难得有在意的,弟弟们定是要亲自吩咐下去才好。”“弟弟与十三哥一同去。”胤祯也忙回禀。四哥爱养狗,养到现在犬园里的狗有十几只之多,还个个都被宠的不行。“唉,他总算还肯逗逗狗……”胤祚摇头。胤祥与胤祯相视苦笑,是啊,四哥总算还愿逗狗放松心情。“罢了,你们快些去吧。”胤祚摇头,负手离去。养心殿,苏培盛冷汗津津。胤禛冷哼,“你倒是越发长进了,容郡王那里也敢嚼朕的舌头?”“奴才该死!”苏培盛结结实实的叩了三个响头,“奴才没用,主子不爱惜自个儿,奴才什么也做不了。容郡王关心主子,奴才高兴,心想着容郡王能劝上您几句,总比奴才说烂了舌头顶用!奴才该死!”“你哪里是该死,分明是不死心。”胤禛拍御案,“他都不心疼,你多什么嘴!”其实,胤禛并没有觉得什么,反正他上一世当皇帝的时候也这么过来的。不过是因为这一世母子、兄弟的关系比较融洽,人人都劝,才显得他多么不爱惜自个儿似的。苏培盛赔笑,心知道没什么大事,“皇上圣明。”至于主子口中的“他”?有些话你得忽略过去,主子能说,但当奴才的可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起吧。”“谢主子恩典!”苏培盛麻溜的爬了起来,殷勤的斟茶。胤禛翻开一本折子,廉郡王上折子,上皇六十五寿辰,该如何操办?御批:皇父寿辰大喜之事,不必吝啬银钱,于皇极殿大办。另,不及整寿,家宴即可。三月十八,是皇父的寿辰。“苏培盛,宁寿宫那里可有传什么话?”“回主子,没呢。”这话他一天不知道要答多少遍,可每次给他主子的都是这个“没”字。“他还是不愿见我。”自从康熙五十五年那天的事情之后,皇父再也不曾私下召见过他,他们之间竟然连亲昵点的动作都没有了。“上皇怕是担心扰了您的政事……”苏培盛苦哈哈的编着自己都不信的谎话。胤禛轻笑,“是呢,他怕扰了朕的政务。”低头,拿起朱笔又开始批阅奏折。苏培盛叹息,又是不眠夜啊!而他能做的,只有把烛火挑的明亮,时时备着热茶罢了。明日该是哪位爷找他这个奴才谈话了?唉……都不好过呦!他要做的事有很多。强化密折制度、设立军机处,摊丁入亩、耗羡归公、改土归流、废除贱籍,满汉大臣凡有能者皆任用……上一世他的十三年做了这些,但是这一世的十三年他还要做更多。海禁已经开了有些年份了,海军的攻击力还是要继续练上去,否则没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富饶的大清只能被饿狼盯上;清朝的宝船比起明朝盛世的时候还是差得多,该怎么造船也要继续研究;火器营的士兵要时刻敲打,决不允许他们拿了这杀器威胁皇室;禁鸦片的力度一刻也不能放松,否则后患无穷……毛笔在宣纸上留下墨迹,胤禛一条条的写,想到了什么再记上,而他的手边,已经有一叠这样的宣纸了。缺少工匠、缺少翻译官、缺少将领、缺少经商能手、缺少农耕利器……这些都是缺少人才!“千军易得,良将难求啊。”胤禛摇头。满汉之分依然犹如天堑一般不可逾越,而满洲贵族又是那样一副眼高于顶的脾气——不排除他也有优越的民族观,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这整个大民族。做好了,流芳千古,做得不好,只怕是整个爱新觉罗氏都被人戳脊梁骨了。胤禛考虑良久,才在写着“整顿八旗”的宣纸上,用朱笔重重的画了个圈。缺少人才,没关系,他可以学着后世的做法开学校。但是在此之前,八旗必须整顿!他可不想看到十几年后,满朝堂不见一个满臣!全天下没有一个满人为一方权威的!那岂不是打整个满族的脸!政策所带来的弊病都是必然的,慢慢来,总会找到更合适的。胤禛松开笔,靠在龙椅上小憩,不过那大概就不是他需要做的了。十一年后,他培养的继任者会继续完善他的政策。至于现在……胤禛勾起唇角,皇父,你摆脱不掉我的,不管你缘何而担忧,我总有法子缠你一世。苏培盛看着主子的笑,打了个哆嗦。雍正二年三月十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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